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骆银瓶仍不理他,将包了馅的皮收口摁平,上锅蒸至刚刚熟就拿出来,这样做出来的樱桃毕罗才够仙——能透出馅里鲜红色,玲珑剔透。

她刚把毕罗摆到簸箕上,见风消就拿了一个丢进口中。

骆银瓶:“嘿!”

见风消起手又要拿,骆银瓶直接打了他的手:“不许吃!”

见风消委屈道:“这么一大堆,你吃独食会更胖的哦!”

骆银瓶:“我也不吃。”

那给谁吃?见风消低头望着金乳酥,心想该不会给狗吃吧……暴殄天物。正想着,骆银瓶放了一个毕罗在手心里,摊开手掌还未蹲下,金乳酥跳起来就把它舔了。见风消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刚要开口斥责,却见骆银瓶把簸箕拿到金乳酥够不着的高处放着了。

骆银瓶将樱桃毕罗全放在食盒里,带去上工。不仅放置得小心翼翼,连路上行进步子也放轻,生怕碎了毕罗。

一路上见风消各种猜测,分给剧院里的人吃,不够啊?讨好老张的礼物,没想到姐姐是这样的人!明月剧院门口摆摊兜售,嗯,还是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骆银瓶才懒得理他,吵得跟金乳酥似的。

姐弟俩到了剧院,发现大门口人山人海,而且……全是女的。

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八岁稚童,个个笑靥如花,大多数人手上都捧着东西,大包小包,各式各样。没捧东西的似乎都是富家小姐、夫人,后头跟着一长串的仆人抬着箱子,或是马车拖着一车货物。

总之,进剧院的路全给堵死了。

就在这时,两扇大门对开,身着华服的韩月朗背直如松走出来。女子们瞬间蹦跳,集体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极高的声调,极其兴奋,“啊啊啊啊啊明月郎君!!”

见风消忍不住戏谑道:“地震了……”

门口的女子们仍在“啊啊啊啊啊”,见风消便同骆银瓶商议:“待会我们把耳朵都捂住,助跑冲进人群,撞开一条血路杀进剧院。你在前我在后。”

骆银瓶:“你这是要做甚么?”

见风消道:“不这样我们进不去啊!”他还想知道这些娘子们是要做甚么呢!见风消想着便抬手,正要捂住耳朵,忽听见韩月朗道:“大家静一静。”

那群女子马上安静下来,后排可能仍有数十位女子没听到,还在喊叫,前排的女子们纷纷传话:“嘘、嘘,郎君让我们静一静。”

后排那些女子们立刻闭嘴,动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见风消惊得张大了嘴,心想韩月朗神人。

雅雀无声,韩月朗道:“多谢诸位记挂韩某生辰,没齿难忘。贺礼我让老张先收下,今日剧院仍要开张,还望大伙能配合让出道来。”

“快快快,郎君说不要占道!”女子们互相督促,飞快且有秩序地将生日贺礼交给老张,然后迅速撤退。

眨眼功夫,方才门前还乌压压的人群全消散了。

“见风消、酒盏,过来帮忙啦!”老张一声喊,姐弟俩才回过神来,赶紧跑到大门那帮老张料理。

老张瞥见骆银瓶的包袱,便问:“这是什么?”

见风消抢着答道:“樱桃毕罗。”

老张乐呵呵,追问:“你们也给郎君备了份生辰贺礼?”

正巧这时候韩月朗在附近,听闻此话,明显身形一滞。这小小的迟滞被骆银瓶捕捉到,她赶紧说:“不是不是,你误会了。这几日我和我弟新进来,多亏了大家照顾,所以做些点心答谢大家。哪知道同韩公子生辰撞上,凑巧了。”

见风消:“对、对。”暗自得意路上猜对了。

老张道:“既然这样,让我先尝尝。待会我忙去了,这一盒子毕罗只怕分不到我。”

礼貌微笑的骆银瓶打开盒子,让老张挑一个。

老张挑了个大的,刚打算吃,却发现韩月朗不知不觉近至身边。主仆尊卑,老张赶紧把手上的毕罗往韩月朗眼前递:“郎君,您吃么?”

骆银瓶心头咚地一响,犹如棒槌打大鼓。

“酒盏做的樱桃毕罗。”老张介绍推销。

“不用那么多。”韩月朗从老张手中夺过毕罗,扯下一团,缓缓吃了,然后把剩下的还给老张。吃完,他不说好,也不说难吃,面无表情,不紧不慢转身离去。

今日大伙儿要做的事,仍是演出、排练、演出、排练……交替循环。

只不过因为韩月朗生辰,多了许多礼物。若是鲜花,便摆在院里。若是吃食酒水,便分给大家吃喝。若是其它小玩意,则统统搬到一间大屋子里去。

据见风消打听得知,其实,韩月朗自己是不庆生的,但他珍惜剧迷们送的礼物,凡放得住的,都好好存留,大屋子也是专门腾出来放礼物的。

骆银瓶把毕罗随手分了,同时她也得到了好些剧迷送给韩月朗的点心。

一日忙完,夕阳西下,骆银瓶坐在台阶上吃点心。这儿是她刚发现的阴凉处,穿堂风吹过来,心旷神怡。她可不是随手拿的点心,而是有心挑的——这点心叫巨胜奴,是蜜制的馓子,售价颀高,据说酥脆到馓子在口中破裂,声音十里八乡都听得到。

要不是因为穷,骆银瓶早就要尝一尝了。这会喜滋滋入口,咀嚼,馓子破裂,咔呲一下,发出一声巨响。

果然名不虚传!骆银瓶心想着,感谢韩月朗的富豪剧迷,让她能吃上这等好东西。

多来几个!骆银瓶又吃了几根巨胜奴,咔呲、咔呲、咔呲!

