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体也会困吗？苏暄很困惑，她在书阁的毯子上躺了很久，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记录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一样，一天就是一天。
因为过去的习惯，她很自然地在第二日日出的时候醒来了。
等她跑到门口，风似维也刚刚进入她的视线。
神族的少女没有说话，她身旁跟了另外的神族。她似乎只是路过书阁，不过苏暄看到她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不是朝她的方向。
苏暄知道，风似维已经看不到这段“未来”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是苏暄在外面，问一问顾安再就知道她的结局了。
风似维一行走得不快不慢，似乎有意在照顾着苏暄。
她一路跟着，下了风神祠，路过了昨日与两个神“相遇”的地方，这也是唯一能完整看到风神祠的地方。
苏暄停顿了一下，回身看了过去。
它巍然不动，金璃玉铺就的祠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美得苏暄几欲泪落。
风似维忽然出声：“走吧。”
她身旁的神族少女们有些诧异，却都没提出任何疑问。
苏暄转身看向她，她没有回头，只是往前走着。
一路坚定地向下行走，哪怕那是她所预知的深渊。
走到所谓的言渊之盟的举办地时，已接近正午。
各族的预言者和后继者们早已到来。
苏暄老远就看见几个鬼族躲在树荫下，一副疲累，他们是最怕光照的。
“抱歉，是我们招待不周。”风似维快步走了过去，手一挥便是一个结界，“忘了给这里设置结界了。几位的避光咒可还生效?”
一个鬼族的少女苦着脸：“似维姐姐你可算来了，那帮老家伙真不…”
兽族的青年皱着眉：“真不什么？”
明明是张青年的脸，却带了无上的威严，连苏暄这样的世外人都要抖一抖。
他们都说着各自族群的语言。
风似维连忙安抚他：“您息怒。”
“狸玄才不会与你们小孩子计较呢~”人族的女子调笑道。
苏暄被她的澹语吸引，看了过去。
这是个美丽的女人，一袭云裳加身，乌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简洁却又美得不可方物。
让苏暄一瞬便想到了云卿卿。
人族的吟咏者向来都这么漂亮吗？
“还是溪临懂我。”名为狸玄的兽族青年拨了拨头发。
云溪临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我们也不老哦，魅羽这样说，姐姐会伤心的。”
苏暄能看到风似维的嘴角轻轻动了动，这让她知道这个神族少女确实也和她是个一般大的孩子。
“两位在各自的族群中都算是过了半百，就别和小孩逗趣了。”妖族的青年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头也跟着摇了摇。
“好啊你，越扶迁。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云溪临蹙着眉，横了他一眼。
越？苏暄朝他投去视线，越泽樱不会是他的后裔吧？但他一个神族怎么会姓越呢？就算是妖神的混血，也是归哪个族群就照哪个族群姓啊。
算了，反正应该也见不到他了。
苏暄挠着头，按下了思虑。
“我都忘记这小子还追过你了,当时也和现在一样，前辈们带着我们，大家共聚一堂。”狸玄说着，语气不知觉也松了些。
“那次和现在可不一样。”越扶迁甩开扇子，遮住半脸，只露出一双妖冶的樱色眸子，“那只是一次愉快的聚会。”
“只要前辈们愿意，这也是一场属于你们的愉快聚会。”风似维微微低头。
“似维可一点也不像这些小孩，唉。”云溪临撇着嘴，“我那小侄女和她一般大，却天天追着一个小子跑，真是比不得。”
“小姨！”正在低头看书的人族少女忽然被提，羞了个满脸通红，“…我哪有。”
越扶迁笑着岔开话题：“说起来溪临还未婚，莫不是在等我？”
“等你，你会和我结约吗？”云溪临转过头，不再与他说话。
苏暄好像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摸了摸耳朵。
风似维也一脸无奈地看着这帮半老不小的预言者前辈们，索性不再管了。给几个鬼族的少年少女们恢复了避光咒后就站了一旁。
苏暄也觉得他几个预言者之间气氛尴尬，走离了那里，还是靠到了风似维身边。
她一直在运转灵力，光盈在她的周身，她一刻也没有停下过修行。
“…我也应该这样！”苏暄狠狠下定了决心。
不过在这里她没法做，所以还在东张西望。她还没看见神族和魔族的预言者呢…说起来祝若冥似乎也没到。
