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封既白他还咬…
陆声设发觉,自己好像没那么恨封既白。
家好像还是那个家。他进门的时候,顶着一张满是伤的脸,母亲在侍弄她的东西,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秋姨来开门,大惊失色:“少爷你的脸……秋姨给你去拿医药箱,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去过了,都是皮外伤。”陆声设无力地说,“叫我声设就好了。”
秋姨满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直到重新涂药结束,或者说黎诗然终于给自己新入手的玩意儿有了一个好安置,她才过来,问道:“既白,你又跟人打架了?”
话语连假装的关切都没有。
“妈,我没事。”陆声设拉着她的手,笑着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似乎她的一件衣服、一对耳环、一双鞋,好像都比这个儿子重要。
亲儿子。
陆声设想,可能是自己打架打得多了,她习惯了,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没有指责,没有过问,好像一切都是开明的。
有时候真想回到小时候,一心只想赚大钱的顶楼出租屋。
直到有一次,父母的争吵持续了一周,家里被砸得七七八八,唯一幸免的是自己的卧室和鸟屋。
那一夜,黎诗然哭红了眼,止不住的哽咽,抓着他的手说:“阿幡,你爸不要我们了!他要去找他的儿子去找那个女人,妈妈什么都没了……阿幡,妈妈该怎么办?他要抢走你的爸爸、你的继承权,你的一切!!”
“阿幡,我们没有家了,我们该怎么办呜——”
“阿幡,是她和她的野种抢了我们的一切,破坏了我们的家,妈妈只有你了……”
陆声设想,如果(是万一的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和封既白估计会成为朋友,反正他肯定是要定了这个朋友。
可再怎么好的人,也改变不了他妈做了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实,不是吗?即使这和他本身没什么错,也许就是教义的原罪。
……
“陆声设,起来翻译一下这句话!”
“到!”陆声设猛然惊醒,有些迷糊,小声问封既白,“哪里?”
“第二段。”封既白答道。
“首先,我们必须非常认真地考虑自己想选择哪些课程……我知道中文是一门非常难学的语言,但我希望在毕业时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全班大笑起来。
陆声设有些不明所以,确认了一遍,确实是第二段。
他又偏过头看封既白。
“陆声设,你是吃了晚饭在梦游吗?同桌的脸上有课程表吗?”侯光芹的声音悠悠响起,“文言文你是不是来了个中译英再来个英译中?”
“老师,我还没吃晚饭。”
全班又笑起来,封既白也强压着嘴角。
“坐下。”
陆声设瞟过去一眼,撇撇嘴:“笑那么开心!”
“没——”封既白立即止住笑,反驳。
“不许狡辩!”陆声设小声警告。他算是有些摸清楚封既白的性子了,有时候真喜欢一本正经地假装正经,“没有”像是什么好词好句以一样,张口就来,偏偏都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东西。
***
接连几日,封既白觉得他好像真不太明目张胆的来找自己茬了。更多时间好像在盯着自己——
比如,做题分神了朝左边瞥一眼,陆声设枕着手臂看他。
上课的时候跟随老师的声音转个头,陆声设单手撑着下巴看他。
下课去接水,陆声设的目光可以跟着他半路。
又比如,有时候他边做题边转笔的时候,封既白会趴着挪过来,几乎要枕着他的手,看两眼题目再抬头看他,有时还眨眨眼……
封既白嘴角一抽,手中灵活的笔“啪”一声落地,他弯腰去捡。
总感觉陆声设没安什么好心。
“没有,我有看你吗?发呆而已。”
有次,封既白忍无可忍,直接问道。对方一脸无辜地否认。
“没有”,封既白扶额,感觉被他学去精髓了。
封既白被盯着有些发毛,转念一想,也好过每天被堵截。
课间,有人来问题目,封既白照例耐心地给人讲解。
“也没见你这么给我讲!”陆声设小声埋怨,足够让封既白听见。
“你也没问我。”封既白直截地说。
陆声设撇撇嘴:“反正就是区别对待,偏心偏心——你就是记恨我!”
一边听题目的女生顿时来了兴致,满眼期许:什么八卦?
“封既白你说你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还记恨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陆声设戏精上头,痛心疾首道。
“上次什么事情!?”
“哦~,就是那一次封既白他还咬——”
听者:!!!
封既白脸色一惊,手动闭麦,捂住陆声设的嘴:“要问你就问,我有时间都会讲的。”
陆声设拉开他的手,邪笑道:“不就是咬人吗?有什么害羞的!我要是被人压着打不过我也咬人。”他吐了吐舌头,贴着封既白的耳朵说:“你牙印还在我这里。”
封既白退开,发觉脖颈有些热意,接着讲题,没再理会。
陆声设看着他渐渐红温的耳根,蔓延到脸颊,人还在若无其事地讲题。
正经啊。
这个人,真的有点意思,陆声设想。
讲完后,封既白转过身来,他抽了本教辅,在封既白面前铺开。
“哪题?”封既白瞟了眼陆声设,满脸笑容。
“全部。”
“……”封既白想把后面的参考答案摔他脸上。
察觉到他不太友善的脸色,陆声设慢悠悠抽回书。
“还没想好,找到了问你。”陆声设痞痞地朝他一笑。
周六了,还有两节课结束。看了眼手机,封既白松了口气。
放学答应去找许星的。
“学委大人,十二点我朋友约我,黑板报的字可以帮我写一下吗?拜托啦!”
