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艳芳在大殿前自刎而死。
群臣震惊,其中更有追随;离王的文臣武将,人人自危。
过了两日,莫玉如带兵清退离王,离王在军营盘踞多年,手中早有应对,退居百里,却足够阻断京城请求援兵的道路,这是早有预谋。
朝中皇嗣亏空,永光帝将贬黜软禁的太子释放出来。
周艳芳身边的人一一被清算。
进来消瘦一大圈的太子终于从冷宫里出来,没有了惶惶终日的不安,整个人春风如意。
下朝后,程安到了一处偏殿,见到春风得意的太子。
“程二,还是你神机妙算,怎会想到这么一招险棋。”
程安面色平安,身上红衣官袍,阳光洒落,映在脸上一片猩红。
“周丞相扶持离王,人尽皆知,如今陛下抱恙,想来是心中急不可耐,下官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太子面带狐疑,打量的看向程安,语气玩笑:“朝中大多都是拥护离王,你有何选择我,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今天?”
程安太聪明,出他之口,所言一一应验,太子触底反弹,多亏他的帮扶,这样的人,实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殿下血脉正统,加之皇后娘娘出身士族,底侯爷虽然身死,也是五族大家,只要五族不倒,您在陛下,在朝廷之中,便有分量,离王野心昭昭,陛下不会不知,如今正好您做了顺水推舟人情,明正言顺。何况太子殿下天人之福,有神佛保佑,定然能够逢凶化吉。”
“哈哈哈哈哈,程二,还是你看的明白。”太子认同点头,伸手轻抚手腕上的檀木佛珠。
程安嘴角轻勾,绕了半天,言归正传:“不知殿下,朝后叫下官来,有何事。”
太子想起正事,抬眸看向程安:“周艳芳之事,波及程元,如今涉案之人皆入狱调查,他是你兄长手足,本宫已经打点好牢狱之中,只要风头一过,便可借个由头,救他出来。”
程安帮他,他自然也不能亏了人家。
程安面色没有一丝波澜,道:“有劳殿下费心,只是此案陛下亲点,这事想必急不来,只能顺其自然。”
太子皱眉,微微点头:“大理寺算不得什么地方,你既然帮了我,本宫定然不会叫你兄长,身处险境,程二,你是我的子良,只要跟着我,我绝不会亏待你。”
程安从偏殿里出来,天上日头开始毒辣,绕过一旁花园长廊,正好碰上进宫送文书的大理寺少卿叶跃。
叶跃看见程安神色一顿,抿唇低头,准备绕过躲开。
没想到程安一反常态,上前一步,直接将叶跃拦住。
他身材高大,完全比叶跃高出一头,把他结结实实的挡在前面。
叶跃眉头微皱,抬头看他程安一眼:“不知程大人有何贵干?”
“锦绣楼的美君,程大人可认识?”
叶跃一楞,脸上笑意不减:“不明白程大人的意思,您何出此言?”
程安不紧不慢,从袖口掏出一枚银簪,递到叶跃面前。
叶跃脸上笑容彻底收敛。
“程大人,有话请讲当面。”
程安勾唇,眼尾皎洁润然:“叶大人干嘛这么紧张,不会是觉得相似,随口说一句,何必如此恼怒。”
叶跃胸口起伏,他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他在警告自己。
“程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何必针对我一个小官。”
程安俊眉轻佻,眼角嘲讽。
“无冤无仇?不知狱中惨死的流民,可跟叶大人有冤仇?少卿之职,想必你从中捞了不少,想来你出身寒门,一朝如龙门,忘了自己根本可不是好事。”
叶跃瞳孔一缩,心底的禁忌被人揭开,瞬间觉得背后发凉,再看程安脸上的笑,此时倒是像夺魂索命的恶鬼修罗。
“你要干什么……”
用力压低声音,身体颤抖,像是极力克制什么。
程安不以为然,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声音清淡如流水。
“若真想回头,明日傍晚,去锦绣楼找我。”
“我不能去!我不能去锦绣楼!”
叶跃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极力克制情绪,程安今日一定是故意的,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要一看,心思仿佛就一览无余。
“叶大人放心,君子礼节,我程安虽然是粗人,倒也懂得。”
说罢,便转身潇洒离去。
沈贵人不见身影,永光帝得到消息,反应却有些异常平静。
潭太医应诏入宫,直接进了寝宫大殿。
白天还中气十足的永光帝,此刻正面如死灰的倚靠在床榻旁,身形枯瘦,毫无生气。
“陛下。”潭太医跪拜行礼。
过了许久,永光帝才缓缓睁开眼睛,如行之将木般,声音嘶哑沧桑。
“朕还能撑多久……”
潭太医满头白发,伸臂伏地:“药汤吊着,也不过两日。”
“呵……啊,哎,比朕想的时间要长……”
“谭泽,你还记得当年给皇兄看诊时的样子吗?”
潭太医被问住,苍黄的眼神看着永光帝。
“回陛下,臣记得。”
永光帝勉强撑起眼皮,道:“这都多少年了,他的模样,朕都快忘了……”
潭太医眼眸复杂,沉默不言。
“兄长死的这些年,每一天朕都是生不如死,死的是他,每日痛苦的却是朕。”
潭太医跟永光帝同岁,当初没进宫时,两人便相识,几十年过去,他也是一路见证走过。
“陛下,可曾后悔?”
永光帝眼神一瞬间无措,不知如何开口,苍黄的眼睛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
“朕是他不成器的弟弟,什么都让着朕,连柔儿也要让给我,若当年不是百姓流离,天下荒唐,他恐怕会一直让着朕……”
谭泽沉沉叹了一口气:“既然手足相残已经有了教训,陛下又何必,叫您的孩子,自相残杀。”
永光帝眼皮微阖,身上是淡淡凄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心里却没有一天安宁过。
“是啊,兄弟手足相残,悲剧重演,到了地底下,兄长不会原谅。”
穆千秋得到月都老将的支持,拿回了礼南骑兵的一部分。
萧修远带着红面鬼,破城接应他们。
南疆瞬间割据成两方。
一路过关斩将,到了云关。
军队并没有着急前进。
云关本来就是险关要道,易守难攻,若是闭门避战,拖个个把十月,不是问题。
穆千秋这次举兵都是精兵悍马,粮草禁不住几日,若想破城不仅要解决好自己粮草问题,也要围堵他们的粮草通道。
萧修远知道月都里弟弟的行径,心情复杂,这几日都刻意躲着穆千秋。
穆千秋命人将他叫过来。
“这几日怎么不见你身影?”
明知故问看着他。
萧修远眉头紧皱,一面是自己的主子,一面是亲弟弟,他那一边都说不出偏袒。
“小泽的事,是我疏忽。”
“你心思周到,萧家当初的诺言,早就还清了当年的恩情,你我都对不住他。”
“……”
穆千秋抬眸,将自己的令牌递到萧修远面前。
“你带着粮草先行,其他的不必担忧,诸多繁琐是,等事成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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