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十年前。
温氏夫妇委托威远镖局,押运一对鎏金如意至水云书院。
因其镂雕纹路繁复流畅,造型别出心裁,杨威见之贪心肆起,便让伙计另寻一对木雕如意,其上涂以金漆,以假乱真送去闽南。
闽南回信后,温氏得知如意被人暗中调换,遂到镖局讨要说法。
杨威将其拒之门外,伙计亦道镖师是按要求,原封不动将镖物押送至书院。
温氏失望离去。
不日,温氏报官的消息传入镖局,杨威才知那一对鎏金如意,乃宫廷赏赐。
偷取赏赐之物,一经查出,将为死罪。
杨威寝食难安,最终杀人灭口。
11.2
“我以为这事早已烂在了土里,不想温家小子还是来了。”杨威苦笑一声。
看到金漆元宝时,他便想到温棠的身份。
温棠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杨威故才寻着温棠的气息而来,欲绝后患。
“可他来了,却又躲在暗处!不是讨命吗!怎的跟孬种一样不敢出来!”杨威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
但他已失去四肢,连因生怒而开裂的眼眶,亦如流沙一般向下散去。
他贪财,却也受困于财,最终化为一捧金沙,在虚无之地里闪着腐朽的光。
11.3
翻滚的黑云退去,铺金地面变为青石板地,金塑人像恢复成宾客模样,伏倒于桌面酣睡。
空气里的桃木香,驱散了熏天恶臭。
燕芙攥住江陵的衣袖:“这些人……还活着吗?”
“这些人,自然还活着。”
温棠不知何时出现于燕芙身后。
11.4
夜幕笼罩四野,客房内,燕芙二人与温棠围坐桌前,对饮而谈。
杯盏里是温棠备好的醒神茶,江陵确认无异样后,才允燕芙端盏饮尽。
暖流冲开经脉中的阻塞,扫除污浊,燕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顿觉舒畅百倍。
燕芙道: “多谢温公子,我已无大碍。”
温棠面露歉意:“这一声‘谢’,温某受之有愧。让二位身陷险境,温某理应为自己的疏忽赔罪。”
燕芙状似不解:“温公子的疏忽是指……”
温棠道:“杨威本应来寻温某,但生辰贺礼上有温某的气息,故才让他找到此处。”
燕芙隐有怒意:“今日,我夫君差点化作金石!”
温棠抱拳:“故而温某携醒神茶前来,向二位赔罪。”
燕芙问道:“温公子撤回委托,是在见到我与夫君后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计划?”
温棠道:“温某已有计划撤回委托,今晨故才去而复返,布局以待杨威入网。生辰贺礼实乃疏忽。”
燕芙道:“那温公子与威远镖局的恩怨,是否全部了结?”
温棠道:“温家与威远镖局的恩怨,在今日全部了结。生辰贺礼,烦请二位继续送往闽南。”
11.5
温棠离去后,江陵立刻拆去燕芙手上凝血的纱带。
醒神茶可温通经脉、去腐生肌,燕芙掌心的伤口果真已经愈合。
燕芙轻声道:“咬我的时候,你并未犹豫。”
江陵手语:你不允许。
燕芙点头:“你若犹豫,此后我不会再唤你‘夫君’。”
她心知江陵对这一身份的执着,是以将其变为威胁他的最佳利器。
江陵:我会听你的。
11.6
燕芙凝视江陵,见他额角不知何时沾了尘埃,抬手为他抹去。
想到他用血肉之躯为自己挡下邪物的巨网,燕芙仍旧心有余悸:“傻狐狸,以后不准以身涉险。”
江陵摇头,将燕芙抱到床上去,听她继续道——
“无论如何都,我都愿失去你。”
11.7
繁华的济州城,被早点铺子的吆喝唤醒,威远镖局却已迎接不到黎明。
江陵告诉燕芙,是温棠救了客栈里的无辜宾客,但与杨威沆瀣一气的镖师,罪该一死。
最后望一眼镖局匾额上的金漆大字,燕芙登上马车。
江陵手中的长鞭扬起,车轮辘辘,向南而行。
11.8
青空宛若碧水,倒映着漫布青翠的旷野。
马车沿着蜿蜒的河流行驶,临近晌午,驶停于河边树荫下。
河水如镜,波光粼粼。
燕芙见几尾银鱼自鹅卵石上游过,心血来潮:“我们吃鱼!”
江陵颔首,身形一闪,再看去时,一只狐狸已一头扎入河中。
须臾,通体雪白的狐狸嘴里叼着一尾银鱼上岸,浑身一抖,水珠如微雨落下。
11.9
狐狸亦会捕鱼。
它的动作讯敏精准,比起燕芙运用工具,更易捉到鱼类。
不过几回眨眼功夫,燕芙的脚边,已有三条手掌大小的银鱼。
燕芙蹲身,轻抚小狐狸的头顶:“夫君的捕鱼之技,如此精湛!”
小狐狸直起身子,直直扑入燕芙怀中。
燕芙被它扑得向后轻仰,笑道:“但你不能叫我吃生鱼。”
小狐狸又是一窜,跳到燕芙身侧堆落在地的衣物中。
燕芙连忙将它抱起:“去马车里穿。”
12.0
马车内。
燕芙的脸似天边晚霞。
这只狐狸是何模样,燕芙已看了十年,但思及它是江陵,她还不曾见过……
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转去,燕芙看到了,也看清楚了。
已化出人形的江陵,正在衣堆里翻找中衣。
燕芙的手中分明空无一物,她却觉掌心滚烫。
燕芙无措地绕到江陵身后,捧起江陵披散的湿发:“我帮你……”
她本可以离去,但双腿拖着千金铁锤。
她跪立于江陵身后,待江陵穿戴完整,才被抱出马车。
【温氏与贺礼·完】
〈番外〉
燕芙:我……见过,是因小狐狸成年后,在某些特殊季节,有……某些特殊需求,它无法自己纾解,我故才……帮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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