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书房出来再回前厅需经过院中花园,奚尧走在小道上,快要行至院中假山处时,隐约听见前头传来两道人声,脚步微顿。
“贺云亭,你也出来透气么?里头真是无聊死了。”
“卫公子?你怎么在这?”
“你这人什么态度啊?亏我还想着好些天没见了,打算待会儿宴席散了,特意去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
听了半天,发现这两个人奚尧都认识,奈何场合不对,若是只有贺云亭一人倒也还好,卫显在此,实在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过去。
远远地,有相府的奴仆说话声传来,听着就快要走近了。
奚尧没得选了,只好走上前,对说话的二人行了个礼。
贺云亭见到他先是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道,“玲珑,你在这啊,我正要找你呢。云翘说你出来有一会儿了,还没见你回去,让我过来看看。”
奚尧不能开口说话,只点了点头。
方才奚尧听到说话声的那几个奴仆刚好过来,见到是贺府公子和卫府公子在这,没敢多看,低着头快速过去了。
贺云亭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冲奚尧摆了摆手,“行了,你赶快回去吧。”
奚尧点点头,转身朝前厅的方向去了。
待快要看不见奚尧的身影,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卫显才道了一句,“前段时间我去你府上拿画的时候,听下人说玲珑染了风寒。”
贺云亭面色未变,“已经好了,若是没好,云翘也不会带她出府。倒是你,那么在意我府上的丫鬟做什么?感情你每回去我府上,都是看丫鬟去了。”
“你瞎说什么呢!”卫显的注意力被贺云亭一下转走了,红着脸争辩,“我不过是听到了那么两句,再说我也没经常往你府上跑,你少在那污蔑本良家公子的清誉。”
贺云亭被他的话逗笑,手握拳抵在唇边掩了掩,“良家公子?哪有良家公子整日往那烟花之地跑的?你可省省吧。”
寻常从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自己名声和作派的人此刻却骇然大惊,脸更红,小声道,“我分明已许多日未去过了!”
“是吗?”贺云亭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卫公子收心了啊。”
二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没人问清,也没人说透。
寿宴结束后,两辆华贵的马车驶离相府后,悄然拐进无人的偏僻小巷停下,两辆马车上各自下来一人,交换了马车,再从巷子驶离。
马车驶得四平八稳,萧宁煜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地问奚尧,“得手了么?”
奚尧将戴了许久的面纱给取下来,总算透了口气,面色灰白,瞧着心绪不宁。
萧宁煜眼皮一跳,呵出口气,“没得手也不打紧……”一把铜制的钥匙忽地砸到了他身上,止住了他的话。
萧宁煜拿起那把钥匙看了看,确是珍奇锁的钥匙不错,笑了,“这不是得手了么?将军怎么脸色这般不好。”
“就拿了钥匙,账簿被崔士贞烧了。”到现在奚尧都没弄清楚崔士贞到底为何要直接把账簿给烧了,若是为了防着有人来偷,直接把账簿取走换个地方藏便可。
“烧了?你看着他烧的?”听到这话萧宁煜也是眉头一皱,“他烧他自己家的账簿做什么?”
“谁知道呢。”奚尧声音木木的。
“算了,烧便烧了。”见奚尧心情不佳,萧宁煜从袖袍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奚尧接过那封书信,拆开一看,发现落款是崔士鸿,收信方是南迦国的三皇子,信中内容倒是平常,只是邀约下回一起喝酒。
但就是这样一封信,却能够坐实崔家与南迦国皇室私下有所往来,当今皇帝又多疑,若是见到这封信,再如何也难免不会对崔家的忠心产生疑虑。
“这信你从何处得来的?”奚尧将信收回去,想递给萧宁煜,萧宁煜却没接。
“说了给你的,你自己收好吧。”萧宁煜漫不经心的,好似只是给什么吃食、小玩意一样随手便把这样一份东西送给奚尧了,“那崔士鸿在风月楼有个相好,有次他醉得厉害,那姑娘从他身上拿来的。”
又是风月楼。
记得萧宁煜之前说过,风月楼是用来为他广纳天下消息之处,心头忽地一动。
“若是多年前的消息,风月楼可也能探听到?”奚尧突然道,眼神热切地看向萧宁煜。
萧宁煜看他一眼,忽地就明白了为何奚尧面色不对,“你可是在书房里看见什么别的了?”
“这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回答我能还是不能。”奚尧避而不答,拧着眉语气强硬地回。
萧宁煜倒也不是真要知道,没坚持问下去,“几年?”
“八年。”奚尧唇角微动,眼底有抹一晃而过的沉痛被萧宁煜捕捉到。
八年前,奚凊战殁。
看来当年一代大将战死之事另有隐情,萧宁煜不动声色地将心中猜测按下不表,轻笑,“只要有心,自然能查到。”
奚尧眸光闪动,急切启唇,“待此案尘埃落定,我需要风月楼帮我探听一事。”
“好啊。”萧宁煜应得爽快,只是话锋忽然一转,“那将军要给孤什么呢?”
