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此去,务必千万小心!”
未清狂“嗯”的一句,剩下的话语间都是嘱咐,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还是伸出轻拍离冤肩头。
离冤见他走远,袖下手掌心却猛的触碰到一物,眼看修一上前,她赶紧将其藏进衣袖。
这是——
鬼令!
到了当天宁府门户大开,各大名门世家受邀而来。
“好生热闹啊!”
来往的人都快踏破宁府的门槛。
武林盟主大寿,来者都绝非些寻常人等。宁坚汕在江湖上的号召力,不仅只是因他武林盟主的身份,宁家作为武林众多世家之首,其影响力更是无法想象。
但说是如此,仍有人对此不以为然。
听闻未清狂也要,有位家主冷不丁道:“可笑至极,宁盟主大寿,他来干什么?”
“严掌门莫非没听到?”
…………
“什么?”
“陆家一众尚未鸣冤,指不定是魔教假借鬼令之势,背地整出这一切,今日我们人多势众,指定要他魏清狂个有来无回!”
他们说话间,没注意到旁边的角落里,宁沅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已经不知道听了多久几人的谈话。
宁沅默然转身离开。如此局面未清狂恐怕早有所料,要是他独自赴宴那是最好不过,有众多英豪在场,他是插翅也难逃。
……
可他们漏算了一点,鬼令现世,未清狂怎会毫无准备。
……到时要真打起来,局面只会两败涂地。
想想那场面,倒真挺刺激……
宁沅嘴角扬起幅度,身体微微发颤,她也没想着去提醒他们,武林明面团结,背地早有人按捺不住。
武林盟主这个位置坐久了,宁坚汕年纪又摆在上头,难免有人动了让宁坚汕退贤让位的心思,但碍于宁家的地位,也都只敢在背后议论。
未清狂赴宴的消息一传出,多的是人开始蠢蠢欲动。
寿宴即将开始,所有人回到各自的位上,鼓瑟声起——
而这场寿宴的主人公,武林盟主宁坚汕,位居上座。
步入中年,宁坚汕那张老气横秋的脸上堆满笑容,眉间略显杀伐果断,半眯斜眼里都是算计。
“怎么不见景王爷?我可听说,他也收到了请贴?”江湖上某个有名的侠客问身边人。
“切!他算什么狗屁王爷,真好意思让我们都在等他一个!好大的排面啊……”
“说到没来的,魏清狂不也还没来!”
……
对啊,还有他!
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厮该不会是怕了吧!”
话落入宁坚汕耳里,忌惮武林会和大越联手,魏清狂是说什么都会来的。
“鬼令在手又如何,魔教除了魏清狂又有什么能力之辈?就凭那些乌合之众,又怎么比得上我们。”
谁都不想被否认,男人的话一下子取悦了众人。
在吵闹中,门外突然传来个低沉的笑声,远远高盖过众人的议论之声。
“呵……,宁盟主就这待客之道?”未清狂一身黑衣踏过门槛,眼神阴鸷地扫过去。
“恕本座直言,宁府还真是来者不拒,什么阿猫阿狗套个人皮都能放进来。”
“你——”有人立刻拍案而起。
“魏教主这说的是什么话,魔教肚量也就如此——”
“肚量?本座可不缺那点东西!”未清狂眼高于旁人,不屑的看向某个讨论声最大的人。
“我教众人处事是不堪,但也轮不到他人在那指指点点,行尽巧妇之舌!”
未清狂直言不讳,那人只得不服气的坐下。
一场下来,其他人都没有个好脸色。
嘴上对付过去,未清狂拱手对堂前的宁坚汕行了个礼,并未说话。
“魏教主说的是,诸位皆是江湖上不凡的能人异士,想必刚才也只是个无心之举,魏教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必定不会再放在心上!”
宁坚汕现在才出来打圆场,要不也不知这场面还要僵持多久。
未清狂目光犀利,不禁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宁盟主说的是,本座宽宏大量也不多做计较,各位也不是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但倘若还有下次……,这舌头不要也罢!”
在众人的目视下,未清狂神色淡定地寻位坐下,手里的剑“咣”的一声,尽显不满与嚣张。
觥筹交错间,未清狂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
一道视线火热黏人,一直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未清狂察觉到,直接抬头看向那人。
而在他的正对面,男剑客明显被吓了一跳,感觉装作看向别处。
未清狂本以为他被发现后会有所收敛,不料一低头,竟听到他在同身边人说道。
……
“传闻果真不差,就这副模样,要是个女的不得千人骑。”
他的道侣听着他的胡说八道,面上不恼,但心里忍不住暗暗发酸,愤愤开口道。
“迷惑人心的妖人!估计连我一招都接不下,若没那魔教主的身份,现在早委身在不知哪个男的身下。”
能当上魔教教主,他未清狂又怎会逊色。身边作为他的道侣竟忘了这点,对此不以为然。
虽说有刚才的警告,但围观者皆如看戏般,没人出声斥责两人的不尊。
见未清狂脸色开始发黑,就要发怒。宁坚汕开口扯开一众人的注意。
“魏教主能代其教,赏脸来参加鄙人的寿宴,鄙人还真是有幸之至。”
未清狂挥袖间,偷偷将杯子里的酒无声倒掉,眼角轻抬看向众人,斜长魅惑的眼眸里透着冷淡。
他的眼神就像在嘲笑他们的庸人自扰。
“本座一同代我教,祝宁盟主福星高照,美意延年!”
