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在树下的小胡子又开始笑嘻嘻了:“慕庄主,你和血月弯刀怎么认识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次英雄救美……”
慕流云怒喝:“闭嘴!”
一掌挥过去,旁边的树干应声折断,恰好叠在小胡子身上的那棵断木上,双重断木压在身上,小胡子吐出一口血,终于没力气继续笑嘻嘻说话了。
但是他的目的达成,能不能说话也无所谓,因为慕流云刚才的那一招,给长乐门的人有机可乘的空隙。
僵持的双方再次动了起来。
秦恨生边挥刀边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慕流云沉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甩出折扇,镇定道:“我没气。”
秦恨生道:“你脸上写满了暴怒二字,还说你没气?”
慕流云沉默了,忽然目光一瞥,喝道:“小心!”
一枚飞镖飞旋而来,射向秦恨生,慕流云一把抓过秦恨生,旋身一转,两人齐齐滚下了山坡,乱石哗啦啦落下。
长乐门的人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道:“还追吗?”
身上的断木被搬开,小胡子吭哧吭哧爬起来,道:“追!既然让我们碰到,就没有不追的道理!咱们非要取了这两人的脑袋,给咱们死去的王大哥出口恶气!”
当年的采花大盗就姓王。
有人犹豫道:“那可是血月弯刀和慕庄主啊。”他们的脑袋哪里能说取就取?
小胡子笑嘻嘻走到他身边,猛地一巴掌拍过去,那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几圈才停下,小胡子仍是笑嘻嘻的:“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捂着脸,有些委屈,又有些惧怕,小声道:“取、取了血月弯刀和慕流云的脑袋,给咱们王大哥报仇。”
小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道:“说得对。”振臂一挥,“兄弟们,追!”
慕流云从石碓里爬出来,目光一扫,很快看到倒在不远处的秦恨生,上前将她扶坐着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恨生,恨生?”
没有反应。
慕流云检查了一遍,秦恨生身上没有中箭或者中镖的痕迹,没有受伤,又给她把脉,脸色一下子变了,脉象紊乱,内力四处乱撞,是中毒之象!
谁下的毒?
什么时候给她下毒的?
究竟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慕流云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将秦恨生打横抱起,施展轻功,快速往城中医馆奔去,忽然他脚步一顿,看着四处巡查的士兵,若是他们出现在余州境内,只怕刚一露面,就会被士兵团团围住,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秦恨生的情况不能等待,依照徐秋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好心地派人医治秦恨生。
他转身到了树林中,将秦恨生小心放在树下,用袖子擦拭她额头的汗珠,这时,树叶再次簌簌响动,慕流云眼神一厉,一把拿起折扇,戒备地注视着头顶。
一道身影从树叶中落下,慕流云看清来人面孔,杀气顿时收敛,重新蹲下,继续给秦恨生擦汗。
慕随道:“主子,属下按照您的吩咐,一路跟随智明大师,本打算在徐秋对智明大师动手时候,就将其救走,可是,徐秋并没有伤害智明大师……”
慕流云不耐烦道:“这些后面再说,现在立马去抓一个大夫过来,说是有人中毒。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智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阿弥陀佛,现在余州到处都是徐秋的人,你们不便出现。还是让贫僧看看秦施主的情况吧。”
慕流云微微一愣,退到一边,看着智明给秦恨生把脉,侧头低声道:“他怎么在这里?”
慕随也低声道:“智明大师知道辰破天被徐秋抓住了,想要救人,但他一个人是没办法的,就让我带他过来找主子和秦姑娘。”
慕流云道:“怎么不早说。”
慕随摸了摸脑袋,道:“我原本要说的,但是,被您打断了。”
方才慕流云一颗心全扑到秦恨生身上去了,哪里有心情想别的事情,想到此,慕流云有些忍俊不禁,道:“好吧,冤枉你了,回去给你买糖葫芦。”
慕随喜道:“主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慕流云哼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慕流云虽然曾经涉及过医术,但只略懂皮毛。这可不是自谦的话,他是真的只懂一点点,比如给人看个喜脉看个病脉之类,更多了,就束手无策了。
秦恨生的毒,慕流云插不上手,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等着,折扇都快被扇烂了。
不知过了多久,慕流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智明……智明大师,到底怎么样?”
智明道:“秦施主所中之毒,并不危及性命,但是,这种毒会慢慢腐蚀她的经脉,若不及时解毒,恐怕秦施主这辈子都拿不起刀了。”
慕流云道:“那还不快给她吃解药!”
