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时,明朗发现自己的嘴上黏着胶布,手被胶带捆着,整个人被绳子绑在一张椅子上。
这样被捆着醒来已经是第二次了,明朗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运气也算绝了——明明是只无赶紧要的蝼蚁,却被人反复绑架。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判断出这应该是个仓库,月光透过高窗照射进来,仓库内挂了几个没有灯罩的灯泡,很是刺眼。
他醒后不到一刻钟,一个爆炸头拿着台手机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对着明朗就是一通拍摄,有视频,有照片,各个角度,应有尽有。
拍完后,爆炸头走了。
将近一个小时后,贺锦朋出现在了仓库里。
果然是贺锦朋。
明朗知道这一难估计躲不过去了——贺锦朋这是要给死掉的儿子找垫背的。
贺锦朋的面色很差,看样子很久没睡觉了,整个人走路发飘,印堂发黑。
他走到明朗旁边,弯腰低声跟他说道:“小兄弟,你莫怪我,我要抓的人是贺允川,算你倒霉,给我当个饵。”
明朗听完都笑了,心想,我只是个保镖,他是我的老板,他怎么可能为了我来这里?
紧接着明朗陷入困惑——自己跟贺允川是不是八字不合?自从认识他以后,不是被绑架,就是被灌酒或下药,其中一次还是被贺允川亲自下的药!这要能出去,必须找个大师给看看,要是真的八字相克,得赶紧辞职,这一惊一乍的日子,太吓人了。
可还没等他琢磨完八字的事情,贺允川就出现在了仓库里。
贺锦朋看到贺允川,招了招手,手下一拥而上,把贺允川也捆上了。
看到贺允川,明朗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生气,可他嘴被封着说不出话,只能用不解、疑惑、愤怒的眼神轮番瞪着贺允川。
他想不通贺允川为什么会来送死。
贺锦朋为什么会想到拿明朗来钓贺锦川呢,这全怪贺锦川太过谨慎,把明朗从贺家的私立医院转走了,本来不转院,贺锦朋根本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这又是转院,又是藏起来的,彻底让贺锦朋知道了明朗对贺允川的重要性。
明朗依然在呜咽着,但贺允川根本没搭理他,跳过明亮跟贺锦朋说道:“你把他放了,我留下,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明朗听完真的生气了,一边扭动挣扎,一边在心里大骂贺允川胡闹,他觉得贺允川这样的天之骄子,活着能帮很多人,做很多事,自己贱命一条,死就死了,贺允川不该死。
贺锦朋冲着贺允川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你觉得,你人都在这里了,还有资格提出什么条件吗?其实,如果你不来,我是会放了他的,但你来了,证明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那我就肯定不能放了他了。”
明朗听完,气得直翻白眼。
贺锦朋看着目眦欲裂的贺允川,又看看明朗,大笑着说:“一个妓女生的私生子,倒是有情有义吗,为了一个蹲过大牢的杀人犯连命都不要了。”贺锦朋边说边转过头,对着明朗上下打量了一番,“也难怪你对他这么上心,长得确实不错啊。”
说罢,他用短粗的手指挑起明朗的下巴,姿势跟那些狗血言情剧里的流氓反派一模一样,又刻板又下流。
贺锦朋那边猥琐到一半,贺允川这边忽然开了口:
“大伯,你这几天没睡好吧?你儿子半夜来跟你索命了吗?他可是被烧死的,是厉鬼,最恐怖那种……”
贺锦朋的注意力果然被贺允川的话吸引了过去。
“你放屁!我儿子为什么要找我索命!”贺锦朋整个人又恐惧又愤怒,情绪很是混乱。
“你是害死他的幕后真凶啊,他不找你索命,难道找我吗?”贺允川说着说着,笑了出来。
“你放屁!我没有!别听他的!”贺锦朋急了眼,恐惧愤怒中又带上了一种不知所措。
“你让谁别听我的?你儿子吗?你在怕什么?”贺允川继续笑道。
“我没怕!你别乱说!”贺锦朋往后缩了缩脚,四处乱瞄,似乎真的在提防些什么。
“这种横死的,尤其是死前经历了巨大痛苦的,一般都会死不瞑目,怨气极重,是很邪门的,你真的不怕啊?”贺允川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循循善诱,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听到这里,明朗已经完全不挣扎了,因为他知道,贺允川那张嘴出马,他们死定了。
“你闭嘴!你闭嘴!我没有害死我儿子!是你们害死了他!是你们!”贺锦朋疯了般嘶吼起来,“把他们扔进冷库去!我要他们死!慢慢死!不得好死!”
