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童沉思着。
抛开最后几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苏安安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之前她从来没有细想过,只是一直就是这样,那么也便一直这么过下去了。至于对白乔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梦中那个熟悉的怀抱,想起那种踏实和心安感;接着又联想到苏安安问的他们进行到哪步了……
江童细细回忆了一下,好像除了梦里那些片段之外,白乔很少抱她,更没有所谓的“拉拉小手、亲亲小嘴”。
她突然意识到,对于情侣来说,这样好像不太正常吧?为什么呢,是害羞吗?而她居然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从主观上就缺了点想要亲近的感觉。
那么,她耽误他了吗?或许是该说清楚。
江童不禁有些愧疚。她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白乔的宠爱,却无法回以等同的爱。如今直接被人点破了,也没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可她又想起梦中的怀抱——那种踏实与安全感难道不是基于爱吗?前段时间闹分手的时候,她明明也有难过呢?……也许她是爱他的,只是在一起时间长了,没有激情了,所以需要更多的亲密接触来巩固这种感觉。嗯,一定是这样的。
江童决定尝试一下。
她给白乔发了消息,约他见个面,还破天荒地梳洗打扮了一下,化了个美美的妆,又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单是试衣服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当江童终于踏着晚霞走出家门时,白乔已经在楼下等得花都谢了。
因为经常下工地,江童很少化妆打扮,今天突然精致了一回,反而有些不适应。
她踩着跟妈妈借来的高跟鞋,有些扭捏地朝白乔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白乔微微怔住,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停留着。
“等很久了?”江童不自然地拨了下耳边的碎发,指尖碰到某个圆圆的硬物时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戴了珍珠耳钉。
白乔回过神,摇摇头微笑着道:“我刚到,走吧。”
江童满目羞涩地抬眼看了看他,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四个指尖,身体顺势朝他靠了靠。
白乔的呼吸滞了一瞬,喉结滚了滚,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
江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小声问道:“走吗?”
白乔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回勾住她。
暝色渐浓,公园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在石板路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江童的高跟鞋敲击着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嗒,嗒,嗒”,一声又一声,将她拉回梦境中的毕业舞会。
她抬眼看他,突然发现跟梦中的视角似乎不太一样——这回看到的是白乔硬朗的下巴。可能是这次的鞋跟高一点?
“今天怎么突然……”白乔微微发紧的声音传来,打断她的思绪,“想逛公园了?”
“就……突然想散步,”江童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和你一起。”
白乔偏头看她,笑得温柔——又忧伤?江童觉得自己看错了。
“你在看什么?”
“好看,”白乔笑意盈盈,眼神却忧伤又落寞,“我很想你。”
江童停下脚步,牵起他的另一只手,眸光璀璨。
湖中心的小岛,幽深静谧,不闻人声;柳条在湖面上袅娜着,一下又一下,挠得人心痒痒。
江童踌躇着。
“我……”她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目光只落在他的颈窝附近,“其实我……”
她原本想说爱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索性,扎进了他的怀里。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鼻尖萦绕着好闻的草药香,耳边是咚咚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分不清是谁的。
和梦中的感觉……好像也不太一样。
白乔愣在原地,忘了呼吸。双眼失神地落在湖面上,两手颤抖着想要抚上她的背,却又克制着落下。
良久,他失败了。
小心翼翼地环上她的肩,偷偷吻了吻她头发。
如何拒绝你?以荒芜,以残缺。
如何深爱你?以痛苦,以高歌。
……趁她之危吗?
司辞说的对,他果真做不到呢。
江童不知道白乔脑海中正在进行着的激烈的思想斗争,还在思考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烘托下气氛。
她从白乔怀里抬起头,下巴抵在胸口,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酒窝,随即绽开一个绚丽的笑。
白乔以强大的意志力忍下想要吻她的冲动,不易察觉地后退半步:“前面有家新开的奶茶店,要不要尝尝?”
江童眨了眨眼:“就没了吗?”
白乔静静回望着她,半晌。
“爱你。”他轻声说道。
虽然,你的笑从来就不属于我。
江童雀跃着挽上他:“我想喝芋泥脆**,不知道有没有耶!”
