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已经很晚了,童童打电话和妈妈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妈妈自己身体很健康,又说了些七七八八的。
收拾完东西,躺在床上刷手机,和朋友聊天。
十点半,她给杨语眠发消息:“十点半了!明天早八!早点睡!”
杨语眠回复:“好的好的,这就睡了。”
童童:“……”
之前不是没晚上和杨语眠聊天过。但她的作息非常健康——每周四天早八,她被迫早睡早起,养成了非常健康的生物钟。除了某些心情不好和朋友聊天到半夜的情况,基本上就是十一点睡着七点起来吃饭。
每次她十点多十一点给杨语眠发消息说自己要睡了,杨语眠都说她也要睡了。
童童就以为杨语眠和自己的作息差不多,早睡早起身体健康。
直到今天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她爱熬夜!
那每天十一点和自己说的晚安算什么?!
现在杨语眠还说就要睡了,童童强调:“现在就睡。”
杨语眠:“嗯,晚安。”
童童看着这波澜不惊的几个字,翻了翻过去的聊天记录,确定每次晚上聊天,杨语眠都会在十一点之前和自己说晚安。
童童:“你要睡觉!”
杨语眠:“嗯,睡啊,现在就睡。”
童童:“但医生说你总爱熬夜!”
杨语眠:“……”
当代年轻人的一些行为准则——说晚安不代表自己就要睡了,只代表自己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玩手机。首先杨语眠没想到童童不知道这种潜规则。其实杨语眠没想到就看个中医,医生全给自己抖落出来了。再次杨语眠没想到,童童真的斤斤计较甚至开始催自己早睡。
她也不知道怎么童童就开始监督自己吃饭睡觉了,面不改色试图挣扎:“没熬夜,马上就睡了。”
童童:“明天你也有早八啊!快睡!”
杨语眠无奈:“好。”
童童:“不许骗我!”
杨语眠:“那我怎么证明我马上就睡了?”
童童一时也想不到答案,认真搜索一番,问杨语眠:“你有健康手环吗?可以监督睡眠质量的那种。”
杨语眠:“……”
自己一个好好的大学生,不仅白天需要被盯着吃饭,现在晚上都得带着健康手环被人监督睡眠了?
她无奈:“别问了童师父,我在上学,不是在坐牢。”
童童想了想,被迫带手环证明自己睡眠,好像听起来确实怪怪的。她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叮嘱:“那你也要早点睡啊!”
杨语眠答应:“好。”
但今天去一趟医馆,计划被打破,她还是没忍住用晚上的时间,把说好要看的书看完。等真的放下手机,发现已经是一点多了。
其实杨语眠没有一定要熬夜的想法,只是她尽量让自己每天的每一分钟都有意义,每一分钟都安排得很满。
可她的生活又不是像计划一样,总有些计划外的事情占用时间。占用了她就只能用睡眠时间补上。
不过她不觉得自己熬夜。
科学研究表明每人每天最佳睡眠时间是八小时,她觉得自己可以保持每周五十六小时的睡眠就可以——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连着五天不睡觉,然后一口气睡两天。
=
医生让杨语眠多喝热水。
正巧十一月开始开始降温,童童和社团认识的新朋友找了个共同时间出去逛街买衣服,顺便买了保温杯回来。
怕杨语眠不收,她先买好了,回寝室用热水烫过,第二天拿着保温杯去上课。
中午的时候带着两个杯子,很自然的把其中一个给杨语眠:“喝水!”
杨语眠:“不喝了,吃饭呢。”
童童:“你拿着,什么时候渴了就喝。”
杨语眠扫过她那边的粉蓝色杯子,再看自己面前这个粉绿色杯子,get到她的想法,无奈:“我有杯子。”
童童知道,杨语眠有一个姜黄色玻璃杯喝水,还有一个马克杯用来泡茶饮,两个杯子现在都在图书馆的柜子里放着。
但不管是玻璃杯还是马克杯都不保温。杨语眠又不爱时时刻刻盯着水温,每次水凉了依然接着喝。
她坚持:“你没有保温杯啊。”
她把自己的粉蓝色杯子打开:“我早上接的水,现在还很热。保温效果非常好,你拿去图书馆,什么时候想喝热水就有热水。”
杨语眠:“……”
她不想喝热水。
童童:“而且我都买了,也没法退了,你就拿着用吧。”
杨语眠无奈:“好吧,谢谢你。”
她收了保温杯,童童开始炫耀自己的小心思:“我特地给你挑的这个颜色,非常稳重有没有?”