贺锦朋的手下把明朗从椅子上拆下来,连带着被捆着的贺允川一起丢进了码头停靠着的一艘船的冷库里。有人负责把这艘船开到外海,然后弃船,随便它飘到哪是哪。
这也算是一种很新颖的抛尸方式——人还没死时就先抛了。
明朗看着被缓缓合上的冷库门,倒也坦然了,一副淡然赴死的状态。
贺允川则是非常积极地开始用牙齿一点一点咬开明朗嘴上的胶带。俩人距离极近,这个姿势又很暧昧,搞得明朗很是不自在,但又无法拒绝,因为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胶带最终被撕开时,疼得明朗一阵呲牙咧嘴。
贺允川甩掉咬碎的胶带残渣,俯身下去,开始撕咬明朗手上的胶带。
“你是不是傻?应该先咬开我手上的胶带,我就可以自己用手撕开嘴上的胶带,你这样咬两遍不费牙吗?而且,你来干什么?送死吗?你不会报警啊?他让你来你就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贺少爷这么听话?……”明朗喋喋不休道。
贺允川撕开明朗手上的胶带后,挺起身,说道:“我确实应该先咬开你手上胶带,起码我干活时你能保持安静。”
贺允川说罢,背过身子,把手一伸,示意明朗给他撕胶带。
明朗瞪了他一眼,从地上捡起根破钉子,直接把捆贺允川手的胶带扎开了。
“他们是亲自去接我的,拿着你被绑架的视频,我哪有时间报警。我当时只有两个选择,来找你,或者不来,眼睁睁看着你死。”
“那你别来啊!本来死一个就够了,现在得死俩了。”明朗叹了口气,瞪了贺允川一眼。
“死在一起不好吗?”贺允川竟然笑了。
“你有病吧贺大少爷,你家世显赫,有钱有颜,跟我一起死算怎么回事儿?弄得我死都死不安生。”
“人家不是说了吗?咱俩一个是妓女生的私生子,一个是坐过牢的杀人犯,还挺般配,死在一起算是天作之合。”贺允川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点得意的意味。
明朗气到翻白眼,缓了半天,继续问道:“你最后刺激他干什么?嫌咱俩死得不够快?”
“我不刺激他,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下什么手?”明朗没反应过来。
“咸猪手,他当时看你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吃了你似的,他儿子男女通吃,他爸估计也是性别不忌,那玩意儿遗传!”
“你这么一说,快点死其实也不是不行。”明朗想了想贺锦朋的嘴脸,觉得贺允川做得对。
“你的手机也被收了吧?”贺允川问道。
“嗯。”提到这个,明朗心疼极了,一万多块的手机,被贺锦朋的手下直接踩得粉碎,“有手机也没用,在这种冷库里没信号的。”
说罢,明朗开始四处查看,他先是尝试从里面打开冷库,一般新型号的冷库都有防止被反锁的装置,有控温探头,一旦被破坏了就能停止继续冷冻,也有报警器,但显然这个冷库太老了,什么都没。
他绕着冷库转了一圈,对贺允川说道:“这里应该是中温冷库,温度在5~-5摄氏度。我们被送进来的时候,他们才通的电,按理说我们还能坚持一会儿,不会在短时间内速冻而死。”
“你怎么知道?”这显然触及了贺允川知识的盲区。
“我出狱后当过几天搬运工,搬冻货,知道一点。5~-5摄氏度属于能把人冻死,但又不会马上死,会让人一点一点失温而死。我倒是希望速冻,干脆点,这么慢慢被冻死,太折磨人了。”明朗叹了口气。
“这就是贺锦朋的目的吧?这死法设计得还挺有心,温度跟他儿子相反,一个冰一个火,但也是一点一点被折磨致死。”贺允川冷哼一声。
“我干活的冷库是黑窝点,不规范,之前就冻死过人,那人被人发现时,衣服都脱光了,据说被冻死的人到最后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特别热。”
“别这么悲观,我们还是有出去希望的。”
“比如呢?”明朗问道。
“比如,我身上有定位装置。”贺允川说出这件事的语气很是平淡,似乎没拿这当一个好消息。
明朗明显兴奋了起来,但接下来贺允川的话,再次把他推回了谷底。
“但问题是,首先,你说了,冷库没信号,其次,安保团队的人只是能看到定位的轨迹,并不知道我们遇险了。”
“看到定位在海里也不会觉得你遇险了?”明朗不明白。
“不是在海里就是遇险的,我们之前海钓和乘坐邮轮,定位也都在海里。”贺允川解释道。
“白高兴一场。”明朗满脸沮丧,他险些就以为自己不用死了。
“也不一定,万一信号穿透了冷库,同时万一安保团队吃饱了撑的,认为定位异常,就会尝试跟我联系,确认我的安全,一旦他们联系不到我,就会发现我失踪了,那样就会来找我了,万一他们找到船的时候,我们还没死,不就获救了?”
“你这还不如不说呢,你知道什么事情最残忍吗?给人希望,然后毁了他。”明朗愤然道。
“你也知道这么做很残忍啊?那还这么对小鱼?”贺允川突兀地说道。
“什么?”明朗显然没听懂。
“没什么。”贺允川转过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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