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人简单的吃过午饭后,开始给新家做大扫除。
纪明月也来了,还……换了身衣服。
岑桉循声看过去,只见她穿着一条红色毛绒连衣裙,她长着一张很标准的瓜子脸,脸颊稍微有点婴儿肥,显得幼态又可爱,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样。
“这灯泡好像坏了。”岑桉按了按客厅的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却不见灯亮。
“我来!”纪明月立刻自告奋勇,目光扫过客厅,拎起一旁的红色塑料凳。抬头估了估灯的高度,她把凳子放在正下方,试了试仍够不着,又搬来个小塑料凳叠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
岑桉见状,脚步立刻挪过去,稳稳扶住凳腿:“小心点,这样太危险了。”
于女士也看得揪心,连忙劝:“明月丫头,快下来,让清风来弄。”
“没事的阿姨,您放心,我能行。”纪明月站定身子,伸手朝灯泡探去。
宋清风放下手里的擦布,视线落在她身上,声音淡淡:“够得着吗?”
“够得……着。”她踮起脚,勉强够得着,将灯泡卸下来后递给岑桉。
岑桉一只手扶着椅子,一只手拿着灯泡:“你快下来吧。”
“好。”纪明月屈膝,正想直接跳下去,一双白皙的手忽然伸到她面前。她顺着手臂望上去,撞进宋清风的眼眸里,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扶着我,慢慢下来。”
纪明月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借着力道跳下来,眉眼弯弯道:“谢谢。”
宋清风收回手,淡淡一笑:“不客气。”
-
年初八那天,岑桉买了票要回北京,临走前,她把上次股市剩下的一部分钱留给了于女士贴补家用。
于女士嘴唇抿了又抿,终究还是把钱收起来。
“桉桉,”她抬眼看向女儿,语气里藏着几分小心翼翼,“这钱,是哪来的?”
许是怕她误会,又急忙着解释了一句,“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一个人在外上当受骗,妈是心疼你。”
“我知道的。”岑桉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至于这钱,是我工作挣来的。”
怕于女士不信,她又真假参半的补充:“暑假我不是找了份兼职吗?还有我之前和您提过的那个同事,人很好,也给我介绍工作,还有学校一些奖学金什么的,我就攒了些钱。”
“记得记得。”于女士想了想:“你那个同事,叫方亦安对吧?你手机被偷那天,是不是他帮的你呀?”
岑桉表情微顿。
那天她东西被扒手偷了,借陆淮洲的手机给于女士打电话,只含糊说在朋友家,便匆匆挂了电话。
没成想,于女士居然联想到方亦安身上去了。
不过也正常,她几乎没和于女士提过在北京的朋友,方亦安也只是暑假随口提了句“同事人不错”,还是唯一一个异性,难怪她记得这么牢。
岑桉张了张嘴,原本想否认,说那天帮她的其实是陆淮洲,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轻轻应了声:“嗯,是他。”
“那就好,有个靠谱的朋友帮衬,妈也能放心些。”
-
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岑桉拖着行李箱,追随着人群往出口走去。
隔着攒动的人群,她一眼就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陆淮洲,他挺拔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长款大衣,利落的剪裁衬得身形愈发高挑,内里搭着同色系的深色内搭。
冷冽的黑色给他增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气质,她还是喜欢他那件红衬衫,又欲又蛊,像只勾人的男狐狸精。
岑桉刚要喊他,就见一位白发苍苍,脊背微躬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仰头说着什么,
陆淮洲略微俯身,耐心听她说完,直起身子,顺手虚扶了一下老人摇晃的身形,随后抬臂指向不远处,低声解释着。
老太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恍然点头,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这才蹒跚离去。
“陆淮洲。”岑桉朝着那道身影喊了那么一声。
陆淮洲循声望过去,就看见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人儿。
穿着一件米白色大衣,扎着一个丸子头,刘海和碎发随意的飘散在额前,脖子上围着的酒红色围巾把半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像撒了碎星子一样,水汪汪的看着他。
岑桉甚至没顾上拎行李,一路小跑着扑进了他怀里。脸颊贴在大衣面料上,感受着布料下心脏的跳动,瞬间安了心。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陆淮洲笑着环住她,声音透露着缠缠绵绵的温溺,像方糖一样黏腻。
岑桉被说得脸颊发烫,埋在他怀里的脸又往他衣服上蹭了蹭。
温存片刻,两人才并肩走出机场,外面白茫茫一片,整座城市像裹了层蓬松的白棉被一样,连空气里都飘着雪的清冽。
“北京下雪了?”岑桉睁大眼睛,语气里满是惊喜。
“嗯,你走的第二天就下了,雪还不小。”
“那你冷不冷?”岑桉伸手摸了摸下巴和脖子的地方,他穿的并不多,但身上却是温热的。
“不冷。”他握住她微凉的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往停车处走时,细碎的雪花还在飘,落在发梢上转瞬就化成小水滴了。
岑桉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身旁的男人,温声说:“陆淮洲,明年北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你陪我去故宫好不好?
