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
叶绾绾把第一碟解腻卷捧上。
卷口收紧,紫苏压得稳。
她不多说,只看皇后的手指落在卷面。
“咬。”
皇后咬下一寸。
瓢儿白的脆从齿后轻轻冒了一下头。
鸡丝随之散开。
薄荷末在边上像一条凉意划过。
“可。”
皇后的目光落回碟沿。
“盐好。”
“过筛了。”
“昨夜你过了。”
“今儿也过。”
皇后抿了一口醒口小汤。
清汤在瓷里走了一圈。
她把碗放回。
“再来粥。”
叶绾绾把粗米清粥舀成一小盏。
粥面薄亮,像早晨的雾粘在碗口。
皇后喝了一口。
她眼尾不动。
“昨夜的雾,今早还在。”
叶绾绾点头。
“在就成。”
皇后把盏推回一寸。
她转头与嬷嬷交低一句。
嬷嬷应了。
“御前说,今后大宴前,先试一口‘解腻’。”
“好。”
“不是为宠,是为胃。”
“我知。”
她把手收回袖子里。
火声低,粥声轻。
她忽然打了个小哈欠。
皇后看见。
“困?”
“困。”
“昨夜。”
“吃多了。”
皇后含笑不语。
她又把银秤看了一眼。
秤杆冷静。
“还有一事。”
皇后点头。
“说。”
“井边钥匙。”
“谁给你的。”
“门钩上忽然生出来的。”
“你要做什么。”
“开井。”
“开了做什么。”
“捞月。”
皇后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下。
“别冷。”
“把月煮了。”
“加蜜?”
“加盐。”
皇后终于笑出来一点。
“退下吧。”
她与嬷嬷换了两句话。
嬷嬷把一小包盐递过来。
“内库的盐。”
“谢谢。”
“回去收好。”
“我吃好。”
嬷嬷微微摇头。
“你这嘴。”
叶绾绾把竹食盒合上。
“我回小厨房了。”
“去吧。”
她们绕着小灶出门。
日头往上一指。
桂花的影落在她袖上。
小荷小跑两步追上来与她并排。
“娘娘,嬷嬷看您客气。”
“她看我睡。”
“您明明醒得很。”
“醒得是胃。”
小荷被逗了。
“今儿午后吃什么。”
“先腌柚皮。”
“再做芝麻饼。”
“再蒸一屉细莲糕。”
“我以为您要歇。”
“我歇在锅边。”
她们回到小厨房。
风炉一拍就亮。
门背后挂的小旗自己摇了一下。
布面轻轻抖。
“它也困。”
“它饿。”
小荷把砂糖倒在碗里。
砂糖掉下去哗啦一声。
她把柚皮切成细条。
白瓤刮得干净,不留苦筋。
“盐先擦一遍。”
“嗯。”
“再入糖。”
“嗯。”
“再压一块净石头。”
“嗯。”
小荷每一声“嗯”都带着甜。
叶绾绾把锅里芝麻炒到微黄。
芝麻香挤着空气往外跑。
她伸手把窗开了一指。
香就顺着缝溜出去。
“留一半。”
“留谁。”
“留胃。”
她把芝麻倒回盆里。
“再加一点蜂蜜。”
“蜂蜜要过筛。”
“我知道。”
她把蜜线拉长。
蜜线在光里颤了一下。
她用秤盘托住,等它停。
“好了。”
小荷舔了舔牙根。
“甜。”
“先别吃。”
“我看看团子皮。”
她把莲粉揉在掌心。
水一点点加,像往心里添安静。
小荷忽然又想起外头的声浪。
“娘娘。”
“嗯。”
“外头都说您要升位。”
“升位有用吗。”
“也许有。”
“能让我多吃两口豆沙团子吗。”
“不能。”
“那免了。”
小荷笑得蹲下去。
“娘娘,您真不急。”
“我急吃。”
“还有别的。”
“还有睡。”
她把莲粉团压开成薄片。
薄片搭在手背上透光。
“你看。”
“像月。”
“像今夜要捞的那只。”
小荷眼睛一亮。
“真捞?”
“捞。”
“用井钥匙。”
“用腰。”
她把钥匙拍了一下。
钥齿响在她腰侧。
“嘡。”
屋外的风又敲了下檐角的铃。
铃回她一声。
“嘡。”
她笑了。
午后很软。
阳光把案上的盐分一粒粒照亮。
她把盐过筛。
盐雨从筛眼落下细细的声。
小荷埋头揉面。
面团在她掌心里起伏。
叶绾绾忽然停手。
“你听。”
小荷竖耳。
“什么。”
“井那边。”
“有声?”
“一缕凉。”
她把手背贴在窗纸。
窗纸后的一丝风从纸纤里钻过来。
风带着一点湿。
“晚些去。”
“嗯。”
她又把芝麻饼下锅。
饼在锅里鼓起小泡。
她用筷子把泡捅破。
“嘶”的声音像蛇吐信。
她笑了一下。
“你别学。”
小荷拿帕子捂嘴。
“我不学。”
小厨房里渐渐多香。
香草的青,柚皮的苦甜,芝麻的坚,米气的软。
都在风炉边挤着肩。
叶绾绾把小旗倒插在调味罐后。
旗布挡了一点亮。
“眼睛不刺。”
“是。”
小荷递来一杯温水。
水面微微荡。
她看着那圈涟漪。
“像昨夜汤上的气眼。”
“小。”
“可有用。”
外头的议论还在。
有宫女从窗下走过。
“她就是那个叶小主。”
“看手就知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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