回到家,江童愉快地哼着小曲卸着妆。
林疏月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唤道:“童童。”
江童停下动作:“怎么啦妈妈?”
林疏月为难地朝她走近两步,开口道:“你喜欢他吗?”
江童惊了一下,没想到林疏月会这么直接,两团红晕直冲脸颊,只好装糊涂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爸爸告诉我了,”林疏月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你想查山海集团,是因为白乔吗?”
江童僵住了,没想到林疏月会说这个。
“其实我很心疼白乔这孩子,那么小就没了母亲,后来父亲又被害死……好在他又争气又懂事,现在也是越长越优秀了。”她顿了顿,“我是不反对你跟他在一起的,但如果你因为他卷进这件事,我不答应。”
林疏月坚定而执拗地看着女儿,双手不自觉地攥着睡衣裙摆。
江童放下化妆棉,起身拉住林疏月。
“不是因为他,妈妈,他反而一直叫我不要插手。”江童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查——我一个学生能查到什么呢?你放心,我不头铁。”
林疏月点点头:“这么多年了,咱们三口一直无法团聚,”她眼泛泪光,“我跟你爸都很愧疚。”
江童有些鼻酸,一把抱住她:“说什么呢妈妈,我怎么会怨你。爸爸也是为了坚持正义……我支持他。”
林疏月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哽咽着说道:“妈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江童把脸埋在母亲肩头,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闷声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那你答应我,绝不立于危墙之下。”
江童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选着措辞:“我答应你,妈妈,我不会冒险的。”
只是有些事,如果连我们都不去做……
对不起,妈妈。
* *
“我们计划给你伪造一个实习记者的身份,到时候你跟着‘国际专家团’一起进去,然后趁乱取样。”
回到学校的第一晚,白乔侃侃而谈,递给江童一条项链样的东西:“这是定位器,这段时间一定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江童迟疑着接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计划行得通吗?我怎么感觉到处都是漏洞……”
“有吗?”
“首先,上哪去找个‘国际专家团’?还得给考古队发申请书之类的材料吧?”
白乔眨眨眼:“国际东亚考古学会,半年前刚成立的。”
“半年前?!”
“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山海集团就算查,也得先绕地球半圈。”白乔的双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现编的?”
“当然不是,”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空壳组织也是组织好吧……我老板原本想用来套山海航运的海运资料来着,现在正好废物利用了。”
“……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嘿嘿,”白乔得意地转了转手中的笔,“他们为了彰显国际影响力,主动提出派研究员陪同,还亲手开了通行证。”
“那我怎么趁乱取样呢?”
“我会掩护你的,相信我。”白乔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虽然有些冒险,但既然你想去,那我们就一定帮你做到。”
听到白乔这么说,江童稍稍放下心来:“好的,那我还需要一个能保证釉料在常温下不会降解的取样器。”
“包在我身上。另外,为了以防万一,这几天我会突击训练一下你的身体素质,至少得保证被追的时候能跑得掉。”
“啊?!”江童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答道,“你怎么能怀疑我们考古人的身体素质呢,哈哈哈……”她干笑几声,偷偷观察着白乔的表情。
白乔正低头翻找着衣服口袋,没有注意到江童的异样。
“在这里!找到了。里面是西汉墓葬的资料。”他递过来一个小巧的U盘,还是一样的銮铃造型、一样刻着一个小小的“司”字,“明早六点,操场见。”
“啊?我还没答应呢——”
“先教你挣脱术,再练障碍跑。”白乔挥挥手,朝门口走去,声音依旧是远远传来,“别迟到啦!”
“……”
一连几天,白乔都找了老师对江童一对一教学,给她进行各种突击训练。
“我不行了……”江童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真的有必要这样吗?实在不行,你跟我进去吧!你不是一直都有练搏斗吗?”
“我得在外面操作电脑。”白乔帮她擦着汗,“而且就算有人跟着你又怎样,你打不过又跑不动的时候难道扛着你跑吗?”
江童委屈地撇撇嘴,可怜巴巴地展示着淤青的膝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最讨厌体育课了……”
白乔心中一疼,狠下心道:“要不还是不去了。”
“那不行!”江童一个鲤鱼打挺,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我还能战!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啊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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