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如转而跟梁寅年说:“等会儿你把咱们的结婚证什么的都翻出来,装我包里。”
梁寅年一直在沉默吃饭,听到许应如跟自己说话,他点头,“好。”
抗议无效,许从唯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摔了筷子躲回房间。
改名这件事,前世许应如提过。
只是,同样的事情无论再重来多少次,她都忍不住想生气。
她可以应许应如要求回到湘城高考,成为许应如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谈资。她可以忍着膈应跟许应如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也可以明知道许应如不是真心为了她好,只是为了满足私心为了炫耀,而强留自己去办公室补课。
这些,无论是过去的她,还是重生后的她,都一清二楚。
她可以假装听话,但在改名的这件事上,不可能退让。
客厅里,许应如被许从唯的态度和行为彻底惹恼。
“她以为她心里想的什么我不清楚是吗?”
“我才是她妈,她对我无视忽略就算了,反而对许念言听计从,凭什么?”
“还有你,梁寅年,你不能配合我一下吗?你得站我这边啊。你是她爸,你就不想让你女儿跟你姓吗?”
“这下可好,平白替别人生了女儿。”
“你看看她个白眼狼,真是狼心狗肺!”
隔着厚厚的门板,许应如的声音传入耳里,许从唯不高兴地躺倒在床上,戴上耳机。
没多久,外面声音渐消,小姨的电话打进来。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开心的事分享分享?”
小姨都这样问了,许从唯重整心情,坐起来。
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乔莓、陈序,虽然朋友不多,可单是想到他们就会觉得开心。
察觉到她心情稍好,小姨说:“我听你妈说了,改名的事,你怎么想?”
“小姨,我嫌麻烦,不想改。”
“行,那我跟你妈聊聊。”
说完,小姨挂了电话。
许从唯直觉一切不会太顺利,这件事她没跟小姨提过,铁定是许应如先问的。至于小姨说的聊聊,估计不会太愉快。
没多久,外面再度传来争吵声。
梁寅年直劝许应如,“你声音小点。”
“她替我养了十几年孩子,就能把这孩子教的不认我了,你说说她存的到底是什么心?”
梁寅年:“当初是你先抛弃的......”
“别把话说这么难听。我那不是想一切稳妥后再接她吗?我这不是把人接回来了吗?”
梁寅年还想说什么,没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许从唯已经从卧室出来了,就站在他们跟前。
看向他们的眼神跟淬了冰渣子似的,冷得不行。
梁寅年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面前的女孩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狠狠瞪他们一眼就决然离开。
背着双肩包,包里鼓囊囊。
许从唯从家里出来,到小区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
上车后才意识到时间太晚,恐不安全,遂把打车订单随便发给两个朋友。
她情绪如疾风骤雨,去得也快。如今离开那个家,在夜风中一吹,慢慢冷静下来。
想起许应如,又难免觉得讽刺。
许从唯自嘲的笑了出来,也是没想到,两次活着都难免会有同一个感受。
——她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妈。
她眼底沉静,笑起来时眼里冰冷,笑得很难看。双手紧紧交握,因太用力而指甲泛白。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问:“小姑娘,这么晚打算去哪儿?”
经司机这么一提醒,许从唯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报地址。
但到最后她也没说出个明确地址。
她对湘城不熟,去过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能去哪儿?
可眼下是得寻个地方过夜。
许从唯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家酒店上。她随手一指:“师傅,我去那儿。”
付完钱,她朝那家酒店走去。
临走前,她特意带了身份证,就是怕许应如偷偷拿走了。刚好也可以办酒店入住。
然而,许从唯在前台站着,犯难了。
前台:“小姑娘,出于安全考虑,需要您跟监护人联系一下。”
许从唯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现在十七岁的事实。被提醒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残酷的原因。
她默默拿回自己的身份证,走出酒店大厅。
许应如和梁寅年,她不会联系的。能联系的就只有小姨了,但不妥,小姨会担心。
万一小姨着急之下连夜飞过来,她得多内疚啊。
而且以许应如过度的自尊自负来看,许应如大概率是不会跟小姨说她离家出走的。
思前想后,许从唯决定向朋友求助。
-
收到许从唯发来的消息时,陈序已经关灯打算睡觉了。
然而手机响个不停。
他不得不拿起手机,本想只简单的回个消息,谁料最后竟稀里糊涂地将人领了回来。
直到进家门的前一刻许从唯还在絮叨:
“呜呜呜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问了乔莓,但她睡着了没回我,这么晚了我也不好打她电话。”
“同桌你真是个好人,要不是你,我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感谢你的无私。”
“你不能住酒店?”陈序问。
“我去了,说我未成年,住酒店不妥。”
“你是离家出走的?”陈序一针见血道破,“你明天就回家吧。”
“哦。”
许从唯蔫了,蔫头搭脑跟着陈序进去。
堂屋橘黄调的灯还亮着。
奶奶坐在客厅,听见推门声说:“可算回来了,早点睡觉吧。”
等完全转过身跟陈序对上视线,才注意到他身后多了一个人。
奶奶纳闷:“咦?”
