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稍稍上前一步,挡在了阿瑜的前面,一脸愠容扫过那几个色胆包天的人,阿瑜的娇艳的容貌的确是让人垂涎,但有主的佳人,就不容得他们这般不加掩饰的盯着。
被成言怒视的几人,想了想成言的身份,显贵的让他们无法冒犯,如今可不能因小失大,就这么得罪了他,忙是唯唯低下了头,掩饰住刚才的失态。
但周遭的氛围已然不对劲,众人感受到了成言身边泛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当此之时,为打破僵局,却是廖珩从旁走到刚刚言语的青年男子身边,把他引荐给了成言;“世子,这位是我的堂弟廖子齐,瞻仰世子你的风采,一直想与之结识。”
“解元郎?”成言这才认真端详了一下廖子齐,略加思索问道。
廖子齐听闻成言知晓他,心中早已欣汴,面色上却仍然泛泛。随之对成言作揖,表示正是自己。
成言眼看着廖子齐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自是厌恶至极,明知是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名与利,却丝毫不心虚,倒是泰然自若,这个样子让他不由得好笑。
到是不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是否还会如此丝毫不畏惧,举止从容。
“想不到世子,竟然识得堂哥。”廖珩忽而笑道。
“能结识到世子,是廖某之幸。”廖子齐语气中伴着一丝轻快,脸色越发的明朗。
这般小人姿态更是让成言想就此沈声,却又不得不在这与之周旋,暗自嘲讽道:“解元郎的文采江南何人不知,则安在江南虽说没待多久,但早已听闻解元郎的文韬武略。”
廖子齐听此言,心情愉悦的更是认不清自己,他以为面前这个京都来的世子是在实打实的夸他,丝毫没有听出其中的暗讽。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区区之才,世子谬赞了。”廖子齐假意谦善道。
“今日,就由在下做东,劳世子赏光。”廖子齐引着成言去往上座,阿瑜随之在成言的身侧坐了下来。
之后,厢房内的一行人各自想端着酒杯来与成言攀谈,却又怕惹得成言不虞,也就只能干听着廖子齐的奉承。
相必今日叫上他们一齐过来,也就是为了彰显他一人,这座上的人自然也不愚笨,在廖子齐没有向成言引荐他们之时,就早已明白这意味了。
阿瑜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将这群人之间的暗流看在眼中,兴味十足。
但瞧多了这人脸上的假笑,不由得觉得无趣,结识浮于表面,偏偏有人还不自知,她端坐在那里,想要尽早终了离开。
看着成言还在那虚与委蛇,尚且没能顾及到她之时,百无聊赖之际,看着桌上的梅子酒,倒想解解馋。
往年家中未生变故之时,阿瑜经常会带着阿弟去父王的酒窖偷藏酒,虽说醉的不省人事后,被父王发现,免不得一通责罚,但那段无忧无虑任性的日子让她甚是想念。
看见桌上的梅子酒,不由得想起王府的日子,这更是让她徒增烦闷,而忘了目前是何局面,拿起酒壶,就直接往杯里倾倒。
待成言回过神来,与阿瑜对视一眼后,看见阿瑜对他扬唇一笑,从未对他有好脸色的人儿如今这般,面若桃李,唇角弧度弯起,眼似秋波,甚是抓人心魄。
看着阿瑜端着酒杯,饮酒之时,未曾见到她的行为有何失态的地方,以为她既然出身于花楼,也该学得这饮酒之乐,相必也不会轻易被区区果酒所醉倒。
他单单是沉浸在阿瑜的笑颜中,却忽视了佳人眼中的那抹忧思,酒不醉人人自醉。
见成言好似心情愉悦,廖子齐忽得对成言躬身作揖道:“世子,待殿试过后,可否替在下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
成言手掌搭在桌上,“倒也不是不可,太子近来多为岷州赈灾之事忧心,若是子齐你能够短期在江南筹集善款,一解岷州之困,那可谓是利国利民之举。”
话言至此。
“在下一定效犬马之劳,助岷州渡过难关。”廖子齐听此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把这事交给他。
成言倒是要看一下这酒囊饭袋有何法子,能这般成算在心,若是用的法子得当还好说,若是又搜刮民脂,那就是咎由自取。
厢内笑语不断,见天色已晚,廖珩为成言在依水央中安排了上等雅间,本打算重金为其准备个淸倌儿,而后想起成言身边的绝色佳人,倒也没这么不识趣。
众人散去,独独留下成言与阿瑜二人,成言捏了捏眉间,不甚清醒,但还是留了一丝清明。
他从座位上起身,往阿瑜那边去。
未曾留意桌上的酒壶已空,只瞅见阿瑜脸上泛着红晕,双眼木讷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的样子乖乖的坐在那儿。
