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温柔他反而越受不了,如果对方对他大发雷霆,侮辱贬低,讽刺他的一片真心,他反而能骂句“混账”,然后响亮地甩一个清脆的耳光过去。
但林雨白偏不,他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再无过去的热情。
“很晚了,要不洗个热水澡,这里房间够,你可以睡个好觉。”
“不了。”江因直视他,“是我今晚糊涂了,没头没脑的跑过来。”
“打扰到你很抱歉。”江因起了身。
林雨白跟着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我给你打车,你到了记得说声。”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江因还是被仅存在一秒的“如释重负”给刺到了,他转了身,“不用,我自己打。”
这一片打车有点困难,因为是高级住宅区,几乎每户都有车,林雨白是个例外,他对代步工具和住宿都没过多要求,差不多就行,住这片也是计算了成本,发现节约下来的时间可以创造更多的利益。
等了会没打到,两人又坐回沙发上,林雨白看他一副备受冷落的样子,有一秒差点就要说直接在这里睡得了,反正也不急这一夜,但他知道江因应该是想通了,和他呆一块对方该是很难受。
“你很好。”江因突然说。
林雨白想到了这是对前面他那句的回应,他无奈笑笑,“很多人看表象都挺好。”
实际早已腐烂不堪,他在心里想。
“我今晚住这边,不用等我。”宋池砚下车时说。
“好。”陈叔应了声。
一滴雨水落下,滴在了宋池砚眉心,他这才反应过来人来的匆忙,忘了问林雨白是否在家,不过飞机降落时就已经挺晚,他应该没去别处。
“宋先生晚上好。”值班人员微笑跟他打招呼。
宋池砚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
雨来得很快,比车子来得及时,京夏山多,这片住宅区也离不了山,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到由远及近的声音。
雨,走过来了,不是慢慢的下来,而是从远处呼啸而至。
在落地窗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远处的山就看不到了,只望到黑漆漆的一片。
雨天给林雨白增添了几分愉悦,他直接起身洗了洗手,然后去了衣帽间,挑了套纯白的棉质睡衣裤出来,江因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打车软件上,这时就眼神错愕地盯着他。
因为很明显,这衣服是为他准备的。
林雨白一抬下巴,“手机放下,浴室在那边。”
没有什么司机会在这个地点这种天气下接单,而且只是睡一夜不会改变什么。
“这样……会不会不好?”江因迟疑道,他很担心打扰到他。
林雨白笑了笑,声音温和,“如果和我呆一块你会不舒服的话,我晚上可以不住这边,就你一个人,你可以等明天雨小了再离开,那时也好打车。”
他话说得得体,眼睛始终带着温柔笑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因看自己被误会,连忙站起来解释,“我只是怕打扰到你。”
“那就快休息,”林雨白说,“再这样拖下去今晚不用睡了。”
“好。”江因点头进了浴室。
客卧的浴室会经过客厅,林雨白怕他尴尬,索性一个人去自己的设计间呆着,
本来就有零点几分的愧意,要是再让江因觉得难受,他会觉得自己太不是人。
他没暴雨天把人赶走的习惯。
睡衣松软舒适,就是衣袖裤管长了点,江因松松垮垮的套上,加上刚沐浴完,倒显得清冷乖巧,他吹完头发迅速爬上床定了早起的闹钟。
林雨白这边想了下要参加设计赛的作品,看时间差不多,也洗漱完准备躺了。
“林雨白,开门。”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林雨白有些疑惑,宋池砚今天并没有回这边,怎么大半夜的听到他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直接躺下,认定自己是幻听了。
宋池砚又按了下门铃,林雨白脑子清晰起来,是真的有人。
“你今晚不是不住这边。”林雨白走到客厅疑惑的拉开门。
“林雨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关于你——”
他的话截在喉头,视线直直的定在后方,“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因刚喝了几杯林雨白倒给他的热水,睡到迷迷糊糊还未全熟的状态就想上个厕所,脑子迷瞪瞪的,一出来就见宋池砚盯着他,林雨白也回了头。
“宋、宋总?”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心里有些怵宋池砚,这会甚至以为是噩梦。
但不是梦,如果是梦他的脚应该是不能动弹,而现在他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小因,我和宋总有些事要聊,你先去睡。”林雨白说。
“哦,好,宋总晚上好,我先回去了。”江因没做停留,像孩子似的犯了下傻气就走回了房间,连厕所也忘了上。
他一见宋池砚就害怕,不是说怕丢工作,而是感觉多了这人室内温度都冷了几分,他不明白,他感觉宋总似乎非常厌恶他。江因走回卧室,发觉自己手脚都变得冰凉。
“你吓到他了。”林雨白坐下笑说,“要说什么?”
“不过声音别太大,实在要讲的久的话,我们出去说也行,免得吵到人睡觉。”
他说的非常自然随意,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多么正常,虽然也的确正常。
宋池砚盯着他,一时竟也无言。
不过一想到里面还躺着一个,他就闹心的很,所以同意了后者,两间高级公寓的布局一样,只不过宋池砚的非常没有生活气息,不像林雨白还养了几盆死不了的蓝雪花。
林雨白一进门就跟进自个儿家一样在沙发上坐下,触感依旧舒适,宋池砚倒没坐。
他走到沙发边,看了林雨白一会,修长指节点了点沙发背问:
“你今晚和我分开后见了几个男人?”