领了个人回来?
许从唯探出脑袋,言笑晏晏,“奶奶好。”
陈序瞥她。
她倒是会装乖,来的路上买了不少营养品和水果。一个人拎着四兜东西走路踉踉跄跄慢吞吞的。
看到许从唯,奶奶心花怒放,连忙招手,“快过来快过来。”
陈序将礼物放好,又回去接许从唯拎着的两兜。
奶奶这才注意到,责怪,“你这丫头,来就来了,干嘛还拎东西?下次不许再买了。”
“好的奶奶,我知道啦。”
-
家里就奶奶和陈序两个人生活。
原本是三间卧室,但其中一间堆放着杂物、仅两间能用。
窗户半透明,正对着院子。不拉窗帘能清楚看见院子里的景象。此时院子里摆了一些新扎,还没来得及送到店里的纸人。
老人家睡眠浅,自己睡着张不足一米的小床。而陈序房间是张新的,还有折叠的凉床。
奶奶:“丫头,你跟我睡一屋吧。”
陈序直皱眉,“不行奶奶,您的床小,她睡觉又哭又叫的,别吵的您头疼。”
许从唯:又哭又叫?什么时候?
她睡觉很老实的,能保持一个姿势到天亮。
揣着对陈序的不满和质疑,许从唯跟奶奶走进卧室,在看到奶奶不足一米的床后,毅然决然道:“奶奶,我扶您上床。”
给奶奶掖好被子,许从唯顺手关掉卧室的灯,说:“奶奶,我睡觉特别不老实,经常梦游还会半夜起来揍人。奶奶您早点休息,我去陈序那屋。”
说完,人轻轻掩上房门跑了。
简单洗漱后,许从唯走进陈序的卧室。
他已经将卧室收拾好,凉床支开,两张床之间挂了张帘子,**保护到位。
陈序指了下靠窗的那边:“你睡那儿。”
说完,只听哗啦一声,他将帘子拉好。
过了许久没听到铺开被子的声音,陈序又说:“床单、枕套被套都换过了,是新的。”
“陈序。”许从唯站在床尾,有意无意往屋外的院子看。
“怎么了?”
“我想跟你换张床。”许从唯弱弱出声,“这儿条件太好了我睡不着。”
“……”
啧,听她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以前过的都是些苦日子。
明知道是假话,陈序还是答应了。
他一把掀开帘子。
女孩本就很白,皮肤白反衬得眼珠更黑。原先那只玉镯不知何时取下的,腕上套着个金手镯,金灿灿的。荷叶边裙摆下的小腿细白,骨肉停匀。
毋庸置疑,她很漂亮。
跟他见过的其他女孩都不一样。
她聪明狡黠,像只狐狸。不止有绝佳的皮相,就连人也是足够有趣。
她大胆聪慧,有韧劲,从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就比如现在。
陈序看着许从唯的眼睛,鬼使神差,忽然开口:“为什么?”
他已经答应了,而今却有反悔的意思。
许从唯不悦地撇了撇嘴,“那个,你个儿高,我是看你睡那儿太委屈了。”
她背对着窗户。
透明的窗户外趴着一个纸扎人。
许从唯,说话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后面。
当然,他都躺床上了,她也还一动不动。他压根没听见她挪动脚步的声音。
陈序轻笑,“你撒谎。”
“好吧,我是有点怕。”许从唯眼神示意他往窗外看。
陈序看都没看,直接迈步过来。
许从唯逃似的越过帘子躺在凉床上,被子蒙住脑袋。
隔着被子,她听见陈序压低的笑声,又羞又恼:“不许笑我!”
“这不是胆子挺小么。”
“我能伸能缩,分情况的。”
“出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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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许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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