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夜,狼嗥犬吠。天边的圆月呈现黑红之色,团团乌云像刀上界过了毒血,毒发了,暗的发腥。
忘掖池边,沈千棠倚栏而望天上的一抹血月,面呈喜色的说:“法王要出关了。”
沈千棠口中的法王,正是这花牢山中的万妖之王——黑蝰。
黑蝰是一条修练了千年的剧毒蝰蛇,他妖灵的力量高超,手段凶残,一直以来统治着妖界,小妖们都怕他,敬他,称他作万妖法王,或者法王,总之是不敢直呼“黑蝰”这个名讳的。
他为修入仙道,闭关百年,今夜,终于要出来了。
“姑姑,要着手下去宴迎吗?”身旁的婢女问沈千棠。
沈千棠侧眸吩咐说:“去吧,装扮一下宫中,然后通知小妖们迎接法王回宫。”
“是,姑姑。”婢女领命退下了。
宫中装扮一番,极显辉煌,宫婢们捧着酒肉点心摆放仔细,再有,妖姬小主们也纷纷从各苑居所前来,有序的站在宫门两侧。
不久,一团黑色的烟雾降落在宫殿之外。
待黑雾渐褪之后,万妖法王现身了。
“恭迎法王回宫。”众妖齐齐揖礼说道。
万妖法王着一身黑袍,他头顶蝰角,黑发炸散,发上装饰的垂珠耷在两肩,他的脸颊上是两边对称的片状黑鳞,鳞片光滑锋利,若拔下一片估计都能当暗器,可怕的发瘆。见此盛迎,他那张黑紫的唇畔微微勾动着,是自身的得意和阴险,又带着满目的煞气,在漆黑的眸光中透露出狡狤和凶狠。他一一扫过众妖,整个乌压压的像一团毒气,令众妖们无不生畏。
万妖法王踏阶而上,直入宫门。
那高座之上已是空了出来,沈千棠乖乖的站到了一边,候着法王上座。
法王大袍一挥肆意的坐了下来,深深的吸进一口宫中的气息后说:“还是宫里好,比山中的石洞香。”
法王的声音一出,众妖们纷纷面面相觑,眼神中都是不明所以的一阵惊异。都在疑惑着,法王的声音怎么变了?怎么变得像个女人?
沈千棠也感到不可思议,同时注意到了大家的异样,但没有人表现出什么。
沈千棠平静的转身,朝身后的婢女使眼色,让她赶忙去端上一碗茶汤。
茶汤端到了面前,由沈千棠亲递过去,笑脸盈盈的说:“法王,这是心汤,新鲜的。”
法王抬眸瞧了沈千棠一眼,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接过汤碗便喝。
完毕后,他将碗交还于沈千棠手中,那种变了性的,像被木夹子夹过的尖细锐耳的声音又再次脱口而出,向沈千棠问道:“我不在宫中这些日子,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沈千棠思量了一下,得意的说:“回法王,你不在宫中这些日子,底下的小妖们都规矩着,并无什么特别的事。再说,有我管着,她们也不敢造次。”
法王半信半疑,眼睛眯成一丝蛛线看向沈千棠,“哦?是吗?”
沈千棠并未多语,只是朝法王自得一笑。她觉得她出色,宫中一切她都操管得当,有条有矩,并无差错。
怎知法王顿时脸色突变,不可怒揭的说:“宫里有活人的味儿,当我闻不出来吗?说,你们私下谁带了人进灵鹫宫窝藏?”
这一问,众妖们顿时更是大眼瞪起小眼,你疑着看我,我疑着看你。这里个个鼻子都是灵的,就奇怪了,又是怎么个事?
沈千棠也是一脸懵,“法王,这宫里并无人气呀,是不是你许久未回宫,知觉错了?”
法王朝沈千棠凝然相视,他的兰花指轻轻划过鼻下,像个女人一样佻慢一笑,笃定的说:“不会错,宫里有人味儿,而且还是个半人半妖。不过就凭你们,修为不到家是真嗅不出人家的半股骚味儿。”
听法王这么一说,沈千棠立马惕起心来,看向堂下的一众小妖们,她陷入短暂的思忖。
难道……难道是她?沈千棠眼中惊色一闪,想到了寒冰地牢里的霍蛮。
她立马回答法王:“对了,灵鹫宫倒是新来了一只小猫妖,莫非就是她了?”