绿眸转了转,眸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奚尧的唇上。
奚尧看懂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宁煜太多次这样过,这次没引起他任何的讶异,不仅平静接受,而且很快便倾身过去,唇与萧宁煜的唇短暂相贴,一触即分。
他坐回去,神色如常,“可以了吗?”
萧宁煜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声,“将军也太敷衍。”
就知道萧宁煜没有这么好打发,奚尧拧眉,“是你要得太多了。”
萧宁煜理直气壮道:“风月楼平日帮人探听情报收的价可不低,最低也是黄金百两,将军刚刚那一下可不值百两。”
奚尧嫌他啰嗦,不欲多言,当即动身跨坐在萧宁煜的双腿上,低头吻他的唇。他所有关于亲吻、情爱的经验都来自于萧宁煜,此刻便也是照着记忆中萧宁煜亲吻他的方式,依葫芦画瓢地吻着人。
萧宁煜的吻强势霸道,毫无温柔可言,但奚尧因为动作生涩、缓慢,便显得温和许多,侵入唇齿的舌头比起萧宁煜的掠夺,更像是试探。
萧宁煜没怎么动,任由奚尧磕磕绊绊地吻着,只是手掌渐渐不安分,原本是托着腰,后来就从裙底伸了进去,揉捏奚尧腿根的软肉。
“嗯……”奚尧蹙眉,唇移开了些,瞪向萧宁煜,“手拿出来。”
萧宁煜不甘不愿地拿了出来,奚尧便又重新低头,复而吻了下去。
马车内安静得只剩下二人亲吻时发出的渍渍水声,吻到后头奚尧渐渐吃力,唇上麻木一片,撤开时双目都是湿红的。
“这回总够了吧?”奚尧身上有些热,面色不耐地看着萧宁煜。
萧宁煜则是一副餍足的神情,愉悦地舔了舔唇,搂着奚尧的腰身凑近,在他的脖子上落下一个灼热粘腻的吻,“够了,这回价值千金。”
方才主动吻萧宁煜时,奚尧还算是平静,可萧宁煜贴过来这么一下,就让他的脊背一麻,身上更热了。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小瑞子在外头道:“殿下,到地方了。”
奚尧听了便要从萧宁煜身上下去,却被一把拉住,“等会儿。”
原本奚尧不明所以,可被拉着坐回来后,臀部的位置偏了偏,一下便感觉到了身下的不寻常之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萧宁煜,你克制一点!”奚尧双眼都瞪圆了,不过因为还湿润着,没什么太大的威慑力。
这看得萧宁煜更加起火,磨了磨牙,“孤已经很克制了。”
若是不克制,他这会儿早就让奚尧身上这条裙子也坏掉了。
奚尧无言,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地方很是陌生。
“这是哪?”奚尧将帘子放下,问萧宁煜。
萧宁煜本也需要缓缓,有一件事转移注意力再好不过,很快开口,“藏那一百支盏口铜铳的地方,待会儿你就可以用那把钥匙去开锁。”
与奚尧所想一致,轻轻应了声,“那这些铜铳你打算如何处置?”
“送给将军了,将军自行处置吧。”萧宁煜将下巴搭在奚尧的肩上,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就当是孤知恩图报一回。”
一百支盏口铜铳都送给他了?
奚尧怔了怔,要知道这普通的盏口铜铳虽说比不上?鸟铜铳,可比起刀枪一类冷兵器威力还是要高许多。他从前在边西时,能从京都申领到的火铳数目少得可怜,都得省着用。
见奚尧半晌不吭声,萧宁煜挑了一下眉,“怎么,将军现下知道同孤合盟的好处了?”
奚尧冷哼一声,“坏处更多。”
萧宁煜忽然想起件事,这会儿一并说了,“过几日得送你回大理寺了,案子那边快要审理完了。”
“嗯。”奚尧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能离开东宫更好。
倒是萧宁煜不太放心地补上一句,“这回里面都已打点过,不会再出现上回那般之事。你若有什么需要,或者想传信出来,便找大理寺丞严臻。”
“晓得了。”说话的功夫,萧宁煜下身的热意已逐渐退去,奚尧总算能从萧宁煜身上下去,率先去掀马车帘,“走吧。”
萧宁煜快步跟上,下马车时故意不去理会小瑞子伸过来的手,执意要奚尧搭他一把。
奚尧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没怎么同萧宁煜废话,将手伸过来搀了人一把。
哪成想,这手便被抓住了,硬是甩不开。
甩了两下没能甩开,奚尧唇角无语地抽动了两下,到底没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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