苏暄又想看看那个人族的吟咏者了，她快步走了过去，不敢直视云溪临。
总感觉这些预言者对于目光什么的都很敏感，因为苏暄发现即使是历史，却也和现在悉悉相映。就如同风似维在跨越时间与她对话，然而历史既定，这让时间这个概念显得极为无力。
或许，时间本来就不存在吧？
云溪临这会儿也不再看着越扶迁，她将直线转投给自己的小侄女，目光柔和。
苏暄看了一圈，才发现云溪临只带了这一个女孩来，整个场地的人族也只有她们两位，不算上苏暄的话。
所以她一定是末代的吟咏者了。
真不知道她未来是怎样的…
“您来了。”风似维恭谨地微鞠一躬。
神族青年的脸上带着笑意：“是我们来迟了。”他身旁正是祝若冥。
苏暄看了看他，精神状态很好的样子，大概恢复得不错。也不知道昨日风似维把他抓出去以后说了些什么。
但，既然风似维知道她的存在，或许抓他出去就是为了不让她听见吧？
神族青年的眼上蒙着锦布，倒是和勿第一次见苏暄的装扮相似。
他在那时就已经成为星坠了吗？
但他不是说自己不能控制…后来怎么在破夏门的时候又完全没事？算了，这个神也是满嘴谎言，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苏暄不得不怀疑风似维也说了些谎了。
“颂兮，你来得可真慢啊，让我们好等。”越扶迁收起了扇子，一脸严肃。
“可梵岸都还没到，看来我们还得再等等。”祝颂兮环视了场内一圈，轻轻摇了摇头。
黑衣的女子从一旁走出：“我这不是怕你这个东道主最后来，落了面子吗？”她身旁还跟着几个少年魔族。
“你这样说，他还是落了面子。”狸玄笑道。
梵岸眨了眨眼，两手合在一起：“是哦，真不好意思啊。”
大家一起轻快地笑了起来。
祝颂兮抬头看了看上空，开口道：“时间也正好，此次言渊之盟正式召开，请各位和自己的小辈站在一起，就从梵岸开始介绍吧。”
他挥了挥衣袖，一个阵法立刻生成，将在场的预言者及后辈们纷纷笼罩起来。
这个阵法自然是不包括苏暄的，好在她一直站在云溪临和人族少女之间。
“魔族礼安，梵岸。”黑衣魔女微微一笑，“我的学生，南浔、岁焚策、许如思。”
随着她的介绍，两个魔族少年和一个魔族少女依次行了魔族的礼节。
云溪临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好啊你，连魔族的王室都被你拐来当学生了。”
“机缘巧合嘛。”梵岸笑道，“王室又如何，在我这里，都是学生。”
她伸手摸了摸南浔的头，这是三魔中看起来最小的孩子。
“下一个轮到我了。”云溪临拉过自己的侄女，“人族吟咏者，云溪临。我的学生，云寻声。”
云寻声也依人族的规定行了礼。
狸玄皱着眉：“只有一个？”
“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家一向只培养一位，若是失败了，那便是失败了。”云溪临随意回道。
越扶迁甩开扇子：“人族的命运在你们这种家族手中，还真是可畏。”
“你这话就说错了。”云寻声忽然反驳道，“我们吟咏者从不干涉人族的事宜，我们只…”
云溪临出声打断了她：“云寻声，注意礼节。”
“抱歉，是寻声冲动了。”
“是越扶迁说的不对。”狸玄冲出来打圆场道，“小姑娘别在意。”
苏暄真不觉得狸玄和越扶迁像预言者，不过也没有规定预言者该是什么样的。云寻声说的话，她倒是有点在意，吟咏者不干涉人族事宜的话，其他预言者会吗？
按照越扶迁的说法，应该是会的。那么人族不就平白矮了其他五族一头吗？这是为何？
出去以后找机会问问卿卿吧。
“兽族妄乱，狸玄。”狸玄夸张地背着手，微鞠一躬，“我的弟子，狐悬衣、鹿池枝。”
兽族的少年少女也分别行礼。
“妖族夭流，越扶迁。学生，枫和、樱尧予、鹤幕。”
“鬼族无渊，魂伤戎。弟子，魅羽、魄灯闲、魑弃章。”
苏暄一直没见过的鬼族预言者到现在才显出身形，此前她一直处于隐身状态。
“神族星坠，祝颂兮。学生，风似维、祝若冥。”
六族都介绍完了，苏暄根据名字都能发现只有人族和神族是家族传承。
而神族是最特殊的，分成了两姓…等等，这么说，风似维和祝若冥，是不是还有血缘关系？
不过有也应该只是一点，没事的。
苏暄点了点头。
节奏慢了些，因为这些我在前传中也没有写过，总不能再写一个前传的前传吧，无所谓了，想写啥写啥，这是一个最好写前尘旧事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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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千年前的一瞬（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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