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对未清狂的非议热火朝天,魔教内却无一人敢提及此事,有玉观音坐镇一切,各个长老担保,再大的风波也被扼杀在摇篮里。
“教主,该喝药了……”
未清狂的嗓子养了数天,可算是可以开口说话,只是开口出来的声音却大不如前,干枯沙哑得不似他能发出般。
“放这就好了…”未清狂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最近教内都是谁在处理一切安排?”
谣言流传之广,就算他再怎么与世隔绝也会有所而闻。
“修一不在,近来都是玉长老在处理,外头的风言风语,属下也已经派人去扫清。”
提及修一,未清狂皱起的眉头迟迟没有松开。“这都多久了,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尽管未清狂怎么压低嗓门,但还是控制不住会咳嗽,他灵力还没彻底恢复,整个人看起来也就病病殃殃的。
“……”
应堂主下意识伸手去扶他,随即因为不妥赶快收回手。
“前些日子后山禁地莫名多了座新坟,怕有闪失,玉长老特命属下刨坟搜查,抛开后发现是一具陌生尸骨,身边…还遗留着修一先前的衣物。”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未清狂脑袋一嗡,悲愤交加顿时涌上心头:“那人莫不成是修一?”最后几字,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字念出来。
“已经找仵作验过尸,基本上可以确认那就是修一。”修一死得不明不白,教内也不敢随便议论,所有人也只能将这个消息咽进肚子里。
一下子听闻这个消息,身子的难受远不及心里的痛,难以言喻。
怎么可能……
修一怎么可能!未清狂眼里泪花闪过,他赶紧低头掩去。
“找处离教内近点的好地方,别让他离我们太远了。”
两个人不由分说没在开口,修一为魔教鞠躬尽瘁,怎么都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
外头陆陆续续开始下起小雨,雨水沿着屋檐淌下,熟悉的位置上,如今却站着不一样的人。
男子身姿消瘦背脊挺得笔直,视线望向远处,细长双目流连不舍得离开,他久盯那个方向,连身边来了个人都没发现。
“教主—”
玉观音有些不忍打扰道:“手底下的人得力,不消几日外面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玉观音以为他是在为外面的传言扰心,根本没猜到他已经知晓修一的死讯。
“玉姑姑…,修一走了…”他自顾自喃喃。
……
玉观音一时以为自己听岔,这称呼如今看来不免有些生疏,自他长大了,玉观音已经好久没听他这么叫过自己。
“修一没有走,他一直都在。”玉观音开口:“魔教需要教主,魔教众徒都等着教主鼓舞士气,重振魔教!”
武林力压魔教,此次更是不把魔教放在眼里,离冤气息奄奄已没往日生机勃勃,而这一切也全都拜宁坚汕所赐。
想到宁坚汕,未清狂杀意凌然,眼里闪过怒火:“宁坚汕对我们肯定会有有防范,我们姑且不急于这一时,现在重中之重的还是离冤,她一日不醒,本座这心就一日不得安稳。”
提到离冤,已经过去了数天,全凭一己灵力吊着,离冤才不至于魂散西天,她的身体状况不见得好,反而愈加严重,奄奄一息。
“姑娘的身子想必前不久才分娩过,如今遭此重创,老朽就算让她回光返照,但也坚持不了些时日”
大夫看了眼他们:“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全身血脉近断,武功灵气近散,容颜近老近死,不管哪一点都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而这些在离冤身上,无疑是雪上加霜。
“神医在外终究会找到,一切肯定不会就这么说算了。”玉观音也失了分寸,离冤大好年华怎么可能就止步于此。
神医就算找到了,离冤的身体也坚持不到那天,未清狂自知一切为时已晚,他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临走他让人安排撤走离冤屋内的所有铜镜。
魔教武林的暗流涌动下,大越朝廷事不关己,倒是最近宫中传闻皇后思子抑郁,重病成疾,除了皇上以为谁也不得见上一面。
“听许太医说,皇后娘娘的身体还是不宜见客,怕是要长时间修养。”永安宫内的那位公主,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中宫皇后,看起来很是关心。
“那许太医可有说清,皇后娘娘得了何许病症,因何久病见不得人。”
即便换上了后妃宫服,也难掩公主的异国之姿,双目深邃异常,注视对方时眼神犀利一阵见血。
融入深宫就不是她的本意,昔日一面让她相信,当今皇后不是难相处之人,她是外来女子,若能得皇后庇护,日后他人也自不敢小瞧于她。
“陛下不许他人看望皇后娘娘,许太医也是缄口不言,奴婢实在是问不出些什么来。”