没一会儿,又有人找来,不是问题就是拜托,陆声设在一旁没来由地恼怒。
“我……”封既白蹙眉,他知道,这本来不该拒绝的,有一万个理由。
他今天想早点回家早点做完作业早点去看许星。
黑板报的工作并不繁琐,基本上三个周换一次,班里四个文艺负责人轮流写。
“他跟我有约了——十二点的,不能迟到!”陆声设一把搂过封既白,说道。
女生脸色有些难看:“哦哦,这……十二点,不是没下课吗?”
“你们不懂,同桌之间的约会,又怎会在意下课不下课呢?”陆声设笑道,脸却可以说是板着的,语气听着也不好说话。
女生连说了几个“没事”,匆匆让开。
“你干什么?”封既白想拿开他的手,却被用力箍着。
“你自己都不想的,肯定又要说‘没事’ ‘好的’,你好受吗封既白?”
“为什么这么说?”封既白看着他的脸。
陆声设本来正色说着,忽而一愣,继续说:“你照照镜子,那眉头拧的,一看就知道不情不愿还要答应。”
“我没有。”封既白挣脱出来,悄悄揉揉自己眉心:真那么明显?
陆声设瞥见他的小动作,“啧”了一声,一把捉住他的手腕。
封既白费力扭了扭,索性收回力气,软着半截手腕被他抓着:“你又怎么了?”
“同桌之间的友好交流啊,再怎么说,我也帮了你……”陆声设笑嘻嘻的。
“没空。”
闻言,陆声设倒是松了手,装模做样地唉声叹气了几声。
“没心没肺封既白。”
其实陆声设说的不假,封既白本不会拒绝,但是经过这么一闹腾他倒是省出不少时间了。一下课就收拾要带的课本回家。
许星借许阿姨的手机给他发了信息,去了化妆工作室,说是五点半一起去吃饭。
***
"白哥哥!呜——妈妈和阿姨她们还在上面……"
打了许阿姨的电话,没人接听。封既白捏着手机,看着时间跳动了一分。
工作室在广场三楼,一楼有些零星的店铺,大部分规划得像是菜市场一样,许阿姨说这边房租低,招牌打出了什么地段影响不大。她和几个朋友就一直在三楼经营着,倒也算小有名气。
"叮——"电梯门开启。
许哭着出来,小手抓住封既白那一刻,双膝软了下去。
"星星,怎么了,你妈妈还在工作室?"
"他们又来了,要砸东西,妈妈拦着呜呜呜……"许星呜咽着说。
封既白轻轻擦去她的泪,指了指不远处的服装铺子。
"你去找那个阿姨,和她呆在一起,看到有人上楼也别出来。"封既白给许星指了指,看着她跑过去,即刻飞奔回去。
电梯还没上去。
一楼,二楼。
三楼。开门。左拐。
工作室外的立牌被打折了。
"许如莹,你看你拖着个孩子,也不知是谁的野种,要不跟哥过过。"
下流至极的调戏声从工作室传来。
封既白飞身一脚踹过去,同时一拳砸在旁边黄毛的脸上,口水飞溅。
"小娃娃你敢多管闲事,也不打听打听上行街里哥的名头?"
"哦,欺负女人小孩是吗?"
"你他妈不要多管闲事!"
封既白不予理会,转而关切地问:
"许阿姨,没事吧?报警了吗?"
许如莹摇了摇头,发丝有些凌乱。
"报警啊,报啊,搬走就好了,这么好的地段应该难找了吧?还有这些破烂——"他一脚掀翻了墙边一个收纳的架子,各种化妆用品摔了一地,"一并放进垃圾桶得了!"
"你试试。"封既白冷声道,眉宇间尽是冷冽,一双深黑的眼眸盯着眼前人。
"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这女人的姘/头吗?"
闻言,许如莹脸色惨白了几分。
封既白不动声色地护着身后的人。
"哥教教你在社会怎么做人,不该管的事情少管!学学怎么夹着尾巴!老子不是你该惹的人!"
话落,几个人也不讲武德,一齐抡起拳头冲向他们。两三个五大三粗的花臂,两三个染着红黄色的二流子,似乎一起都是在学校干架的好手。
封既白神色一凛,瞅准时机,飞踹向第一人,随即借力一拳砸在另一人脸上,利落地落地。
后面几个靠蛮力的话,有点吃力。
封既白新想,甩了甩手指,活动一下。
有些人天生就这样,眼里、似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不好惹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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