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雾霭22

南宫玉深吸一口气,冷静地伸出手:“前辈,这是我的书,请还给我。”

见博牧专注地翻过一页又一页,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南宫玉微微皱眉,正要再次开口,博牧却扬起书,对她道:“公主,你说这是你的书,那老夫就多问一句,你要这本书干什么去?”

南宫玉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眼下的情形却令她不得不回答,否则拿不回那本书,一切准备都将付诸东流。

南宫玉缓缓道:“这本书,名为神武名单。方才前辈也看到了,神武名单只有短短八页,每一页,只写着一个不同的代号,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事实上,这些代号的主人正是我们大庆皇室的左右手,有了他们帮助,我才能如虎添翼,率领部下,重新夺回大庆江山。前辈,你既然不是大庆皇室中人,这本书,你拿去也是无用,摆设一件而已。”

博牧不置可否。

南宫玉继续道:“而且,为了得到它,不仅是我,就连辰大哥也险些被狗皇帝的人抓住,如今,狗皇帝对辰大哥和秦姑娘已经心怀忌惮和不满,他们又是贵派最出众的代表,不论如何,狗皇帝的剑,迟早会指向这里,杀个鸡犬不留。”

南宫玉道:“前辈,听我一句劝,尽早遣散纵云派,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吧。你们是无辜的,不应该枉送性命。”

博牧笑道:“公主,你说了这么多,只有一句话我是认同的,只有这个名单上的人帮助,公主才能如虎添翼,如愿以偿。至于这个名单对我来说是不是个摆设,那可不一定。”

辰破天和南宫玉不由地对视一眼。

南宫玉略微迟疑,道:“前辈,您的意思是……”

博牧忽地单膝跪地,拱手抬头,对南宫玉郑重道:“玉公主在上,在下一点通,在这里等了三十年,如今终于等到您了!”

辰破天震惊地睁大眼睛,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一脸茫然。

南宫玉短暂地惊愕后,双手将博牧扶起,面有喜色,道:“一点通?我知道你,神武名单上第一个代号就是一点通,也就是说,你就是那八位神武高手的领头人?”

博牧摆手:“嗐,现在兄弟姐妹们都不怎么联系了,他们认不认我这个领头人还难说呢哈哈哈哈……”

——

秦恨生猛地一把推开慕流云,捂着嘴,震惊地看着他。

慕流云双手撑在身后,抿了抿唇,尽量装出轻松的样子,挑眉道:“怎么了?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秦恨生捂着嘴巴,眼神游移躲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忽地瞥见桌上的蜡烛,立马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飞快奔过去,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骤然黑暗的室内,只听得秦恨生铿锵有力的声音:“不要熬夜,睡觉!”

随后,慕流云的声音也在黑暗中响起:“蜡烛,把蜡烛点亮再睡,不然会做噩梦。”

秦恨生的声音很是不满:“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把蜡烛点亮。”

慕流云:“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睡着?你有夜视眼啊?”

秦恨生:“你管我,快点睡,快点……”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床上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恨生坐在桌边,摸了摸唇角,想到自己刚才那么没出息的窘迫样子,心中叹了口气。

呆坐了一会儿,将蜡烛重新点燃,转过头,借着烛光,默默地打量着慕流云的脸。

从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见面时,她就知道,慕流云的样貌很好,尤其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乖乖地睡着,看得久了,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越看越移不开眼睛。

那是怦然心动的感觉,一见钟情这个肉麻的词用在这里再适合不过。

如果……是说如果,如果他的脾气稍微温和一点,盛气凌人的气势稍微收敛一点,她敢保证,喜欢慕流云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比辰破天少。

这样专注地看着,不知不觉,秦恨生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阵敲锣打鼓的震天响将两人同时惊醒。

慕流云骂骂咧咧要坐起来:“杀人了?这么吵!”

秦恨生揉着脖子,转头看清楚慕流云的情况,猛地暴喝一声:“停!别动!”

慕流云身体一僵,维持着一个要躺不躺、要坐不坐的姿势停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秦恨生大步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放下,然后松了口气:“伤患,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不要乱动知道吗。”

外面的喧嚣声愈演愈烈,甚至能听到一阵凄哀婉转的女子歌声,秦恨生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把打开了门,几乎是同时,一张符啪地贴在她脑门上。

秦恨生吹了口气,额头的符纸被吹得飘起来,她随之抬眼,看到了面前的人——一个道士,身穿宽袖道袍,头戴高冠,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一手拿着一沓符纸,另一手甩着拂尘,从她脸上一扫而过。

秦恨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揉着鼻子,正要说话,面前的道士被一脚踹开,换上了另一个人。

这人脸上不知道涂涂抹抹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绿得发黑,只露出一双正在眨动的眼睛和一张嘴,骤然出现,骇人得很。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甜,既恐怖又诡异。

对方一点吓人的自觉都没有,还朝她咧嘴一笑:“哇,你就是那老东西非常骄傲的徒弟血月弯刀?长得很乖嘛,皮肤这么好,怎么保养的哦……”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要碰她的脸,却被秦恨生一拳砸过来,正中面中,晃悠悠栽倒在地。

秦恨生冷冷道:“吵死了。”

她一把撕下额头的符纸,啪地贴在对方鬼画符一样的脸上,循着歌声,来到了练武场,定睛一看,顿时无言以对。

比武台上,两个陌生的女子正打得你来我往,一名青衣一名短打,那名青衣女子显然轻功不错,每次飞镖迎面袭来,她总能以极快的速度倏地从原地掠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短打女子身后。

青衣女子嘲笑道:“夜鹰,这么多年没见面,你退步了。”

被称为夜鹰的女子冷笑一声,亮出夹在指间的数枚飞镖:“少废话,今天我就要把你这个轻燕打成残废燕,看镖!”

