自己摸索的效率实在太低,如果有人帮忙就不一样了。就好比初学自行车的新手,有个人在背后掌控着,总不至于摔得太频繁。
又像两个长短腿的瘸子,互相搀扶着走,总好过一个人摸着墙。
在老师的要求下,课后刷题成了常态。童泯看着卷前二十道听力题,叹气道:“要是能在教室写完多好啊。”
她还有两张卷子,偏偏又不能在教室用手机。
可能因为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实在不理想,原本默许的态度被压下,花和尚更是索性来了个全校大搜查。
被查到的手机全部收缴,上周末开家长会的时候才挨个还了回去。花和尚的意思是让家长管好智能机,在校有需求的只能跟老师借电话联系。
那之后各班的班主任也是会时不时到班上突击查岗,这样的高压下,已经没几个人敢把手机带到教室里来了。
剩下的听力部分看来只能回寝室写了。
偏偏晚上还有其他科的作业……
尤其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在看到这次班上的摸底考成绩之后,狠下了几剂猛药,她似乎打算实行题海战术,于是四班现在天天都有刷不完的物理卷子。
“人生多艰啊……”童泯趴在桌子上叹气。
她本是随口的抱怨,谁知身边的殷稚却忽然起兴问她:“想试试吗?”
童泯:“?”
童泯疑惑地看她一眼:“怎么试?”
殷稚伸手:“你把听力材料给我。”
“哦……”
不知道殷稚这是想干嘛,童泯迟钝地摸出压在卷子底下的参考答案递了过去。
没想到,殷稚直接当着她的面切换出英文模式,熟稔地给她念起了试卷背后的听力材料,甚至连语速都有意控制得跟磁带一模一样!
而且她发音标准,更不存在有口音的问题。
童泯惊道:“这算什么?人形录音机?”
殷稚泰然自若地笑了笑:“你可以这么想。”
虽然似乎没人这么干过,但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童泯果断拿起试卷跟笔,跟殷稚说:“教室有点吵,咱们去天台吧,那上边一般没有人。”
“好。”
殷稚不知道天台在哪里,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童泯身后,然而还没等她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就被前面忽然转身的童泯拉着强行缩了回去。
殷稚奇怪:“怎么了?”
“……咱们还是走吧。”童泯的脸上漾着一种不正常的红,“今日天台好像……不宜学习。”
殷稚凝起眉,不解地问:“为什么?”
“有人在那。”童泯一指围墙边上的一男一女。
殷稚张望一眼,却不以为意地道:“怕什么?这学校天台是专门给他们两个人辟的不成?”
她拿过童泯手里的试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在那对早恋小情侣诧异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找了块儿阴凉的地方,最后冲童泯招了招手:“过来。”
童泯这才发觉,殷稚这人虽然看着不怎么爱说话,有时候甚至会给人一种“她什么都不懂”的迷惑感,但她的确是有那个社交牛哔症的,而且深谙“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之道。
被叫到的童泯一时手足无措,欲盖弥彰地拿课本挡着自己的脸走了过去,那对小情侣估摸着是觉得尴尬,很快离开了天台。
殷稚:“这不就没人了?”
“……”
童泯盘腿坐在她身边,埋头绞着手指,对此不想发表什么意见。
见她红着耳尖,殷稚好笑道:“羞什么?是他们在卿卿我我,又不是我们。”
童泯:“……”
童泯感觉她这话说得对,又哪里不对。
主要是她刚刚抬眼就撞见两人在接吻,实在是有点……
见她一脸泰然自若的模样,童泯奇怪:“你怎么就不觉得尴尬呢?”