虽觉得奇怪,公主也不敢自作主张去问陛下,外界说她圣宠在身,实则要不是她背后是整个天竺国,这个一国之君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尽然。
但说来也蹊跷,皇后病重圣上却封锁一切,杜绝他人从中看望皇后一眼。
“听闻就连大长公主殿下想见皇后一面,也被圣上一口回绝。”
公主起身:“公主?莫不成是前朝的那位敦嘉大长公主。”
京中自敦嘉大长公主的传言甚少,只在先前,有人曾捕风捉影到这位前朝公主与某位将军私交甚密,有损皇室声誉。
圣上为此大动肝火,将军派往边疆看守国土,公主殿下留守京城公主府,二人自此断了来往。
大越皇城内。
只见那人行色不急,脚步轻慢不快地从养心殿内出来,严公公一如往常在外侯着,对比先前他的面上多了些苍老,老态更加明显。
“快到点,皇上要用的茶点准备送进去。”严公公陪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这些他已经聊熟于心。
很快又将是来年一春,他陪在皇上身边又多了一载。
帝心有疑顾将军被发往边疆,现在皇后失踪,皇上下令封锁风声,当初那个新帝一转眼已经是很多年以前。
……
花瓶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气氛拥挤的屋内,伴随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下子就传开——
未清狂听见声响,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自己怎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房门紧接着被人一下推开,来人手足无措道:“教主!离冤姑娘醒了,您快去看看!”
离冤!
离冤醒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女人放肆挥动四肢,努力挣扎活脱脱就是一副蛮不讲理的姿态,离得远远就能听见她那干枯般的哭喊声。
“啊~啊—”
老太四肢干瘦如柴,身形颤颤巍巍的被玉观音小心抱在怀里,本先干净面庞发皱,细看还有斑点皱纹,那双浅目没有老人的沧桑,清澈中带着不可置信。
“离冤—”
……
听见兄长在叫,离冤撒泼地动作一下僵直,眼里蓄满泪水一下子溢了出来,她哭着用四肢试图遮挡住自己的面容。“不是!不要看我!”
好丑,我怎么这么丑。
“啊~别看我!”手背粗糙如老树皮般,看着手上层层皱起的肤肉,离冤吓得挥舞手臂。
离冤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低头把脸埋进□□“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痛哭着不让人靠近半步,这一定是梦,她才不长这样。
“不要!彦卿……”她本能的呼救,逃避这一切。
“你在哪呀…”
这句话让屋内紧迫的气氛又添上一把火,未清狂没敢再靠近她。
“教主!”玉观音拦在前头,离冤如今这样她怎会不痛心。
灵力散尽,离冤的身体会日渐衰老,这跟直接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离冤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现在贸然靠近刺激她,离冤的反应也只会更为过激。
角落里的人瑟缩着身子,身边墙柱投下的影子,将她笼罩在暗色中。
少女昔日的神采飞扬,饱经摧残,已然不复当时。如今古稀之态,又能苟活多时…
离冤的情绪只能靠她自己平复,到了喝药的时辰,未清狂被玉观音劝着离开,和离冤连一句话也没说上。
前事还没了解,后脚就有人火急火燎。“教主!不好了出事了!”
先前虽有玉观音厉声警告在前,但难保有人不服,蓄意挑起事端,趁着这会魔教内正乱作一团。
刀锋划过老树,震落无数落叶。
“本座这才修养几日,你们便闹成这般,魔教几时没有清理过门户—”
即使武器不趁手,未清狂仍旧游刃有余,只不过他身体尚未复全,现在大动干戈,伤势只会每况愈上。
“你们是疯了嘛!”应堂主很不想下死手,奈何对方直接冲他直接过来,没见有手下留情之势。
霎时刀光剑影下同门相残,血溅高洒老树,竟浸红了树根。
“未清狂!你这个野种,私改姓氏,不念过往恩情背叛魏教主,根本就不配坐拥魔教教主之位!”
……
那人自认为有勇有谋的行为,在未清狂看来很是可笑,而且这话太没杀伤力,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
刀刃绞入对方身体,未清狂没有任何波动,直勾勾明晃晃同他相视而过。
……
只听未清狂似笑非笑道:“本座的身世,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可以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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