智明摇头:“贫僧没有解药。”
慕流云道:“那就配啊。需要哪些药材,你告诉我,我立马和慕随去抓。”
智明笑道:“秦施主吉人自有天相,慕施主不必担心。需要的药材,这山上也有,就劳烦你们去找了。”
慕流云和慕随急匆匆离开后,智明继续给秦恨生输入内力,借此压制毒性,突然,一个人凭空出现,双手抱臂,下巴微抬,傲慢地看着对方。
智明微微一惊,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
红允不耐烦地摆手:“安静。”
她推开了智明,拿出催眠时钟,将智明催眠沉睡过去,然后蹲在智明之前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又得意又吐气扬眉,拍了拍秦恨生的脸颊,语气阴险:“秦恨生啊秦恨生,打死你都想不到,你会落在我手上吧。”
秦恨生昏迷良久,此时恰好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看着她。
红允更加兴奋,蹲着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恨生揉了揉额头,道:“虽然你一路被我们绑着,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对你还不错吧?”
红允脸色一僵,恶狠狠道:“把我绑了一路还算不错?秦恨生,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把你绑一路,吃饭散步都得一跳一跳,像个愚蠢的袋鼠,你觉得这算不错?!”
秦恨生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身中剧毒,恐怕也活不了多久,这下可以解你的心头之恨吗?”
红允冷笑:“你想得倒美。你想不想知不知道,这毒是谁下的?”
秦恨生沉默不语。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态度,红允又不开心了,她用一种极为幸灾乐祸的表情和语气,夸张地道:“你这毒是慢性毒,一天前你就中毒了,只不过是现在才发作而已。一天前,你想想,谁有能力给你下毒呢?”
秦恨生仍是沉默不语。
红允有些不悦,随即又恢复了幸灾乐祸地模样:“你早猜到了吧?你早猜到是柳飘儿干的!不然她为什么突然跑了?因为她害怕,她怕你报复她,毕竟她打不过你,那你知道她为什么给你下毒吗?因为嫉妒!她身体孱弱,不能习武,可是你时时刻刻在她面前展现出血月弯刀的力量,每一次,对她都是可怕的刺激!终于,这刺激达到了顶峰,爆炸了,她给你下毒,要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一辈子都拿不起刀!你……”
秦恨生淡淡道:“你说够了吗?”
红允猛地一顿,狐疑道:“你不生气?”
秦恨生只是道:“我了解她。”
红允不屑道:“那你一定想知道她的下场喽。她给你下了毒,怕被你报复,日夜不停逃回了皇宫。最后,被活活烧死。”
秦恨生盯着她:“皇宫把守森严,怎么会着火……”
红允随意道:“辰破天干的嘛。他和南宫玉走到了一起,率领兵马,打进了皇宫,放了一把火,把皇帝和柳飘儿都烧死了。”
秦恨生道:“不可能!”
红允笑道:“当然很可能。因为,他一心要杀徐秋,皇帝却执意要保徐秋,而且,柳飘儿这么害你,你的好师弟啊,他怎么可能不会为你报仇呢?”
秦恨生胸膛剧烈起伏,不知不觉,眼眶竟然红了。
红允顿了顿,道:“这就是书中人的宿命,没有任何人能更改。你认命吧。”
秦恨生哑声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红允道:“让小说变成现实?不用问了,我不会告诉你。联盟有规定,如果我告诉了你,我会被罚监禁十五年。”
秦恨生道:“不是这个。”她用力压下汹涌的情绪,勉强镇定道,“辰破天拜师,为什么是那一天?”
红允愣住:“哪一天?”
秦恨生道:“我娘去世的那一天。为什么不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偏偏是我赶去见我娘最后一面的那天?为什么?”
红允万万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曲折,讷讷道:“这是剧情规定,而且,你娘不是剧情角色,剧情根本没考虑那些……”
所以说,秦恨生的娘在那天去世,除了秦恨生,根本无人得知,包括亲手写下这本书的人。
只是她娘亲运气不好,恰好死在那天,恰好秦恨生那天被剧情控制,恰好错过了她和她娘亲的最后一面。
红允低着头,沉默良久,还是狠下心肠,拿出催眠时钟,语气冷硬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帮忙带给慕流云。”
秦恨生道:“慕流云的结局是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是长乐门的人干的吧?”
红允如实道:“是长乐门。原本的剧情是,慕流云这个卑鄙下流的小人,自然要死于同样卑鄙下流的小人手里。原本他在前一天晚上就该死的,但是他挺了过来。但是无所谓,他的结局仍不会改变,他的下场,只是早晚的问题。”
秦恨生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沉默片刻后,红允提起催眠时钟,缓声道:“你很困,你非常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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