杨语眠看着透着粉的青色,怎么也没看出稳重在哪儿。
但和童童本人粉蓝色的杯子相比,确实更稳重一点。
想到这里,杨语眠又看了看童童身上的衣服。
她今天穿了件奶茶色的毛衣,看上去软软糯糯。
对方每天穿得都好像打翻了调色盘,色彩鲜艳。可能这个粉青色已经是她能想到最稳重的颜色了。
杨语眠认同:“稳重。”
童童开了花一样喜悦,美滋滋:“那你一定要用哦,多喝水。”
杨语眠点头。
童童又问:“那上次拿的药喝了吗?”
肝气郁结气血两虚,医生给杨语眠开了药,让她满满喝。都是中药,需要回家自己熬一下才能喝。
杨语眠面不改色说谎:“喝了。”
“煮药的砂锅到了吗?”
“到了,到的那天我就煮了喝了。”
童童蹙眉,探究的看着杨语眠:“你是不是在骗我?”
杨语眠面不改色:“我骗你干嘛。”
童童:“那你喝药的证据呢?”
杨语眠:“……”
一定是最开始童童给自己买饭让自己吃,自己真的给她“吃了”的证据,现在都把她惯坏了,什么都要找自己要证据。
杨语眠:“喝个药能留下什么证据?”
童童:“那下次你再煮药喝药,给我拍视频!”
杨语眠不接话,试图用沉默表达拒绝。
童童却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根本没买煮药的锅?”
杨语眠比“嘘”的手势:“别念了别念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童童看着杨语眠,耳根发热。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童童了!她和杨语眠已经很熟悉了!已经没那么容易被蛊惑了!
会自己看着办?
所以她就是自己看着办把自己养成那个样子的吗?
童童小声嘟囔:“根本没办好啊。”
她说得小声,但根本没想瞒过杨语眠。
杨语眠自然也听到了,看着对面低着头的童童,觉得她脑袋上都写满了叛逆。
之前只是笨笨的,现在直接会和自己顶嘴了?
杨语眠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童童看着这样的杨语眠,忐忑中带着一丝丝发现杨语眠小秘密的兴奋:“你在生气吗?”
杨语眠确实非常容易生气,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很容易生气。只是她觉得生气不好,觉得时不时生气像神经病。所以她每次生气,都会掩饰一下,久而久之,居然真的把自己的生气藏得很好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结果没想到,看了个中医,全给抖落出来了。
而且,为什么童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自己生气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杨语眠不理解,她冷静,并试图否认:“没生气,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童童:“那你喝药了吗?”
杨语眠垮着脸:“喝了。”
童童失落:“好吧。”
吃完饭,两个人把桌子简单收拾一下,把餐盘放到统一回收餐具的地方。
杨语眠放餐具,童童拿着两个人的东西,站在后面等她。
就在这时,两个男生一边打闹着一边走过来,其中一个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另一个男生笑着推他:“滚蛋。”
男生被这么一推,整个人往旁边倒。
狠狠撞在童童身上,甚至碗里拌面的酱汁都洒在童童身上。
一刹那,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男生慌忙站好,看着童童衣服上的污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张去看自己朋友,拿着餐具手足无措。
杨语眠放完餐具回来,看到的就是,两个男生围着童童,童童低头看着自己肩膀。而肩膀那处的毛衣,现在一片黑褐色油污。
杨语眠走过去:“怎么了?”
两个男生还拿着餐具:“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撞到她了。”
童童缓了两秒,终于意识到什么,抬头看杨语眠,露出个委屈的表情,嘴上却是对那两个男生说:“没关系。”
又看杨语眠:“你还有纸吗?”
杨语眠从口袋里拿出纸递给童童。
童童用纸巾擦了擦衣服。
但毛衣本就软糯吸水,现在酱汁早就被晕染开,根本擦不掉。
杨语眠带着童童,去洗手间打湿水试着再擦,依旧擦不干净。
再加上污渍在肩膀,她擦起来很麻烦。
杨语眠索性接过纸巾,先沾湿水把衣服打湿,再挤了一些洗手液揉开,打在污渍上搓了搓。
透过镜子,童童不自觉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杨语眠。
对方今天穿了件白色冲锋衣,头发依旧是高马尾,看上去爽利干脆,站在自己身后的位置,微微低头认真看自己肩膀上的污渍。
毛衣沾了水,沉沉的压在肩膀上,隔着潮湿凉意,能感觉到另一个人手指落下的温度。
杨语眠也没指望能用洗手液把酱汁洗干净,无奈:“回寝室换一件吧。”
说完这句话,她抽出干净纸巾,想把毛衣上的水沾干。
不经意间对上镜子里看自己的童童的目光。
杨语眠一时也跟没了脑子一样,隔着镜子和童童对视:“怎么了?”
童童眼里单纯的看,现在适时变成探究。
她甚至微微偏头,让自己看上去更单纯:“你在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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