“我是该夸你业务繁忙,还是该说你多会利用时间?”
他眉眼下压,显得有些冷厉,一双深邃眼睛淡淡昵着瘫坐在沙发上的人。
这沙发是限量款,他让专人从国外空运而来,给林雨白弄了同款,就为了他能尽量住得舒心。
可现在他未免舒心太过了,这种无所谓的样子,在他的房子,哦,不对,现在不算他的,可是他就是感觉心里很窝火。
一想到在自己来之前这两人可能做了些什么,他就有些心绪不稳,其实和他无关,他也无权过问,但实在是太频繁了,哪怕他没看到也行。
他真是闲的没事,才大半夜过来这边,最后凭白给自己添堵。
“是太多了,以至于记不清?”宋池砚一只手按着沙发,脸上浮起一个讥诮的笑容。
“两个。”
“我向来对时间充分利用。”
林雨白眼睫毛微挑,偏头回视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嗬,你倒是争分夺秒。”宋池砚扯着唇戏谑道,“看来是我打扰了你夜半**。”
林雨白平静了望了他几秒,毫不生气,因为宋池砚的确很养眼,即使是这种阴阳怪气的时候。
他修长的双腿、锋利的下颌以及唇角的弧度都极为好看,何况晚上在私人飞机上时,宋池砚说的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当时问该如何回报他的好意,或许礼物之类的宋池砚都不缺,但他还是想尽份心意。
但宋池砚只是安静地看了他几秒,最后说:“你若真想报答,那就注意身体,别总是熬夜工作。”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林雨白当时觉得有一种很平静的舒心感,波澜不惊的,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丁点涟漪。
“哪来的**啊,我都很久没做过。”他诚实地说。
“是吗?”宋池砚不太信。
“他和我说了下小竹的事,他是晚上突然过来,又突然有暴雨。”林雨白抬眉示意了下窗外,滑落的雨水已经淹没了玻璃。
“是这样~”宋池砚若有所思。
他当然知道两个他分别指谁,快到目的地时,他偶然往车外一瞥,刚好就见某人的车开过,他自然不会刻意记车牌,也不屑于去记,只是偏巧记得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那个人好像和林雨白家人的关系很好,说起来他一个也没见过。
“很晚了,要是没什么,我回去休息。”林雨白起身拍了下宋池砚的肩,“你也早睡。”
“就在这里。”宋池砚伸手拦了他,“如果你不适应,酒店也行。”
“不过因为天气,我得陪你一起,免得员工在恶劣天气下出事。”
四目相对,宋池砚说完,甚至微笑道:“你现在回去会吵到他休息。”
林雨白微抬了下眉,“那我在这里,不会吵到你休息?”
“不会。”宋池砚说,“以前小泽还是孩子时,经常闹着要睡我房间,我很适应卧室有其他人。”
林雨白微微皱眉,“你刚说的‘这里’不是指客卧?”
“我这里没来过人,客卧阿姨没整理过。”宋池砚说,“还需要重新整理,这么晚了,就不叫人来了。”
林雨白先是眉头微锁,然后变成紧锁,最后舒展开来,“好吧。”
虽然宋池砚说的不能细想,但是一想到和宋池砚一起整理床铺,那画面,怎么想都有些毛骨悚然。
一是宋池砚亲自做这个事很奇怪,二是一起做这个事更加诡异。
他当然也不可能自己去铺,天知道他有多讨厌搞定床单被罩那些。
宋池砚反倒微微意外,林雨白竟然同意了这番说辞,怎么可能会没人整理,宋家给开的工资,阿姨随叫随到。
何况,直接让管理处派个人来整理也一样,他们都是二十四小时服务。
不过,这倒也好,省的他多费口舌,让林雨白和那小白脸睡一个屋子,哪怕不是一间卧室,都足以让他失眠。
林雨白是说清楚了,但万一呢,万一他半夜起了兴,万一江因突然敲开了他的门。
他信林雨白的工作能力,却不信林雨白能像他一样冷静自持。
“那你……去洗洗?”林雨白迟疑道。
“嗯。”他来之前已经洗过澡了,但还是再洗一次吧。
可能是时间太晚,林雨白脑子现在实际是有些昏沉的,人就是这样,有时白天和夜晚完全不是一个脑子,所以有时晚上做的决定,白天看来会非常离谱。
但夜晚就不一样了,夜晚会让大脑把很多东西合理化。
导致林雨白心里想的都是只想快点舒服的睡一觉,不想铺床,更不可能睡沙发。
浴室里水声响了起来,林雨白本不打算停留,结果鬼使神差的停了脚步。
也许是忙碌的项目终于告一段落,他终于有心思想点别的东西。
一些污秽的东西。
但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在隔壁那间房子里,他曾很无道德的在浴室里边清洁身体边意.淫里面那个人。
而现在一门之隔,人就在里面,甚至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
林雨白讪笑了下,不做停留的走到茶几边,宋池砚的烟盒放在茶几下面。
他弯身取过,划过一根火柴点了。
然后关了灯,走到门外,他当然不会进去,但也绝不磊落,走近点,看得清些。
然而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到,就一丁点一丁点模糊的身影,林雨白咬着烟,听着里面的哗哗水声,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很少有和人住一起却什么都不发生,今晚倒是破了两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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