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恨生惊道:“辰破天!”
一听这三个字,守卫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碎片了,立马拔刀:“这人就是辰破天,大家快抓,徐大人说了,生死不论!”
周围所有的守卫全都应声跑了过来,数把刀刃明晃晃砍向辰破天。
辰破天神色平淡,徒手将那些刀刃一把抓在手心里,刀刃寸寸断裂,碎片飞出,扎进了守卫了身体中,然后转过身,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大步向着城门内走去。
秦恨生追上去喊了一声:“辰破天!”
辰破天脚步未停,头也不回道:“我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秦师姐,你别再拦我。”
眼前一花,慕流云从辰破天的头顶越过,挡在他面前,一手去抓他的肩膀,却被辰破天闪身躲过。
辰破天冷笑:“好,我早就想揍你很久了。来啊!”
两个人打得天昏地暗,秦恨生在一边旁观,暗暗吃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慕流云的武功本就以千变万化快捷无伦而扬名武林,可没想到,辰破天的速度竟也没落下太多。
以往两人对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出全力下狠手过,是以今日才发现。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破绽,秦恨生瞧准了,跃身加入斗局,找准机会,一掌拍中辰破天的额头。
这一下猝不及防,辰破天被打个措手不及,踉跄后退,捂着额头,恨恨道:“秦师姐!”
秦恨生道:“我知道你怪我恨我,随便吧,但是你要杀徐秋,我非要阻止不可。”
辰破天不可思议:“你和他究竟有什么交情?”
秦恨生断然道:“没有!”她缓了语气,“辰师弟,师姐并非一心阻止你为父报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辰破天吼道:“那什么是时候!我父亲等了整整十一年,我找寻仇人找了整整五个月,人生能有几个十一年啊?”
慕流云沉声道:“即便代价是你身边的人全部一个一个地死去,你也非要报仇?”
辰破天道:“你少胡说八道!我报我的仇,又关别人什么事?就算徐秋真的手眼通天,我也会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斩断,将他的眼睛一颗一颗地碾碎,看他能怎么样!”
这时,另一道声音不疾不徐传来:“辰公子过奖了,哪怕我有十根手指,两只眼睛,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一股暴戾之色陡然从眼底升起,辰破天霍然转身,剑尖直指徐秋:“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徐秋负着手,昂首挺胸,从容站在士兵保护圈中,微微一笑,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高高举起:“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纵云派辰破天与前朝皇室余孽南宫玉相互勾结,盗取朝中机密,意图谋逆,其罪当诛,现命少师徐秋带兵三百,抓捕辰破天,生死不论,钦此。”
圣旨一出,所有人都跪下,齐声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震耳欲聋。
慕流云皱眉:“谋逆?”
秦恨生道:“徐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辰破天不可能有谋反之心,况且,前朝皇室的后人不是都被斩首或者流放了吗?”
实话说,先皇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天下人心里都有数。
当年先皇乃是前朝大将军,手下数百万将士,威望极高,他若不死,前朝皇帝就会让他死,况且前朝皇帝乃是有名的暴君昏君,什么夺臣妻子、沉迷享乐、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中不闻不问、朝廷**,种种暴行,罄竹难书。
当时的大将军思量再三,最终决定先下手为强,起兵造反,推翻了外强中干的腐朽王朝,踏上龙椅,自立为王,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康乐王朝。
徐秋慢条斯理将圣旨收回去:“南宫玉便是玉妃,此人乃是前朝皇室余孽,在民间蛰伏十八年,通过选秀潜入皇宫,成为皇帝的妃子,实则包藏祸心已久,处心积虑寻找皇族机密文件。”
辰破天怔然许久,才道:“那机密文件是什么?为什么玉儿非要得到它不可?”
徐秋道:“此乃皇室机密,外人如何得知。”
他扫了一眼,没看到柳飘儿,稍微放下了心,不论如何,柳飘儿毕竟是皇帝的亲妹妹,他不能对她动手。
徐秋做了一个手势,士兵们立即调转队伍,将秦恨生三人围了起来。
徐秋慢悠悠道:“秦恨生和慕流云也有嫌疑,一起带回去。”
周围百姓早就被遣散离开此地,辰破天缓缓抬起手,见此,秦恨生和慕流云立马挡在辰破天面前,一左一右,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其力度之大,几乎可以粉碎骨骼。
慕流云沉声道:“辰破天,不要冲动,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到皇帝面前解释清楚一切。”
秦恨生道:“现在杀了徐秋,就是坐实了造反的罪名,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纵云派想一想。难道你要整个师门为你陪葬?”
辰破天双目充血,死死盯着人群之外的徐秋:“……我不信皇上这样草率,我不信!”
