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铭牌与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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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天反常的“优待”,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未曾落下,却时刻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胁。我像个被暂时搁置的残破玩偶,在奢华的空寂中煎熬着。

第三天,我被允许在花园有限活动。坐在长廊下,深秋的阳光带着虚伪的暖意,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顾凛的身影出现在廊柱旁时,我几乎是本能地弹了起来,像被惊扰的猎物。

他穿着家居服,姿态看似闲适,但那双眼睛,像浸了寒潭的水,沉静之下是翻涌的暗流。他没有立刻靠近,隔着距离审视我,目光最终落在我脖颈,那里有他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印记。

我下意识地缩紧脖子,这个细微的畏惧动作,似乎取悦了他,又似乎……刺痛了他某种隐秘的神经。

他走近了,步伐缓慢,带着一种刻意的、与他本性不符的从容。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时,我闭上眼,准备迎接熟悉的疼痛或羞辱。

然而,没有。只有冰凉的、极其轻缓的触碰,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比鞭子更令人胆寒的试探。

我猛地睁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了纯粹的暴戾,却沉淀了更复杂难辨的东西——困惑,挣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我这具躯壳会产生“疼痛”而引发的、极其细微的震动?

“还疼吗?”他问,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像在询问一件物品的损耗程度。

这不合时宜的、近乎“关心”的询问,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来回拉扯。我几乎是恐慌地回答:“不疼了。”

他收回了手,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仿佛那短暂的、不属于他惯常模式的触碰也灼伤了他自己。他沉默地看着我,气氛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安,”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调般的力度,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提醒他自己。“下午的视频会议,你需要在场。”

他又叫了这个名字。沈安。他赋予我的,覆盖了我过去一切的烙印。他最近似乎格外频繁地叫我这个名字,尤其是在他流露出任何一丝可能偏离“替身”轨道的情绪之后。仿佛只要一遍遍重复这个名字,就能将我牢牢钉在“沈修影子”的位置上,就能抹去他心底那些不该有的涟漪。

说完,他转身欲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我被裤脚遮掩的脚踝。那里,藏着那条刻着“S.A.”的银链。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股冲动想去触摸,去确认那金属的冰冷触感,去感受那绝对的所有权象征,以此来镇压他内心莫名的躁动。但他终究没有,只是绷紧了下颌线,快步离开了。

这种别扭的、自我较劲般的状态,在陆承宇再次来访时,达到了一个微妙的顶点。

我并未亲耳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是在他们于书房短暂会面后,透过二楼的窗,看到陆承宇离开时,脸上带着一种了然又无奈的复杂神情。而顾凛,则一个人在花园里站了很久,背影在暮色中显得异常僵直。

当晚,他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低气压回来了。

他没有开灯,直接闯入我的房间。黑暗中,我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粗重,以及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被戳破伪装后的羞恼与疯狂。

“沈安。” 他再次吐出这个名字,像是咒语,又像是宣判。他猛地将我拽过去,动作粗暴,毫无白天那片刻伪装的“温和”。

“你告诉他了?” 他掐着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我怀疑骨头会碎掉,声音嘶哑,“你是不是用你这副可怜的样子,去博取陆承宇的同情了?让他来对我说那些混账话?!”

我愣了一下,然后惊恐地摇头,泪水因为疼痛和恐惧涌了上来:“什么……不…没…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 他冷笑,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我的衣物,冰凉的指尖划过那些疤痕,最终死死攥住了我脚踝上的银链,那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觉得……觉得我对你……”

他说不下去了,那个可能存在的、偏离他预设轨道的词语,像滚烫的炭火,灼烧着他的喉咙。他拒绝承认,也无法接受。

这种认知让他彻底失控。

那晚,他像是要将所有被陆承宇点破的、自己无法面对的混乱情绪,以及对我这个“祸源”的愤怒,都尽数发泄出来。他不再有任何克制,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一遍遍地在我耳边重复着 “沈安” 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能让他确信自己做的这一切,依然是为了“沈修”。

“你是我的……沈安……” 他在极致的占有和毁灭般的占有中断续低吼,“你永远都是……只是我的沈安……”

他没有再问“疼不疼”,因为此刻,他分明就是在刻意制造疼痛。他似乎想通过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在我身上重新烙下属于他的、不容置疑的印记,同时也试图用这种极致的掌控感,来麻痹自己那颗产生了不该有波动的心。

当他最终宣泄完毕,近乎脱力地伏在我身上时,房间里只剩下浓重的喘息和一片狼藉。他没有立刻离开,滚烫的汗珠滴落在我颈侧,与之前那冰凉的触碰形成残酷的对比。

他在一片死寂中,又一次伸出手,不是抚摸,而是死死地、用力地握住了我脚踝上的银链,直到那冰冷的金属和他掌心的温度一样灼热。

他什么也没说。

但那种无声的、别扭的、近乎绝望的确认,比任何暴虐的言语都更让我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而这不一样,带给我的,只会是更深、更万劫不复的折磨。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感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剧痛,仿佛能听到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细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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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木逢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