“想去故宫看雪?”
岑桉用力点头,一双眼睛透亮透亮的:“我还没去过呢,我舍友说,她和男朋友去的时候,雪盖着红墙黄瓦,特别漂亮。”
她也想和他一起,亲眼看看那样的风景。
“可以。”他随口应下,并没有意识到,一年的时间有多长,那时候的他们还能否像这样,一块并肩在雪地里走着。
张叔早早的在车上等着了,两人上车后,车厢里的暖气很快驱散了寒意。
岑桉被围巾闷得有些热,便一圈圈取下来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理着褶皱。
陆淮洲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穿这么多,小心闷坏了。”
“才不会呢。”岑桉反驳一句,又反过来叮嘱:“倒是你,穿得这么少,别感冒了。”
两人坐得近,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两人并排放着的腿。自己穿了肉色厚丝袜,怕冷还套了双白色小腿袜,而身旁陆淮洲的黑色西裤笔挺,两种截然不同的质感凑在一起,莫名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涩意。
“一会打算去哪?回学校还是跟我走?”
岑桉好奇问:“你去哪?”
“温衍组了个局,去玩玩。”陆淮洲抬眼看她,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想去吗?”
岑桉想说,你能不去吗?
可她又觉得这句话有点多余了,最后只点点头:“去。”
车子沿着朝阳区新源南路平稳行驶,最终停在京城大厦楼下。
他们这次的地点没选在长安俱乐部,换成了京城俱乐部。
电梯直达五十楼,岑桉跟着陆淮洲推开包厢门时,里面一片热闹,一伙人各寻乐子。
有在球桌前打台球的,有在牌桌打牌的,角落沙发上,还有男女黏腻地靠在一起,手上不安分的乱摸着。
奢靡又纨绔。
岑桉目光扫过那两人,又默默挪开。
“洲哥,来试试新球杆。”温衍的声音从台球桌旁传来,手里还晃了晃一根银黑色的球杆。
陆淮洲抬手脱下大衣,顺势递给岑桉,温声说了句:“你自己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会?”
岑桉抱着还留有他体温的大衣点头,这两天她没怎么睡好,加上长途飞行,其实已经有些困了。
她选了个能清楚看见台球桌的单人沙发坐下,视线紧紧地跟随着陆淮洲。
他握着球杆,俯身时小臂线条利落,随着出杆的动作,腕间的佛珠都跟着晃动了两下。
看着看着,困意愈发浓重,她趴在沙发的扶手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台球桌前早已没了陆淮洲的身影。
岑桉正想起身找他,就听见身旁有人开口:“沈野,你身边这美女,是不是前段时间爆火那电影里的女演员?”
岑桉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沈野身旁坐着的女人,又变成了姜轮月。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姜轮月。
她原先单纯的以为她是沈野的女朋友,可后来发现,她也只是沈野身旁的一个女伴。
他们这个圈子,没有女朋友,只有女伴。
她那次偶然听见,姜轮月在和沈野要一部电影的资源。
也是那时候,岑桉才知道,沈野父亲做金融生意,他自己却在□□任职,手里握着不少旁人求不来的机会。
有这么一个哥哥和殷实的家底,也难怪沈媛会在娱乐圈里风生水起。
后来她特意去看了那部电影,反响极好,姜轮月也凭着里面的角色拿了一个新人演员奖。
“我也看了那电影,”另一个公子哥凑过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你那古典舞跳得不错啊,不如现场给大家表演一段?”
姜轮月表情肉眼可见的一僵,眼神慌忙看向沈野,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等他定夺。
沈野搂过她的肩膀,笑着起哄:“那就给大家露一手,嗯?”
“来一个来一个!”周围接二连三的人跟着起哄。
岑桉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自己在高中时期,也有那么几个难忘的时刻。
一群天真浪漫的少年们围坐在操场边,鼓舞着一个又一个人的人上前表演。
有人弹吉他,有人唱歌,谁被起哄表演,大家眼里都是纯粹的期待,掌声和喝彩也带着真心的欣赏和鼓舞。
可眼前这些人的目光里,没有半分尊重,反倒像在看一个即将上场的跳梁小丑,等着看她窘迫又不得不从的模样。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份上,姜轮月咬着唇,不得不慢慢站起身。
岑桉眼神扫了一圈,忽然放下怀里的大衣,起身走向屋角的一架钢琴。
她在钢琴椅前坐下,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抬头看向姜轮月,声音清亮又温和:“干跳多没意思,我刚好会弹几首曲子,让我替你伴奏吧,好不好?”
这话,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姜轮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岑桉冲她弯了弯眼,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像在说给她一个人听:“别紧张,就当做是一场演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