这才意识到阿瑜此刻已然喝醉了,但成言也好不到哪去,被廖子齐和廖珩连番敬酒,那他们桌上的酒可不是寻常的果酒,是后劲很足的烈酒,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打听到自己独爱烈酒,这也是成言难得的喜好。
爱饮烈酒这一条还是在做太子伴读那几年,经常得陪着太子饮酒,寡淡如水的酒二人喝起来总是觉得不甚滋味,而后开始饮烈酒,因之双方慢慢炼出了一副好酒量,后劲不足的酒之后就难以满足他们。
待成言向阿瑜走近后,听见她口中喃喃道:“阿霁,阿霁。”
成言听到她口中唤出的男子的名字,还如此亲昵,一时间气急,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怕自己听岔了,还俯下身子凑到阿瑜的身侧,半响阿瑜没再开口言语。
等到成言快要把刚刚当做没发生之时,又听到阿瑜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这下,想自欺欺人也不可以了,本想就这么拂袖离开之际,蓦地阿瑜痛哭了起来,那声声哀泣,好似要把内心所有的不痛快全发泄出来一样。
成言尽管面色平静,但听着这悲戚的哭声,偏头又看向了阿瑜,只见一张芙蓉面上尽是泪痕,泪眼婆娑,这让成言心中不由的一痛,总归是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弯下身子把她抱起,眉峰皱的越发厉害,怀里的人还不得安宁,不似刚刚乖巧的模样,在怀中动来动去。
“嘶。”
稍有不慎,阿瑜的头往前一挺,直接给撞上了成言的下颏,这一下可撞得不轻。
“你给我安宁一点,别乱动。”成言咬着牙,狠狠的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阿瑜说道。
阿瑜面色通红,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隐隐听到了成言的训斥,顿时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在摆动的手放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成言的怀中。
“也不知道怎么酒量会这般差,不会饮还饮,再有下次……罢了罢了。”说着随即又像是妥协了。
待成言抱着阿瑜走到廖珩安排的雅间之后,缓缓地把阿瑜放置在了床榻上,轻轻的帮她盖上了被褥,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和一个醉成这样的人躺在一起,这还是平生第一遭。
转头看着身旁阿瑜的睡容,心里想的不是等她醒来,问清楚她口中的阿霁是何人。而是,就算枕边的佳人曾经有心上人,现如今既然已经和他在一起了,那就休想动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转瞬间要入眠之际,隐隐听到耳边传来“世子”二字。
阿瑜此刻陷入了梦境中,梦中好像回到了在国公府的时候,文帝十三年之时,她当了成言的三年的通房丫头,一直没有一个妾的名分,有多少个在一起的日夜,也就有多少碗避子药。
在身子终究受不住之后,因一次普通的风寒身体大病了一场,就这三年避子药堆积的毒素爆发出来,她在床榻间将躺了月余才慢慢调养了过来,但大夫说她恐怕再难有孕。
这事被成言得知后,震怒不已,成言在阿瑜给他当通房的第一年,对阿瑜的感情尚且不深,她对成言来说处于可有可无,也就默许了事后避子汤药这一举动。
而后,也知道妇人长时间服用此汤药,极其伤身,但又不想破坏规矩,弄出一个庶长子来惹人笑话,更是怕会伤了后头要娶的正室嫡妻的体面。
二人行房之时,成言都会小心,尽量不弄到里面,也就和下面吩咐过了,不必再事后端汤药过来。
国公夫人得知此事后,以为成言是犯糊涂了,但也不想伤了母子二人的和气,就成言去上朝的时候,把阿瑜叫去好好敲打了一番。
每每行房过后,在成言不在之时,国公夫人那头总会赏下一碗补身子的汤药。
阿瑜也清楚的知道这药不过是打着补身子的名头,和之前的避子药一模一样的滋味,不过这倒是遂了阿瑜的愿。
就算成言行房已然谨慎,但出了意外,受苦的终究是自己,到时候就不是这避子药了,恐怕是堕胎药等着自己。
况且就算最后会让他生下来,庶子终究还是庶子,有这么一个卑贱的母亲,想来孩子也始终会被人瞧不起。
前世大猪蹄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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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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