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雄山高峻,属于武林的地盘,离冤匆匆敢来时还未晚,倒是其余人对她的出现很是不快,其中最为不虞的就当属宁坚汕。
“胡搅蛮缠之人,你说的这话可有什么证据?”严掌门见离冤来势汹汹,话里带刺并不怎么相信。
“这位姑娘若拿不出证据来,我们也可将你试做是在包庇这个魔头,好为他拖延时间。”
有人不耻道:“魏前教主生前风花雪月,四处撒种,如今还没秋收,就有人上赶着认祖归宗啊?”
那人话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长鞭紧紧勒住喉咙,直接一命呜呼。
“证据?除了我…,在场诸位可还有能号召鬼令者?”离冤双目浅得印出一切,正是这种寡然无味,偏偏能让人心生恐惧。
她紧接着道:“如今的教皇血脉唯独我一人,鬼令听我号召,魔教又不可一日无主,只要诸位能放魔教一条生路,封印鬼令我自也义不容辞。”
放魔教一条生路?不就想让他们放了未清狂,有人觉得她在异想天开,现在放了未清狂,不易于是放虎归山。
“不行!”
未清狂听见她的话,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发颤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被喂了哑药,张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们别信她的!她在说谎—
他无声呐喊着,可现在众人的目光都到了离冤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地上正跪着的他此刻有多么绝望!
天地间突然邪风四起,风沙飞舞间地动山摇,鬼令暗暗颤动,周身冒着浓烈的诡谲气息。
也是宁坚汕施力加强鬼令结界,这才勉强安抚住它,而离冤至始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着,大有一副说到做到的架势。
“鬼令的阵仗一出,所有人就都等着死在这里,还是宁盟主觉得您这结界可以一劳永逸?压制住鬼令…”
离冤所言极是有理,鬼令殃及起来,所涉及之处谁也说不准。
“宁盟主当以大局为重,除掉鬼令在先,切莫因小失大。”历丰岚说出自己的看法,不出他所料立刻就有人驳回自己的话。
严掌门冷不丁道:“那这魔头呢?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两人所说皆有道理,宁坚汕被夹在两头难做人。
“够了!”许是等待时间太久,离冤明显有些不耐,她愤愤道:“时间可不等人,宁盟主再优柔寡断下去,到时死的…,可就不止现在这些人了。”
“你…”有人指着她的鼻子,只是刚伸出手,就被离冤一眼瞪了回去。
离冤心里纳闷,时间一点点流逝,玉观音等人却迟迟未到。
她哪知,宁坚汕奸佞小人,怕出错子提前找人在路上拦截,谁曾想还是出了离冤这个差错。
这场持久战还是宁坚汕败下阵来,他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鬼令之事我们武林众人必也义不容辞,姑娘既愿意舍身冒险,武林也愿同魔教冰释前嫌。”
说的到好听,但看他那张嘴脸,离冤心里多少还提防着他点。
风声再度呼啸而过—
鬼令散发着暗铜色的光,众人皆知它那不起眼下,蕴含着的是能杀死所有人的力量。
刀剑压在肩上,未清狂比在场每个人都不堪,他们高高在上,他却只能抬头仰视他们。
离冤站在不远处,站得笔直,但风一吹仿佛就会倒下。
鬼神听到主人的命令,攀上离冤干瘦的手臂,将自己藏了起来。女子站在视野的中心,鬼令又开始发挥它黑无常的作用,妄图夺走所有人的性命。
……
离冤抬手召来鬼令,刚才还无比嚣张的鬼令正温顺地漂浮在她手里。
“离冤—”
未清狂一有任何动作,就有人立刻反应过来按住他。
原本平静的四周突然骤起,霎时间惊鸟乱叫,刺人心弦,黑雾从鬼令内析出慢慢汇聚,将离冤和鬼令一同笼罩在其中。
“天神显灵!诛杀此女携鬼令!”茫茫人海里有人意味深长道。
数以万计的邪灵萦绕空中,恶意铺面侵袭而来,离冤仿佛具被掏空心肺的盛体,血脉肆意婉转于她体内,沸腾燃烧得将她融化。
“啊——”叫声诡异而骇人,听者无一不感到后怕。
邪灵争先恐后涌入身体,放肆吸取血液里的灵气,血脉喷张同它相融相化,此刻她的痛苦到达顶峰,可这种痛苦还远不止于此。
“不要!”
嗓音尖锐如老妪低垂的吼叫声,让人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因为脖子上架着刀,飞快而过在未清狂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明显刀痕,他发了疯似的推开一众人,身体在瘫软的最后一刻朝离冤伸出手。
那是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小妹,他怎么忍心让她受这份苦,这份罪。
指尖发白穿过层层黑暗,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最后一刻,鬼令蕴含的无穷也跟着离冤被消耗殆尽。
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妖物,终于被收服。
砰——
雷鸣声贯耳,震得脚下的地面过了好一些还没缓过神来。
未清狂手臂颤抖地撑着膝盖,身子跌跌撞撞冲了过去:“离冤…,离冤!”
