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漫星没精力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疼痛与高烧两者就将他消耗殆尽了,正大光明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鹿绒,从脑海中拉出今天上午的回忆,通过短暂的对话,初步了解了来人的性格——干脆、狠毒,会武。再看看自己,似乎结果在此刻已经注定了。
鹿绒走到床边,手背触碰他的脸庞,慢慢道,“还是有点烧。”手没有离开,转移到他的脖子上,小臂上喷满了他的鼻息,从刚开始的缓慢,到随着手掌的用力变得急促,导致胳膊湿了一片。
鹿绒的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不想去注视一个即将死亡之人的眼睛,颈动脉在掌心中跳动,心里默默倒数,到零的话,凌漫星的生命也就停止了,突然,手臂上传来刺痛,低头。
小臂上被刺进了一个注射器,先看到里面没有液体,后盯着他右胳膊渗出的血迹,这只会加速他自身的死亡,不得不说,这一击给自己造成了影响,手掌心用力小臂就会疼,空闲的右手帮忙,被凌漫星左手牵制住。
凌漫星深知力量的悬殊,若不是右臂受伤严重,刚才这一下断能将整个针头刺进去,不至于还残留着三分之二在外面,本以为会和他僵持不下,脑海里已经在想办法了,可没曾想到他来了一招弃车保帅,松开了自己的脖子,正因没有想到,让鹿绒占了先手,为了保护右臂,只能舍弃掉注射器,左臂传来拉扯,凌漫星上半身悬空,重心不稳摔在地面。
十层右侧的房间里模拟打造了病房的环境,在病床的旁边摆放着机器,凌漫星避免脑袋磕在机器上,用手臂挡着,“砰”一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能动了。下巴被手掌掰回来与鹿绒对视,面前人手里拿着注射器,针头对准了自己的唇瓣。
凌漫星屏住呼吸,不敢有动作,知道对自己有利的是什么,暂时不能失去,唇瓣传来针头游走的刺痛和麻痒感,眼睛冷静地望着鹿绒,半响轻道,“不敢吗?”
“为何不敢?”鹿绒笑笑,针头转移刺进他的脖子,自己的力道可是实打实的,一点点地刺入,面前人咬着牙还能笑出来,胸膛无规律起伏,想开口说话,只出口的也只有喘气,姿态随意,问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美吗?我看不到,从你的反应来看,我现在的姿态一定很勾人。”
凌漫星闭眸,不说多余的话,在等待的途中,听到前面“砰”一声,脖子上的痛感不再继续加深,睁开眼睛,看到了……站立在自己面前右边的凌老鼠和摔在地面的鹿绒,右边?他从哪里出来的?
“别伤他,让他走。”
一句话,让本想上前的凌老鼠停止了动作,顿在那里,等鹿绒走后,还站在那里不动,认识了十多年,凌漫星知道他生气了,那又如何?继续闭眸不搭理他,大约过了十分钟,听到脚步声落在身侧,无力道,“多管闲事。”想杀掉自己,又来大发慈悲的救自己,撕掉虚伪的面具是活不下去了?
感觉到注射器从脖子里退出来,身子颤了一下,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没想到凌老鼠没有继续推进去,随他吧,反正现在自己就是废人一个。
“我不想看见你。”凌漫星不想睁眼的原因就是如此,接着眼前被裹上了纱布,身子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凭处置,纱布裹了好多圈,在自己的脑后打了一个结,哪怕睁眼也看不到了。
比起凌漫星的不想看见,凌游值的……不敢看份量很重,从刚才开始,就不敢多看他一眼,害怕心思歪了,心里怕是有些气,第一次不想管他,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那便只能他来。
“别碰我,恶心不恶心!”凌漫星皱眉,无比抗拒凌老鼠的触碰,哪怕是今天死在这里,也不需要他来假模假式!
“我说了,别碰我,你听不懂?”凌漫星身体躲开他的手,就趁着自己现在虚弱的模样欺负自己,还不够吗?!
“你若继续,我便咬舌自尽。”凌漫星当真下的去嘴,要不是凌游值手速快用纱布堵住了他的嘴,真的要失去这颗星星了。
“呜呜呜呜……”凌漫星想伸手拽掉,肩膀处三角肌的位置一疼,有药液进入到了身体内,他竟然敢给自己下药!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昏迷了。
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声,亮起来的屏幕是于厢发过来的消息。
——鱼香:星辰本身也可换月,一同赏了两者的我好幸运。
……
凌漫星一直昏昏沉沉的,就算是睁开了几次眼睛,没隔一秒就再次睡去,周而复始十几次后,这次睁开眼睛的时间长了些,起码没有下一秒就睡去。刚醒的脑海和眼前都是空白的,不知道身处在哪里,厚重的纱布一点光芒都不曾透露,嗓子是哑的,说不出声,想抬手把眼前的纱布取掉,听到“哗啦”一阵儿响,这是……手铐?
