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放下所有武器，抱头从车里出来。不然，今晚你将命丧于此。”
一辆又一辆的警车犹如垒起的高墙，头顶盘旋着的直升飞机，不知不觉又多了两架。
领头的警察盯着她，眼神势在必得。
香缇隔着车窗神色阴沉地与他对视了几秒，很快挪开了视线。她绞尽脑汁地想着逃脱的可能性，但刚刚飞来的直升机又让境地变得更糟。此刻她被围困在桥中央，上方是飞机，周围是警车，下方还有巡逻船，海陆空所有的缝隙都被堵死。外面的人进不来，她也不出去。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从昨晚平安夜开始，做什么都很不顺，上厕所手机掉进了马桶，黑五没有抢到想要的包包，派对没有钓到她看上的男人。干完今天这票，正疾驰回去圣诞休假，路上还被人跟踪了。
“去你妈的平安夜，”她忍不住低声诅咒，“日本这群蠢猪警察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
努力平复烦躁的心情，想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但她死活翻不出打火机。香缇直接把烟盒砸到了车窗上。
“去死吧。”
她狠狠地诅咒着围困她的这群警察，但心里也知道死的准是自己。
干这些脏活的注定一辈子都行走于刀锋上，可死亡真正逼近，避不开的枪口对准她时，恐惧，绝望，这些消极的情绪如同她最讨厌的虫子，密密麻麻地爬到身上，好像她身上有什么馋人的蜜。
螺旋桨的声音真的太吵了。香缇闭了闭眼睛，手机嗡嗡地震动，很早开始它就响个不停。
暴脾气的香缇直接把手机从窗外丢了出去。
一方面是泄愤，另一方面是毁灭证据。
都已经想到了这一步，香缇深深地吸了口气，颤抖着从小腿肚拿出一把袖珍手枪。
拉保险的手止不住颤抖，此刻真想爬出窗外对着这群围堵的人大吼：“该死的是你们！”但她还是把枪口慢慢对准了自己。
“她要自尽！”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子弹打掉了她的手枪。
香缇猛然睁大了眼睛，眼角的凤尾纹身如同拥有了生命力般舞动。
刻在灵魂的训练经验让她立马找准了子弹飞来的方向，强烈的求生本能差点让她这下扭断了脖子。
是直升飞机！
观察着她一举一动的警察开始躁动，没有任何指令，突然射击的子弹无疑是一枚炸弹——敌方内部排查开始，意味着逃命的机会出现了。
“彭——！”
一架直升飞机突然爆炸飞速下坠，精准地砸向一堆警车。
看着这一幕的香缇惊愕地长大了嘴。车外的人群瞬间暴动，他们中间出了叛徒，这是瞬间滑入每个人心中的念头。这个领头显然没什么经验，更糟糕的是，他在举起手枪紧张地四处巡视时，又一颗子弹精准无比地打中了他的脑门。
“趴下！”有人大喊，“注意上方！”
首领的倒下彻底击溃了这支年轻的队伍。局势逆转，香缇立马想趁乱打开车门下车，但随后一道如同幽灵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警告她：
“不要下车。”
香缇吓得差点尖叫，她捂住了嘴。
这让米勒感到非常有趣，他扑哧一笑，轻松地调侃：“噢，香缇。瞧你吓得，让我以为我们要去过万圣节。”
“雷司令，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啦。”米勒熟练地换上弹夹，“我本来想把桥炸断，但炸药不是很多。你的脚在抖吗？有没有力气开车？”
香缇狠狠瞪他一眼。“你、少、惹、我。”
“好了，不开玩笑。”米勒少见地变得非常认真，“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他们真是欺负人！直接把路堵死了。这车马力多少？等下前面的车会被炸飞，然后我们就冲出去，回家过圣诞节。”
还没等香缇插嘴，米勒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现在就听我的，因为大概还有十秒就要爆炸了。十、九、八、七……”
香缇爆了一句非常难听的脏话，发动了车子。坐在后座的米勒弯了弯嘴角，“……三、二、一！”
接二连三的爆炸，香缇卯足劲，油门直接踩满，车子立刻如同离弦箭般冲出了被炸翻的车群。
此刻，城市某座钟正好倒计时结束，圣诞节的钟声敲响。
“圣诞节快乐！”米勒说。
车子这才降速。香缇的心脏从一开始就狂飙个不停，她喘息着，大脑因为紧张严重充血，到现在依旧嗡嗡作响。她平复好呼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日本？”
“昨天，平安夜。”米勒靠着车窗，感受着并不陌生的晚风，“你不回我电话，我就来了。嘿，你现在会不会觉得自己像公主？”
“去你的公主！”香缇又爆了一句粗口，带着微弱的哭腔。
米勒察觉得到，他笑了笑。
“我现在可有种当骑士的感觉，”他关上车窗。因为前方的香缇打了个喷嚏，“天哪。”他发出一声感叹，“我不会爱上你了吧？为什么我觉得这感觉很新奇？”
“因为你救了我。”
香缇擦着刚刚刺激出的几泡眼泪，“雷司令。谢谢你。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米勒无语许久，一腔热血被立马浇灭了，“不想告诉你。”
“你们来了几个人？”
“三个。”
“你、科恩，另一个是谁？”
“你说还会是谁？”
这下轮到香缇沉默了，她不愿吐露出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她一旦开始敲定人选，她感觉她昨晚吃的昂贵的晚餐都要吐出来了。就让她遗忘这个人的名字，她也准备遗忘惊心动魄的这一晚，于是她又转移话题。
“去哪？”
“去我家吧，”米勒舔了舔被风吹得些许干裂的嘴唇，“去米花町。你知道路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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