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树林并不算大,跑到尽头,便是一片开阔的山谷。
柳飘儿扶着树,边走边四处看,心中奇怪,这是哪儿?
我怎么在这儿?
我要去哪里?
忽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掉了下去,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一个人身上,她心中一紧,连忙从那人身上爬起来,想去扶他,想起之前那个死去的女人,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去,问道:“你没事吧?”
赵泽拍了拍身上的土,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柳飘儿指了指头顶的山坡,道:“摔了呗。”
赵泽淡淡扫了她一眼,扭头就走,柳飘儿跟了上去:“这位公子,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吗?”
赵泽道:“你又往我身上塞了什么?毒蛇?还是毒蝎子?”
柳飘儿心中一寒,否认道:“都没有。我不要命了,敢碰那些东西?!那么吓人的。欸,公子,你认识我?”
赵泽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盯着她:“——你不记得了?”
柳飘儿眼巴巴看着他:“什么都记不得了。”见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好端端的,没有像那个女人一样突然死掉,放了心,又道,“你送我回家吧,我会感谢你的。”
赵泽脸色几番变幻,抬起左手,一个半透明的屏幕出现在眼前。
他迅速浏览完毕,心情复杂,道:“是bug。”
柳飘儿好奇地看着他手腕上的万能表,闻言道:“bug?”
赵泽道:“你不应该现在失忆。就算失忆,也得等到你逃回皇宫。”
柳飘儿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不可思议道:“皇宫?!难道我是皇帝?”
赵泽将她鬼鬼祟祟摸索到万能表上的手拿开,看来就算失忆了,这人的某些习惯还是记得清楚得很,他面无表情道:“不是皇帝,是皇帝的亲妹妹。你叫柳飘儿。”
柳飘儿道:“那你叫什么?”
赵泽没搭理她,转身道:“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走了几步,没听到柳飘儿跟上的脚步,他转过身,见她站在原地,一脸纠结,问道:“怎么了?”
柳飘儿道:“……有个人,我一碰她,她就死了。”
赵泽道:“很正常。”
柳飘儿惊讶道:“正常吗?”
赵泽道:“你全身上下都是毒,那个人是中了你的毒。”
柳飘儿奇道:“为什么你没中毒?你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赵泽哽了哽,道:“算是。你应该带了解药,找出来,给那人服下,她就没事了。”
柳飘儿一听那人有救,忙将全身都摸索了一遍,不多一会儿,瓶瓶罐罐,各色药包,布袋银针,铺了一地。
柳飘儿蹲在地上,拿起一个看一个,欲哭无泪:“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是解药……”
赵泽随眼一扫,拿起其中一个小瓶子:“这个。”
柳飘儿拿过来,打开瓶盖,是一股很好闻的香气,她奇道:“我们关系一定很好吧,这么多的瓶子,你一眼就找了出来,是不是我以前很喜欢把这东西分享给你。”
听到“分享”二字,赵泽不知想起什么,抽了抽嘴角,道:“是原料分析扫描仪。”不等她问什么是原料分析扫描仪,直接转身,“诚心救人的话,就别浪费时间。”
出了树林,那个中毒的女子还在躺在路边,人群见到柳飘儿,立马恐惧后退,拿起棍子威胁她不准靠近。
柳飘儿便停下了脚步,将解药交给赵泽,赵泽却没有接,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拖着她一起往前走,边走边道:“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害人的。如果想让这个女人死,你们就尽管打。”
他的衣着古怪,气质与众不同,众人面面相觑,竟然真的不敢下手了,不由地朝两侧分开,给他们让出了路。
柳飘儿蹲在那女子身边,将瓶口放在她鼻前,很快,那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即,坐了起来,发现那么多人围观自己,一脸茫然。
人群中有懂医术的人给她把脉,确认脉象平稳有力,身体健康,没有一点问题,众人便重新围了上来,为这女子的“死而复生”惊奇不已,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真的活了,这可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一会儿死一会儿活,杂技都不敢这么表演。”
一名女子声音突然出现:“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头上带着一朵黑色的花?”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身量高挑,腰间悬刀,抱臂站在那里,令人不敢造次。在她身侧,是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摇着折扇,气度从容。
人群立马有人道:“你说的不就是那个给人送解药的姑娘嘛!也是诡异,旁人一碰她就倒在地上了,要不是那姑娘及时送来解药,恐怕……”
秦恨生喜道:“对,就是她,请问她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刚才还在这里的,现在又不见了……”
“估计是和她同伴走了。”
秦恨生皱眉:“同伴?什么同伴?”
“就是一个男的,长得蛮俊,就是看起来太冷了,哦对,他头发是短的,衣服也奇怪得很,肯定不是本地人。”
秦恨生脸色大变:“你们真的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一点也不知道?”