他忽然大叫一声,浑身劲气迸发,秦恨生和慕流云只感觉被震得掌心发麻,不由自主退开一步,抬眼一看,辰破天已经飞身越过众士兵,目标明确,朝向徐秋而去。
但是,显然徐秋准备充分,不等辰破天靠近,身前便出现了一批士兵,严防死守,密不透风挡,牢牢将徐秋在后方。
这批士兵与其他士兵显然不同,不仅装备精良,兵器不是刀而是长矛,而且,身形移动迅速,变幻莫测,仿佛一个千变万化的万花筒,看久了就眼睛发昏,头脑发晕。
秦恨生和慕流云对视一眼:“幻踪阵法。”
幻踪阵法乃是一种专门迷惑敌人的阵法,阵法变幻无常,如鬼似魅,令敌人陷入疯狂迷乱而不自知,然后趁其不备,群起而攻。
这种阵法由五人以上形成,人越多,效果越强,现在这些士兵至少有十二人,其效果自然不必多说。
秦恨生仅是看了一眼就隐隐感觉到头脑沉重起来,想要移开眼,却有些艰难,仿佛眼珠子被无形的力量黏在上面,无法移动分毫。
这时,眼前一黑,慕流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闭眼。”
秦恨生依言闭上眼,随即肩膀一紧,慕流云搂着她,飞离了此处,再落地时,是在一处高高的山坡上,低头一看,便能将城门的景象尽收眼底。
幻踪阵法的确不同凡响,辰破天扔掉了手中的剑,双手抱头,仰头厉声嘶吼,长发飞舞,状若疯狂。
徐秋脸上仍是体面的微笑,其余士兵小心翼翼上前,将辰破天包围起来,围着他缓缓移动,确认对方的确再无反抗之力,这才一拥而上,将他彻底抓住了。
秦恨生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慕流云从身后按住肩膀。
慕流云道:“在抵达京城之前,徐秋不敢对辰破天下死手。”
秦恨生道:“不,徐秋一心想要他的命,我不能让他在徐秋手里待着。”
慕流云道:“所以说呢,关心则乱,旁观者清,辰破天好歹也是这个世界的顶梁柱,唯一的主人公,你觉得他有可能死吗?”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秦恨生。
慕流云又道:“你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徐秋。毕竟杀父仇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辰破天想要动手,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的考虑的确很有道理,秦恨生按捺下冲动,摸了摸脸,将易容一把撕下来,忽然转头道:“慕流云,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慕流云将自己的易容也撕下来,转头看她:“嗯?”
秦恨生道:“你表妹,方依依,貌似她还在徐秋府上。现在她很危险。”
慕流云淡淡道:“早就不在了。”
秦恨生道:“什么?!”
慕流云道:“早在我们离开京城时候,我就拜托烟雨阁的人代为关注我表妹的情况,几天前,烟雨阁传来消息,表妹已经醒了,并且离开了徐府,雇了一辆马车,正在往这边赶,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方依依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她的意志和剧情进行对抗,如今她醒了,毫不犹豫赶往余州,目的自然是辰破天。
——剧情胜利了。
其实这也不意外,毕竟,即便方依依的意志压制过了剧情控制,但是有维护者在,必然会将她催眠,让她的自我意识陷入沉睡,沦为剧情的傀儡。最终的结果,还是要按照她的设定去走剧情。
结果没差。
即便如此,秦恨生心里还是有些怅惘,迎着风,眼睁睁看着辰破天昏昏沉沉地被那些士兵带走。
慕流云向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
秦恨生道:“柳飘儿也不知道被赵泽带去了哪儿,将这个世界变成正常世界的方法我们现在还是不知道,辰破天如果杀了徐秋,这个世界就彻底完了。”
慕流云道:“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头顶树叶簌簌响动,慕流云警觉抬头:“什么人?”
不同的身影接二连三从树上落下,个个手挽弓箭,将秦恨生和慕流云围在中间。
其中一名小胡子嘿嘿笑道:“慕庄主,咱们又见面了。”
秦恨生缓缓拔出刀,寒声道:“真是祸害遗千年,你居然还敢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若论江湖上最遭人不齿的门派,非长乐门莫属。
当年为了杀掉采花大盗,秦恨生真是呕心沥血,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也怪她当年防备之心太弱,才着了这小胡子的道,听信了他那番悔过自新痛改前非的谎话,险些将自己折在魔窟里。
当年自己受了伤,才没有追上去将这小胡子一刀了结。三年后再见,秦恨生真是自然不可能再放过他。
小胡子险险避开她迎面一刀,刀刃砍中了他的胳膊,他仍是笑嘻嘻的,捂着胳膊,躲在树后,侧头道:“我说三年前,慕庄主怎么非要追着我杀,原来你俩是老相好啊,哈哈哈哈哈。”
按理来说,三年前,慕流云和秦恨生还没见过面。
慕流云脸色一沉,像是掩饰什么,一掌拍过去:“一派胡言!”
树干断裂,直直倒了下去,将小胡子压在树下,哎呀哎呀地叫唤,长乐门其他人立马变了脸色,箭矢齐发,直冲秦恨生和慕流云而来。
不知是因为上次在他们手上吃过亏,还是单纯厌恶这些人,慕流云的杀气竟然前所未有的高涨。
但是长乐门能在江湖上独据一处,多年来屹立不倒,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况且他们人多势众,武功又毫无章法,怎么阴毒怎么来。
一时之间,双方竟然僵持在一起,谁也动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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