慌乱散去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面对离冤浑身的血红,未清狂撕扯着喉咙试图叫醒她。
……
醒醒,兄长求你了,离冤…
孤立无援下,他也无心留意四周慢慢靠近的人。
就在所有人放下戒备的时候,玉观音这才率领魔教众徒赶到,魔教所有人各个手握重器,气势逼人。
“教主!”看见眼前此景,玉观音因没有伪装自己的脸,那张疤痕遍布的脸上浮现出表情,就更显得面目可憎。
飞身过去扶起未清狂,在注意到他怀里的离冤时,玉观音脸上浮现出丝心疼,未清狂没说话,目光不离离冤半分。
自己灵力被封,离冤要在拖下去没有灵力维持,怕是真的回天无术了。
未清狂开不了口,只能慌乱地用眼神示意对方。
“武林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这是真当我们魔教没了人?”女人嗓音尖锐地闯入每个人双耳,在天空划破道苍穹。
离冤陷入昏迷里越陷越深,气若游丝。玉观音将她秀发拂至一旁,眼神气愤看向武林一众人。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宁坚汕!你最好能给出个交代,不然几日后我等定血洗武林,搅他个天翻地覆!”
“盟主,这……”
望着远处的一行人,宁坚汕根本没将对方的狠话放在心上,未清狂不死,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血祭大会的风声掩得在好,沈晏忱要想知道,还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知晓。
王府内鸦雀无声,小历呈珏扒在一旁,看着自己所谓的“爹”忙前忙后,进进出出。
砰的一声巨响,书房门重重关上,历呈珏迅速将耳朵贴在门框上,试图听见里面的对话,可历烊是何等人,怎会没料到他的这些小动作。
“外头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莫不成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王爷这偌大的王府,还怕养不起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沈晏忱翻了个白眼:“这孩子到底和你没关系,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养在身边怕是日后会养虎为患。”
历烊倒是开的开,要是没啥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就剩余下这几十年载,常人不都道养儿送终,养个孩子在身边而已,能有什么难的?
“王爷说的是,这孩子日后要真不中用,我也会亲自了解了他,也算不白瞎我养他废的时间。”历烊嬉皮笑脸着,眼神却有了明显的转换。
就算自己在怎么大公无私,但这孩子毕竟是闻人逸的种,将来要是让他知道真相,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引火上身。
……
里面良久没声,门外的历呈珏退开两步,他在离门有段距离的地方,乖乖找了个地方待着,里面再说什么他也没再留意。
“听闻血祭大典上乱作一团,魔教和武林也算是彻底撕破脸,我们离王爷的千秋霸业,又更近了一步。”
历烊说得上头,眼瞅着沈晏忱面色不对,他也没有察觉分毫,只当他是内敛。
最后还是妺嫃有眼力见,“鬼令大乱伤及无辜,他未清狂倒是全身而退。”
还是妺嫃懂得沈晏忱想知道什么。
“血祭大会上,未清狂的血对鬼令根本不起作用,现在所有人皆知他未清狂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魔教内部还不知会怎么处置他……”
这段话的冲击力太大,沈晏忱良久发出无奈一笑,这才是真正的命不该绝。
话说他之前明明亲眼见到,未清狂是教皇血脉无疑,可大会上鬼令的反应又解释不通一切。
……
“魔教对叛徒向来严惩,如今让个身份不明的野种登上教主之位,要我来看,不久之后他未清狂就会被逐出魔教,人人喊打。”
历烊也是好事人,堂堂魔教教主竟是身份不识的野种,于魔教而言是何等的笑料。
妺嫃双手交叉站在沈晏忱身侧:“还是皇后娘娘愿意舍身祭世,宫中那位圣上还不晓得,这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心疼坏了。”
是吗?
天竺为求和进献公主,就在昨个天,公主正式入住永安宫,虽还没侍寝,但按这“宠爱”,再过不久可能便会有好消息传出。
“寻常百姓家能得皇家几日恩宠,就已是洪福齐天,这皇后娘娘宠冠后宫那些年,也该让步了。”
昔日退朝后,沈晏忱就听其他大臣议论,他们的心思就差明晃晃写脸上了。
皇上肯收天竺公主,就有意表开枝散叶,后位无望下,还有宫中后妃的位置,他们任意家中的嫡女庶女都有机会。
顾瑨走在后头,自也把这一幕听在心里看在眼里,大家皆知当今皇后是景亲王的人,可皇后现在位置不保,那沈晏忱又能乐意到哪去?
就连顾瑨也那么认为,沈晏忱这个人做事不留把柄,皇后已形如弃子,他沈晏忱肯定还会有所打算。
冬季临近尾声,可天气还是没怎么见好,寒风透过衣物刺入骨髓,沈晏忱头也不回,只能捏紧袖口,为自己寻求些温暖。
众人都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可沈晏忱心里清楚,他的计划早在离冤嫁给沈彦卿时,就已经结束。
他在赌的,是离冤在沈彦卿心里的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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