这玩意上瘾啊!

当韩月朗找过来时,他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骆银瓶直接坐在台阶上,晃着腿,不住点着头,嘴里时而哼着小曲,时而丢进一根巨胜奴,然后咬得咔呲巨响。瞧见他来,她的咧嘴笑一时间没收住,他都能看见她满嘴的馓子碎渣!

哪里还有一点形象哦!

韩月朗啧啧了数秒,转念一想,他在她眼前掉落、落水,也没什么形象。彼此彼此,又何必啧她?

这么一想居然鬼使神差有些内疚。

当然这些内心戏韩月朗都没同骆银瓶说,他就面无表情在她旁边的台阶坐下——坐之前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台阶面,拭去浮尘。

骆银瓶目睹着,心想,臀部那处是干净了,袖口脏了呀!干净一处脏一处,不都是同一件袍子?!

当然她的内心戏也不敢同衣食父母讲。

韩月朗坐定后,也不对视骆银瓶,递给她一只小碟盛的玉露团。冻酥雕刻,别致可爱。骆银瓶不敢接。韩月朗悬空了半晌,道:“给你的。”

“谢谢。”她接住吃了,抿一小口,一股透心甜的凉气,顿时感受到需要冰窖保存的点心的珍贵。骆银瓶也把巨胜奴分享给韩月朗——虽说这本是他的贺礼,韩月朗却摆摆手拒绝了。

尴尬。

日头是静静从西北落下的,晚霞也是悄悄染遍天空。

韩月朗:“毕罗你自己做的?”

“嗯,想着这几天大伙照顾我,做些点心来答谢。不知道今日是你生辰,凑巧了。”骆银瓶想了想,朝韩月朗笑道:“韩公子?”

韩月朗闻声侧首,与骆银瓶四目相对。

她说:“如月之恒,如日之升,生日快乐。”

韩月朗仍注视着,轻抿双唇,道:“你做的毕罗很好吃。”

好吃?可他只吃了一口,后来也没有再吃啊。骆银瓶观察韩月朗表情,觉得他不像在客套。这一刻竟有了信任。

骆银瓶把玉露团吃完了,夏天的味道沾得她满嘴都是。淅沥沥突然下起小雨,韩月朗忙道:“快进来快进来。”他拉了骆银瓶一把助她起身,两人就在最上面一级台阶躲雨。不一会雨停了,院子里的草香和松柏香弥漫起来,好不惬意。阶上的盆栽沾了数滴雨珠,几只阮和琵琶交错靠着绘了淡兰的墙壁,欲倒不倒。檐上垂下的葡萄糖吊儿郎当晃,本是翠绿,被阳光一照,透明的黄。

“原来你们躲到这来了!”带着戏谑的清脆女声响起,骆银瓶回头一望,见是赵妩媚过来了,后头跟着踌躇不敢开口的见风消。

反倒是赵妩媚同见风消说话:“喏,找到你姊姊了。他们躲在这儿!”

“何谈得上躲?”韩月朗质问道。

大热天的,赵妩媚居然用一块大毯子将身体裹起来。骆银瓶刚要关切,却见韩月朗伸手在赵妩媚额头一摸,问道:“怎么这么凉?”

骆银瓶和见风消双双怔住,而后对视一眼。

其实,赵妩媚方才排了大雨中罚跪的戏,反复来了十几遍,被浇成透心凉——且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帮事手抖,泼下来的水里还带着冰碴子,又冻又疼。但面对三人关切,她偏不说真话,挑眼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冰肌玉骨,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韩月朗给赵妩媚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赵妩媚便问:“喲,你给骆娘子拿了什么吃食?怎么我没有。”

韩月朗:“老张那还有,想吃自己去拿。”

两位角儿似乎极为熟络,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互怼起来。一只鸟在屋顶啼叫数声,赵妩媚赞扬鸟鸣更显幽静,韩月朗便说明明无鸟叫更幽静。赵妩媚抱怨夏天热死个人,感觉自个都是发烫的火球,韩月朗却道境由心造,他反而最喜欢夏天。赵妩媚说秋天她也讨厌,韩月朗便吟起“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话不投机,不说多说,赵妩媚起身走了,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愤恨。见风消自然跟随佳人,也离去了。

剩下骆银瓶,告诉韩月朗:“你这么说,赵姑娘生气了。”

韩月朗道:“我看得出来。”

骆银瓶:“那……”

韩月朗:“我和她从小就这样,早习惯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骆银瓶想着,看韩月朗的眼神都变成了“好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种。

韩月朗蹙眉,道:“你莫不是想岔了?”

“嗯,嘿嘿?”

“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小姨无嗣,抱了她去。所以名义上我是她表哥。”

“嗯?!!!”

骆银瓶觉着见风消肯定喜欢这个真相,似乎因为替见风消高兴,她也雀跃起来。

最近三伏天,天气热,大家看文娱乐的同时,也要注意防暑降温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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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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