凌游值!
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心中的怒火通过不断撞击的手铐发泄出来,听到脚步声走过来,唇瓣贴上吸管,抬手把杯子打翻,水撒在了手上,杯子掉落在床上,沙哑着嗓子说,“滚。”
“等你身体好。”
“解开我眼前的纱布。”
“你不想看到我。”
“既然这么听话,我让你去死怎么还活着?凌游值,我求你行行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要说凌漫星心中对凌游值的厌恶程度,那是谁都比不过的。
“等你养好身体,我会离开。”
“有你在,我好不了。”凌漫星嘴上再贴上吸管,继续伸手打翻。
“别毁了嗓子。”
“如果以后有机会,换个警局上班,我要告你限制人身自由、未经同意擅自给我注射有可能致命的药物。”
“行,喝点水。”
凌漫星不理睬,凌游值的这种态度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也告不了。
“今天几号?”
“一月四号。”
一月四号?
凌漫星坐起身,右手被困住了拿左手,左手一动传来痛意,该是骨折了,尽管如此,还是将眼前的纱布拽下,闭眸适应,嘴上不停,“给我解开。凌游值,我郑重地告诉你,有件事情对我来说比命还要重要。”适应了光芒后缓缓睁眼,看到他手中的注射器,心中一颤,咬牙,“凌游值!你疯了?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我只要一告,你会进去的!”
“我不能让你没命。”
“你什么时候能撕掉这假惺惺的面具?你敢给我打麻醉药,等我清醒过后,我找人轮了你。”
“只要你没事,都行。”
凌漫星不能吃这计麻醉药,若再睡个一天一夜,会出事的,干脆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凌游值,你埋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久到听不到我说的话。”
“你也一样。”
“我为什么一样你不清楚吗?自从我离开家,每逢过年你都加我的微信好友,用自以为是补救的方法减轻自己的罪孽,却没有想过,我在快出来之时,是你将我拉了回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打着为我好的旗帜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凌漫星盯着他毫无波澜如死人般的眼睛,嗤笑,“你看啊,你又是这样子,每次我说话,只要你露出这个表情,他们都认为是我的错,我真的求求你了,你别管我这个十恶不赦的人了,我们只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他不给自己解,凌漫星就自己来,用上了力气,想让手腕从手铐里面脱出来,哪怕削到只剩白骨。痛意在决心面前是蚂蚁与大象的差距,余光看到凌游值打开注射器针帽,停止了动作,时间不断催促的焦急和他的态度让凌漫星发怒,“凌游值!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你嗓子哑了,休息一会儿。”
凌漫星和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现下又没有办法,只能求助费验榆,“费先生,别看戏了行吗?帮我!”在费验榆来之前,自己要尽量地拖延时间,可脑海里想着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哑语了,“你现在和你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针头刺入皮肤,凌漫星疼得皱眉,或许不是身体上的疼,是心里面的不甘,趁着他没有推到身体里药液,缓缓道,“做到互相不干扰很难吗?”他不管不顾地推送着药液。
凌漫星忍不住张口咬在他的手腕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下来了一块肉,离开他的手腕时,满口的鲜血,望着模糊的伤口,嘴里含着肉看向凌游值,蓄力用上半身撞向他。
不料凌游值的身姿往后一撤,化解了自己的力道,没有硬碰硬,更用温柔的力道扶着自己,感觉到他的手再次抓住了注射器,张开嘴咬着他的肩头。
“你们这是难舍难分?”
凌漫星听到了鹿绒的声音,不在乎来者是谁,只要不待在凌游值这里就行,松开嘴呼救,“救我。”
“自然,否则白来了。”鹿绒刚走到他们的身边,看到凌游值抽出注射器,脚步一顿,“还需要我吗?”他知道一点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凌游值不会伤害凌漫星。
凌漫星吐到凌游值身上一口鲜血,眉梢微挑,有人在身旁,也有了底气,开口,“需要。”看到他打算防备,笑容渐消,眸子也随着窗外一般落下了大雪,冰凉、凄惨,带着覆盖世界的目的而来,“凌游值,你敢还手吗?”
“他想害你。”
此话就是反驳了,凌漫星了解凌游值的实力,鹿绒不是对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晕过去,绝对不能待在这里。
门口传来脚步声,快速地扭头,意料当中的人出现在面前,直到现在才完全地松了一口气,“帮我。”他的身体已经麻痹了,双眼发黑,重重地咬了一口舌头,以疼痛刺激来保持清醒。耳朵被一双手捂住,抬眸,近距离地望着费验榆,眼睛迷离到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右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气若游丝,“我不能睡,还有事情没有了解到,于厢……答应我的。”
“有我在,你安心地睡去。”这句话一出,面前的青年就晕到了自己的怀里,费验榆小心地将他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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