殷稚笑了笑:“司空见惯了。”
以前参加晚会在一些名流会所里撞见的不少,别说谈情说爱,直接做-爱的都有,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童泯有点疑惑,不过殷稚很快展开听力材料,跟她说开始,她顾着写作业也就没有再问。
童泯赶紧握着笔正襟危坐,然而就在殷稚念第一句的时候,她忽然嗅到了殷稚身上那股香味。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气味的香,但闻着清清淡淡,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反感。
童泯被这股味道吸引,又不由自主地去看殷稚的脸。
被花和尚提醒过之后,她那头及腰的长发就盘了起来,没有头发的遮掩,那张面孔就更加展露无遗。
哪怕脸上没有妆都依然明艳的美貌。
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被她的模样惊艳,因为距离的拉近,童泯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她眼尾那点淡得像墨渍晕水后点过的泪痣。
发觉这人似乎在盯着自己出神,殷稚敛眉正色道:“你有在听吗?”
“……啊。”童泯连忙叫道,“有!”
殷稚看了一眼她试卷上的选项。
有什么?
根本什么都没有。
殷稚问:“我念到哪儿了?”
童泯没敢吱声:“……”她不知道。
“重来一遍吧。”童泯弱弱地提议。
殷稚神色肃然。
受自小生活环境的影响,她认真的时候总是跟她外曾祖父有着如出一辙的严厉:“你现在要求我再来一遍,考试的时候能再来一遍吗?”
当然是不能的。
童泯哀哀地低叹:“……果然美色惑人。”
殷稚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童泯赶忙道,“不能就算了,你继续。”
童泯这次严于律己,说什么也不再往殷稚脸上瞟了,认认真真地听她念完所有选题答完算数,不过因为前期听力失分太严重,最后打出来的成绩还是不太漂亮。
两张试卷的听力念完,差不多也到上晚修的时候了,殷稚花了点时间给童泯讲完她错掉的语法,又借着一堂自习消化陆锐评讲过的考卷。
殷稚刷完一套数学卷正巧放学,错题只能留到回寝室再讲。
童泯:“你带书了吗?”
“嗯。”殷稚把数学教材递给她。
“这道题其实考的是这个知识点……”童泯正给她翻书,搁在边上的手机就忽然震动起来,殷稚:“等等,我接个电话。”
“好。”童泯怔怔地应了一声,看着殷稚往阳台去的背影,百无聊赖地用拇指滤了一遍手上的书。
她发现殷稚在课本扉页上并没有写自己的名字,而是留下了一串龙飞凤舞的英文。
由于字迹潦草,童泯只勉强看懂了打头几个字母:Cat。
“喂。”
殷稚关上阳台的门,刚划下接听,一个低沉又苍老的声音就从听筒那边传了出来。
她外曾祖父说话的时候总会让殷稚想起自家那头朦胧初醒的白色狮,尽管看着没什么精神,但依旧不容挑衅。
“在干嘛?”
他的声音跟初秋的冷风一起,吹得殷稚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殷稚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校服,回答说:“学数学。”
她外曾祖父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选择继续深入地了解,仿佛刚刚那句只是为了跟她寒暄的寒暄,并不包含任何其他的意义,很快便单刀直入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两年之后吧。”殷稚捻着校服的拉链思衬道,“叔叔暂时没有要我回去的意思。”
“你还真听他的话?”老爷子不悦地哼了哼声,“早知道让你回殷家待两天的结果会是这样,我说什么都不会让殷哲跟妮娜带你走。”
他道:“离开的这个月里,你有想过凯瑟琳家吗?”
殷稚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有。”
“是吗?”约翰逊冷笑,“那么久一个电话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不认凯瑟琳家了呢。”
这话里阴阳怪气的味儿都快溢出来了。
殷稚皱起眉头:“您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训话吗?
“当然不是。”约翰逊话锋一转,“佐伊,你有恋慕的人吗?”
这话题来得莫名其妙,生硬且带着点诡异。
殷稚谨慎又知趣地反问:“您期望我的答案是什么?”
“没有。”
殷稚眉目不动:“那就是了。”
老爷子在那头轻笑:“花花世界迷人眼,我担心你出去一趟,会生许多不该有的心思。”
殷稚顺从地回应:“您多虑了。”
“防着点总是好的。”约翰逊说,“万一你跟艾莉莎一样呢?”
殷稚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约翰逊:“既然要念书就好好念,不要丢凯瑟琳家的脸。”
殷稚:“……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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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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