轻燕微微一笑,身形如闪电,再次掠出了原地,转眼移到了三丈之外。

岂知夜鹰早就料到她的行踪轨迹,飞镖不偏不倚,正正射了过去,瞬间洞穿了轻燕的发髻。

轻燕大为恼火,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发髻,一手指着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夜鹰单手叉腰,冷笑一声:“我就是故意的。”

两个人再次打了起来,整个比试台乌烟瘴气乱作一团,灰尘漫天。

秦恨生扇了扇鼻子,忽然,一阵忧伤的歌声徐徐传来。

比试台下,一名白衣女子步伐从容,甩着长袖,围绕着比试台翩然起舞,宛如一朵白蝴蝶,轻盈且动人,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哀伤的愁苦,唱出的歌曲更显凄婉。

老实说,这种歌实在不适合日常,如果有人去世,旁人哭不出来,倒可以用这歌声辅助,说不定很快就被眼泪淹没。

夜鹰从乌烟瘴气中探出一个脑袋,破口大骂:“灵蛇,滚出去!”

白衣女子充耳不闻,连唱带舞,旁若无人。

轻燕也忍受不了了,一起骂道:“灵蛇!你老公死了二十年了!二十年懂不懂?转世投胎都能重新娶媳妇了!求求你上他那儿嚎去,别折磨我们这些苦命人了!”

刚说这句话,夜鹰脸色大变,一把捂住她的嘴,轻燕也意识到什么,迅速抬手紧紧捂住耳朵。

与此同时,灵蛇的歌声突然放大了千万倍,再哀伤凄苦的调子也立即变成了恐怖故事的背景音乐,攻击范围完全覆盖了整个练武场。

树叶都簌簌发颤,肉眼可见从翠绿变成枯黄,栖息在树梢的鸟儿凄厉地哀叫一声,齐齐展翅远走。

秦恨生背对着灵蛇方向,蹲在地上缩成一团,闭眼捂耳,痛苦地想:“到底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妖魔鬼怪?来个道士收了他们吧!”

想什么来什么,有什么轻柔的东西在脸上一扫而过,秦恨生睁开眼,便看到之前给她脑门贴符的道士从她面前走过。

轻燕忙道:“清尘子,快用你那个什劳子幻术让灵蛇安静下来!”

清尘子一甩拂尘,微笑颔首,随即,一张符纸掷出,正中那名长袖挥舞的白衣女子的脑门,捏起中食二指,口中念念有词。

神奇的是,随着这一系列的操作,灵蛇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停下歌舞,长袖层层叠叠逶迤在地,整个人仿佛风中落叶,单薄地站在那里,白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远远看上去很是落寞的样子。

秦恨生震惊地看看突然平静下来的灵蛇,又震惊地看看眼前这个叫做清尘子的道士,心中悚然:“真是活见鬼了……”

这时,又有一人从她身边走过,衣摆翻飞,带起阵阵香风,秦恨生没忍住,再次打了个喷嚏。

那人正是之前脸上涂抹了乱七八糟东西的人,径直来到灵蛇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叹道:“这么花容月貌的一张脸,不合适愁眉苦脸,你看看,眼角都长皱纹了,不过不用怕,有我的返老还童美容膏,保证你能脱胎换骨,回到青春不是梦。”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牵起灵蛇的手,将盒子放在她手里,刚收回手,盒子直接从灵蛇手里直直掉下去。

那人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接,却已经来不及,蹲在地上,看看着满地狼藉,心痛万分,抬头道:“灵蛇,这可是我的宝贝呀,你太不尊重人了!”

灵蛇一手扶着袖子,眺望远方,声音悠远:“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①”

吟唱着,她突然怔怔地落了泪:“……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缓缓看向对方,“千面狐,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即便容颜再年轻再美丽,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苟延残喘。”

千面狐双手捧起撒了一地的糊状膏体,痛心疾首,重重点头:“我懂,我太他娘的懂了,我的返老还童美容膏都没了我能不懂吗?我行尸走肉,我苟延残喘,我、我心死得不能再死了呜呜呜呜……”

灵蛇轻叹一声,蹲下来,拿出手帕,放在千面狐手中。

随后起身,幽幽远去,缥缈的声音残留在风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②”

①【出自《虞美人·银床淅沥青梧老》by纳兰性德】

②【出自《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by苏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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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雾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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