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过敏。”江济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储彰弓身,蹲伏在床边,抬着下巴往上看。
江济摇头,“哦,没什么。我第一次知道还有信息素过敏这回事,我之前从没遇到过。”
带着潮气的掌心贴在床面,储彰仰头抬眼,看着一脸迷惘的江济,“这种过敏症状不常见,我也以为你被他们……后来问了医生,才知道这是过敏。”
他手指头蜷起,指缝之间露出黑白条纹的床单布料,“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济摇头,“没什么感觉了。”
储彰轻笑一声,“那就起床来吃早饭。”
江济掀开被角,跟着储彰一起到来餐厅。餐桌上放好两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两人面对面坐下。
储彰看江济吸溜了一口面条,笑着问他,“味道还可以吗?”
江济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味道挺好的。是你做的吗?”
“……”储彰脸上的笑顿了一下,解释,“不是我做的,是厨师机器人。我做的饭不大好吃,”顿了一下,“但我可以学习。”
他说话的神情相当认真,江济心头一紧,指腹攥紧筷子,连忙转移话题,“厨师机器人也挺不错。听说现在厨师机器人的手艺比起饭店专业大厨也毫不逊色。你买得挺值。”
说完,夹起面条,遮住来自对面的灼热目光。
储彰热脸贴了冷屁股,内心叹了口气,愤愤狼吞虎咽。
大几口下去,那一小碗面条就见了底,储彰搁了筷子,往后椅背一靠,和善地盯着一脸斯文吸溜面的江济,问:“你今天的直播我能一起去吗?”
江济刚吸了口面条包在嘴里,恰好给自己时间思考如何体面且委婉地拒绝储彰。细细咀嚼,终于咽下最后一口,已过去五分钟时间。
对面的储彰仍旧虎视眈眈望着他,江济坐立难安地放下筷子,他还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应对之法。
储彰再次追问:“可以吗?江济,我可以一起去吗?”
他手肘抵着略凉的白色大理石餐桌,掌心贴着温热的下巴,泛着水波的眼睛微张,像一只乞讨零嘴的大馋猫。甚至隐约瞅见储彰身后左右摇晃的大尾巴。
江济直视他,冰冷地拒绝,“不行。我是去工作的,你昨天已经打扰到我工作了。”
充满期待的眼神,顿时失去绚烂光彩,储彰语气不耐,“知道了。”然后气吼吼,冷脸端起两只面碗,汲着拖鞋,不开心地去了厨房。
随后,江济听见水流剧烈的冲击声,他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因为得不到心爱的东西,幼稚地搞出大动静,企图吸引大人的注意。
江济起身,半倚在厨房门框,大声问正在冲洗碗筷的储彰,“卫生间在哪里?我想简单洗漱一下。”
储彰关掉水龙头,沾了水的双手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朝他走来,问:“要洗个澡吗?这样舒服些。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江济一怔,他低头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鼻尖似乎还若有似无萦绕一丝信息素的味道,脑海中闪过电梯的画面,突然发现一些……
“昨天那两个人……”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那个omega好像就是昨天你在化妆间碰到的O,Rose跟我说,他是我们公司一哥。”
储彰想起昨天在化妆间碰到的嚣张omega,却在alpha的怀里变成了乖巧的小羊羔,哪里还像同一个人。
他勾唇一笑,“所以昨天那个alpha是他的金主?”
听见金主这两个字,江济脸色顿时惨白两度,悻悻道:“或许是吧。”
储彰并未意识到什么,说:“哎,都跑题了,你管他一哥二哥的,你要是想当公司一哥,我今晚给你刷个一百万星币。”
江济往后退了半步,头顶的白光一照,面色更苍白几度。
储彰继续,“别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你先去洗澡吧,我带你去卫生间。”
他半搂着江济的肩膀往外走,江济没动,咬着唇说:“我不想洗澡,突然想起来今天直播还有些东西没拿,我得先回一趟家,我回自己家里洗。”
“啊,”储彰一愣,这里离公司比他家离公司近得多,一来一回不仅麻烦,还耽误时间,“你要拿什么东西?我们买新的吧。你要是介意穿我的旧衣服,我也有从来没穿过的新衣服。”
“……”江济摇摇头,依旧固执,“我要回家。”
储彰皱了下眉,脑子灵光一闪,瞬间意识到他好像说错话了。
他转过身,与江济面对面,弯下腰,放低自己的姿态,“江济,我刚才嘴快,你别介意。我不是那个意思。别人俩怎么着我们管不着,但我对你不是那种想法。我不会强迫你的。”
“我喜欢你,”他顿了顿,咽下一口口水,轻握住江济双臂,“我喜欢你,我在追你,你知道吗?”