宁坚汕其心可诛,要不是迫于形势他又怎么可能会来。
身边皆是武林中所谓的人中龙凤,各个却嘴碎得厉害,实在令人作呕。
这时外头有人通报。
“景王爷到——”
脚步声随着愈加接近,众人一齐看去,他走进来了。
沈晏忱很是猖狂。
他故意来迟已是拂了宁坚汕的面子,现如今还那么明目张胆的宣扬,毫不避讳,简直让宁坚汕怒不敢言。
“本王来迟,望宁盟主不要怪罪,祝宁盟主福寿绵绵!”沈晏忱拱手行礼,示意身后的人将贺礼奉上。
仅回头一眼,他就瞧见正离他不远的未清狂:“魏教主也来了?怎么都没人知会本王一声!”
说着在他身边直接坐下。
未清狂依旧不为所动,全然把他漠视。
宴席才进行到一半,途中坐在他身旁的沈晏忱就一直找话同他叙旧。
“魏教主怎么了?这么冷淡反倒让人好生不习惯。”
堂上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他,准确而言还有一旁的沈晏忱。
是宁坚汕!
未清狂侧过身子:“景王爷还是安分点为好,我教在外人看来可是邪魔外道,同未某说话,可是会脏了你那皇亲国戚的身份。”
沈晏忱视线憋了一眼,便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在说话。
“咳咳!”
宴席到了尾声,堂上的宁坚汕咳嗽两声,下面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吃食,抬眼等着他开口。
宁坚汕老谋深算的眼中充满笑意:“今日宁某人的寿宴各位赏脸前来已是本人的集福,如今盛年世代,各位自是功不可没,在下敬各位一杯!”
“话说的好听,鬼令现世,这太平谁知道能保持多久。”酒壮胆,有人大胆发言。
未清狂一听这话,就注意到宁坚汕正看着自己,果不其然——
“魏教主!”
宁坚汕缓缓放下酒杯:“说到鬼令,正好宁某人有几句话,不妨今日就一并说完。”
该来的还是来了!未清狂当然懂他的意思,笑道:“本座愚钝不清,还请宁盟主直说。”
他这是逼宁坚汕把话挑明。
“鬼令现如今重出江湖人人可危,其戾气深重乃是一大邪物,先教主为换其短暂安宁,更是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未清狂直接打断:“宁盟主有何目的,直言便是,无须如此拐弯抹角?”
“那在下就直说了。”宁坚汕直接直言不讳。
“鬼令残害陆家,如今不除天下难安,魔教已为牺牲够多,在一番协商之下,我们希望未教主能主动交出鬼令,好将其重新镇压,重还这天下太平!”
宁坚汕未免太过好大喜功,居然想着从未清过手里夺过鬼令,堂下坐着的开始泛起嘀咕。
也是,要是宁坚汕能拿到鬼令功盖于天,也就不会再有人对他武林盟主的位置,有所异议。
本以为宁坚汕只是拿未清狂当噱头,没想到他竟这般贪心。
未清狂怒则反笑,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
镇压?说得容易,当年他的父亲可是以身献祭付出了生命代价,除了教皇血脉,要想镇压鬼令谈何容易。
“恕本座无法理解宁盟主的话,也无法做到将鬼令拱手相让!”
“鬼令不除,谁都可能是下一个陆家!宁盟主说的没错,到时天下大乱,魔教承担得起吗?”
声音起此彼伏。
牵扯什么英雄大义,有的不过只是对他人的道德绑架。
将鬼令交给他们,莫过于将魔教生死大权交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
未清狂怎么可能干的出来。
……
“魔教本就邪魔外道,宁盟主为这天下帮此大忙,实数大义之举!”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悄然落下,淫雨霏霏,此刻屋檐下的地面上已经被雨水滴出了一个小水坑。
屋里却没有人注意到这场雨的来临。
雨势渐大,山阴没路。
屋檐下伸出一只青葱玉手,雨滴在手里,因为手掌弯曲,手心里的小窝很快接上了雨水。
离冤收回手,雨水顺着她垂下的手指滴落在原本并不属于它的地面。
她挺直身子坐在门槛上,目光透过雨看向远方。
咣的一声。
白玉色的酒杯重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发出声响的正是未清狂。
未清狂始终冷着脸:“宁盟主妄言,众人皆知镇压鬼令的条件,到时镇压不成,反倒让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
“魏教主所言有理,但交出鬼令是现在对魔教,对武林,对大越最好的方法!”
宁坚汕眼里不明喜怒,嘴上仍不依不饶道。
一直置身事外的沈晏忱听到他这话,不爽道。
“宁盟主想要鬼令,又何必牵扯到什么天下大义,谁都想做那个救世主,但谁都不一定有那个本事。”
宁坚汕情绪失控,指着沈晏忱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红色的脉络随着他的情绪变化,迅速爬满他手臂的内侧。
这次没等他说话,未清狂直接下最后通牒。
“想要鬼令?那就要看你们敢不敢来拿!”
未清狂嗤笑间抬手一挥袖,手上已经出了一个令符状的东西,浑身漆黑散发着浓重的邪气
……唯独少了那一抹血腥。
“鬼令!是鬼令!”
“他居然——”
众人身起畏惧,赶忙拿出武器退散开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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