“唔,这就对了,那味儿是只猫没错。”
沈千棠松下一口气,“是我眼拙了,瞧不出她这半人半妖的东西,入了灵鹫宫,她不愿守规矩,差点将宫里闹翻了,我将她关进了寒冰地牢里,给受受罪,叫她怕了倒好听话些。”
法王听着直点头,觉得是理。“唔~,是该受受罪,也好的,让其他小妖们也瞧瞧,这不听话的下场,她就是版子。再者,犯事的,不守宫规的,一律给抽筋扒骨,统统粉了她们的妖灵,看她们还妥不妥。”
宫堂之下,妖姬们听到法王的话,也是捏紧了心眼子不敢露出。
接着,法王挥挥宽袖,眯笑起来对众妖道:“好啦散吧,都去享宴去,我也该喝上两杯,这么多年,可给我馋死了。”
“是,谢法王。”众妖齐声告退,转身享食宴肴。
深夜,酒食几旬,万妖法王回到寝房里。
他的寝房就在灵鹫宫的后面,从屏风后方右边的珠帘小门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黑森森的走廊,过了走廊就是一个若大的院子,院子里就立着一间寝房——匾上写着叙心斋。
沈千棠一路跟随法王到寝房里,进门时,差随的婢女们就只守在门外。
把门一关,沈千棠就迫不及待搔首弄姿起来。见法王在罗汉榻上坐下之后,她便一股热浪的扑了过去,坐到了法王的双腿上。
可法王却不见旧时的浓情蜜意,很是反常的将她推开了。
只见法王冷脸相待,出于本能的很是反感她。
沈千棠遭了冷水泼身却不敢怎样,只是满腔抑郁,不过自然的也是看出了什么。她见法王扭捏的身姿和双手曼妙的动作,无不透出了一个女人的感觉。她知道了,如今的法王已不同以往,已完全性变了。
她诸多的疑惑,眉头蹙成一团,“黑蝰。”她在私下是唤法王真名的。“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在石洞中修炼仙道不成……走了邪?”
法王面露难色,坦言:“还差一点我就大功告成了,岂料炼到佛罗心经的最后一页时,它竟是缺失的,害的我变成现今这副不男不女的鬼样子。”
沈千棠难以置信,被惊到了,同时也焦急的问:“那……那怎么办,难道你就这样了吗?那佛罗心经的最后一页丝毫不知道内容吗?”
法王闭目,遥遥头,透出一股无奈之气,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不过办法倒是有的,就是从人界中找五百个命身纯阳的男子加上南月国的镇国宝物火灵珠一同炼成回阳丹服用,到那时候,我不仅能得道成仙,而且功力大增、法力无边,别说统领妖界了,就算是魔界,我也能横手一遮。”
光是这么说着,法王也是倍感器张得意。
“五百个命身纯阳的男子,这个倒是易事,可这南月国的镇国之物火灵珠又如何能得到?火灵珠有关国运,是能镇退妖鬼抵压邪祟的东西,如何能取?”
“早在回宫前我已派噬阴鬼探听到这个火灵珠的下落了,就在那南月国皇帝老子最青睐有加的儿子南恭烬身上,火灵珠就封印在他体内,而更巧的是,这南宫烬正是阳年阳月阳时出世的。”
说起八王爷南恭烬,法王似乎感到十分对了胃口,一阵又男又女的邪笑声交换着从嘴里荡出,让人耳朵发毛。
第二天一早,噬阴鬼回宫报信说八王爷于今日卯时从靖洲的练兵场出发,将去往西海倭地平定叛乱。
法王一听,当即拍着藤座的扶手大笑,为此好心欢喜。而沈千棠也立马着手吩咐下去,让妖姬们下山去寻诱五百个纯阳男子回宫。
到了南恭烬这里,沈千棠倒是思忖了一番,到底该派谁去好呢?
正当她苦恼着这事时,法王开口了,“你不是说关了一只猫妖在地牢吗?”
沈千棠看向法王,脑中灵光一闪,“你说她?”
法王点点头,“唔。”
沈千棠一点便明,她瞬间想到了法王的用意,“你是说让那只猫妖去?”
法王再次点头,“唔,奇怪的是,她虽然是妖,但身上却有很生浓的人气,至于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这样的,我也不清楚。不过眼下让她去接近南恭烬这倒是最理想的,此去倭地,南恭烬身边带着龙隐寺的法师,他们猎妖驱魔从不留手,现形必杀,是万万不可轻心,更不能硬抢。要是明着去,伤的死的可是我们的人。亏本的买卖是做不得,但我想来,她身上那股人味儿,要是放在寺庙也是能瞒住那帮秃头的。”
“那我现在就命人将她从牢中带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到半刻,沈千棠便叫来御灵卫将霍蛮从牢中带了出来。
说是带出来的,还不如说是拖出来的。
霍蛮被鞭打的奄奄一息,根本无法行走,只能是由御灵卫一人一边架着胳膊一路从牢里拖到灵鹫宫。
沈千棠也没去瞧过,毫不知道霍蛮焉成了这副德性。
霍蛮躺在宫中的地板上,衣裙破损,布满血痕,俨然是痛的没有了知觉,唯有眼皮还能颤动两下。
法王一见霍蛮伤成这样,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他有些发怒,“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怎么去?”
沈千棠见法王动怒,连忙说:“法王息怒,这南恭烬还没那么快到花牢山的,长途跋涉估计也要好些天。怪我失职,没去牢里瞧瞧,眼下只能是让她先好好养伤再作安排了。”
“你亲自打点,多派几个奴婢侍候着,熬些血汤给她,让她好的快些。”语落,法王冷哼一声从座上起来,甩动着黑袍冷脸的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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