“嗐,这话说得,骗你干啥。”
秦恨生和慕流云两人分头找遍了整个余州,最后在天色渐晚之时,在一个破庙里会合。
慕流云道:“没找到。”
秦恨生揉了揉额头:“我也没找到。赵泽带走柳飘儿,究竟是要干什么?他们不是不能干涉这里的一切吗?”
慕流云提出了一个猜测:“或许柳飘儿有她的剧情要走,她总是跟我们在一起,导致她的剧情出现了偏离,维护者带她回到正轨。就是不知道,柳飘儿的剧情会是如何。”
秦恨生道:“如果红允在这里就好了。”
慕流云道:“既然是维护者将她带走的,就应该不用太担心,大不了我再让烟雨阁去查查他们的踪迹。带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他总不能像以前一样玩消失,肯定要脚踏实地行走,既如此,烟雨阁就一定能查到他们的行踪。”
秦恨生稍微放下了心,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间破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看你安排的什么破地方。”
慕流云用内力将桌上的灰尘扫了下去,拉着秦恨生,并排坐在桌上,道:“就是看重了它的破,不破我还不稀罕。徐秋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这个地方。我想好了,先将辰破天藏在佛像中,我们再假扮成工人,当然,你就得穿身男装,扮成和我一样的男人,然后找来一辆推车,将佛像放在上面,我们两个就将车推出城门,掩人耳目,水到渠成。”
秦恨生点头道:“如今城门都被徐秋的人把守着,排查一定很严格,扮成工人,倒是省了很多事。”
慕流云继续道:“况且智明方才主动去县令府邸,寻找徐秋,不论结果如何,都给我们拖了时间。”
秦恨生愕然道:“智明大师去那里干什么?”
刚才徐秋离开后,她和慕流云一同上楼,却没有见到智明,当时她的心思都在寻找辰破天身上,没有多想,只以为智明早已离开回无量寺,没想到,竟然是去找徐秋了。
当年,沈发财那样对徐秋,现在智明去找他,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徐秋肯定不会放过他!
慕流云道:“这大概就叫做因果报应吧。智明现在已经诚心皈依佛门,过去的事情,他总要亲自去做个了结。”
既然是破庙,里面的佛像自然也是破的,经年风吹日晒,掉漆严重,半个手臂掉了,五官也是模糊的,看上去实在很难和高高在上的佛像挂钩。
佛像的后背不知被哪家的小孩打碎了一块,露出空空如也的内里,勉强可以容纳一人进去,况且这佛像比成年男子还高,辰破天被塞进去,还有点活动空间。
秦恨生探出头,对窝在佛像内昏迷的辰破天道:“委屈你了,为了拯救世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换好衣服,扎好头发,又从香盒里抓了把香灰抹在脖子上和手上,秦恨生低头耷脑,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慕流云也已经换好了,倚在桌边,兴致勃勃地等待着,见秦恨生这副模样,怔了一怔,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恨生抬起胳膊,检查了一遍,疑惑道:“哪里不对吗?”
慕流云边笑边走近了她,扯了扯她过分宽大的袖子,道:“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秦恨生将袖子扯了回来:“你找的衣服就是这么大,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将袖子挽上手肘,又抓了把香灰,打算在露出的胳膊上涂抹,却被慕流云止住了。
慕流云将她的袖子放了下来,遮住了纤细的手腕,道:“就这样。”
秦恨生怀疑道:“真的可以?我见那些搬运工都是撸起袖子干活的。”
更有甚者还光着膀子。
慕流云将自己的袖子撩起来,捏了捏胳膊上有力的肌肉,道:“你这小身板,还干活,不被压趴下就不错了。记好了,我是主力,你是帮手。帮手只是打杂的,用不着干重活的,所以,你不用露胳膊,知道吗?”
虽然怀疑慕流云有夸张的嫌疑,但是能不露胳膊当然更好,秦恨生也就没有异议,欣然接受。
城门的守卫果然排查森严,每一个出城的人不仅要检查身份文牒,还拿着画像比对,稍微有点相似的人就被强行扣留下来,带到别的地方进行更深入的排查。
慕流云在前面拉着车,秦恨生在后面帮忙推车,到了城门口,便停了下来,等待排查。
守卫先是拿出画像,对比了两人的脸,秦恨生和慕流云的脸都经过了易容,守卫自然是看不出问题的,又检查了他们的文牒,两人的文牒也早有准备,用的是别人的,自然也不会出纰漏。
最后,守卫开始检查推车。
推车不大不小,只有一尊破烂的佛像卧在上面,直接将空间占满,一目了然,所以检查倒也快。
守卫检查完,站到一边,摆了摆手:“走。”
慕流云和秦恨生不动声色推车往外走,刚出了城门,佛像突然爆裂开来,碎片四溅,众人忙退避开来,抬手遮住了脑袋。
一个人从漫天尘土中一跃而出,沉沉落在地上,手握长剑,面无表情看着慕流云和秦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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