江济没说话。
数秒后,储彰的手慢慢从他手臂滑落,他丧气地说:“没关系的,只要你懂我不是那个意思就好。快去洗澡吧,我给你拿新衣服。”
储彰把江济领到主卫的浴室,帮他调好水温后,便识趣地出去。
很快,浴室里被白雾笼罩,江济看着镜子前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慢慢脱下衣服,赤着脚进入淋浴间。
卫生间里的水声慢慢停了,江济隐约听见外头传来储彰的声音,“我把衣服放在门外了,你自己拿一下。我在客厅等你。”
而后江济听见由近及远离开的脚步声。
他裹上浴巾,推开一点儿门缝,发现门外的凳子上放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还有一条灰蓝色的牛仔裤。伸出手,拿进来。
展开毛衣,里面夹着一条白色平角内裤,是很保守的款式。但显然和他的尺寸不合适,江济穿上去,不仅仅是腰有点儿大。
幸运是牛仔裤上配了一条腰带,他把腰带扎得紧紧的。
毛衣和裤子是储彰的尺寸,对他而言也长了一些,卷起衣袖和裤腿,江济湿着头发走了出去。
这间房应该是储彰的主卧,黑灰色的冷淡色调,左侧面对床的位置,竟然陈列一整墙的军械。
江济走近看,发着凌冽冷光的金属物,意味它们都是真枪实弹的,而非模型。
江济推开房门,发现储彰坐在正对门的单人沙发上望着他,看到他湿着头发出来,起身走过来,皱眉埋怨自己,“哎,我忘了跟你讲吹风机的位置了,赶紧跟我来。洗完澡后,一定要马上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偏头痛的。”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江济重新回到充盈湿气的卫生间,伸长手臂,打开洗手池旁边的柜子,拿出吹风机,顺手插上电源。
储彰一把薅过江济到胸前,指肚按在开关键上…
江济怔了一下,红着脸拒绝,“我自己来。”
镜子里的人刚洗完,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穿着略显宽大的黑色毛衣,怯生生地望着储彰,一把抢过吹风机。
侧过脸,放柔语气,但并没有同储彰打商量的意思,“储彰,你先出去,我自己会吹头发。”
浴室里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残留的桃子沐浴露的味道旋绕在鼻尖,储彰喉结滚动,“嗯”了一声,红着耳朵带上卫生间的门。
他坐在自己的床沿边,深呼吸几口,而后听见里面传来的吹风机呼啦啦的响声。鼻尖的味道明明早已消弭,却依旧脸红心跳,体下发胀。
抬手捂在胸前,剧烈心脏的跳动如擂鼓,储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往后一靠,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大声喘息。
少顷,卫生间里声音停止,储彰旋即起身,匆忙在穿衣镜前整理。他抓了几下压扁的发型,又扯了扯发皱的黑色卫衣,盖住屁股。
在门开的响声之前,重新回到床沿边坐下。
“这么快就吹干了。”储彰问。
江济把门刚一打开,看见储彰从床沿边慢慢起身。他点头,“嗯,吹风机的风力很强,头发干得很快。”
掌心还带着水汽的潮热,指腹摩挲,却缓解不了一点儿两人间尴尬的氛围。
他们面对面对视,储彰感觉自己后背发烫,口干舌燥,连方才好不容易平复的位置也死灰复燃。
正当他试图说点什么时,江济提出,“我对你家这边不熟悉,劳驾你送我去上班吧。”
储彰顿时头皮发麻,暗哑道:“好。”
储彰住在市中心的小洋房,这里是一梯一户的布局,储彰刷了脸进入住户电梯,按下地库层。
他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江济换下来的脏衣裤。而江济身上现在穿的都是他的衣服,黑色的羽绒外套把他润白的皮肤衬得更白里透红,而身边站着穿了类似款黑色羽绒衣的储彰。
透过拉丝电梯金属门的反射,储彰自认为反光面上的两人特别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除了他们中间隔的半人距离,看得人碍眼外。一切都显得特别美好,像……不,根本就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要是能拉个手,就更好了!
储彰盯着金属反光,偷偷挪动五指,往旁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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