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禹刷的一下抽出利剑,架在师太脖子上:“你想死,直说就是。”
师太说:“你要杀便杀,北麓碧霞祠竟受此辱!他崔知衍竟敢在娘娘庙中犯下此罪,定会遭报应的!”
彭禹翻了个白眼,他最受不了这些尼姑师太,若不是之前崔大人特意交代不可在庙内杀人见血,他定一剑捅穿这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
他捡起一颗地上的丹药,抓着师太的头发,将药塞进拼命挣扎的师太嘴里。
师太抵抗了一番,还是不抵男子气力,咽下丹药后陷入沉睡。
彭禹看师太睡了,起身把七倒八歪的躺着的道姑们挨个检查了一番,见个个昏迷没有作假的,便回到大殿门口守着。
他看着面前的倾盆水幕,听着殿内在雨声中漏出的声音,心想,这崔大人这次当真是气急了。
以往凌姑娘哭两声他都心疼的不得了,这次凌姑娘的声音可以用凄厉二字来形容了,连他听着都觉得瘆得慌,崔大人竟还能无动于衷。
“崔知衍!你杀了我吧!”
凌薇趴伏在供奉香果的台案上,她陡然心生死意,抓起烛台将蜡烛甩落,将烛台立钎刺向自己的脖子。
只堪划破一点皮肉,便被崔知衍伸手拦住,烛台锋利的立钎在他手上留下一道伤口,鲜血滴落,他毫不受扰。
他将台案上面的香果烛台全部扫落在地上,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脖子,贴近她,鼻息喷在她的颈间。
“薇薇,你怎么能自己死呢?我们说好同生共死的。”
“莫要再自扰,与我一同共赴仙境。”
她闭上眼,复又睁开,双手抓住他攥着她脖子的手,她的血从手缝中钻出,和着他的血顺着手臂流到案台上。一滴滴,如红色的泪,渗入案台。
这个角度,凌薇睁开眼便能看到碧霞仙君悲悯的双目。
她细弱的脖颈在他的大手之下,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掌控下,她毫无反抗的力气,连垂下头颅都做不到。
殿外电闪如剑,雷鸣似鼓,震得凌薇心神俱颤,仿佛天地间一切威压,皆汇聚于此刻。
她直愣愣的看着祥云台上的神女,神女宝相庄严,悲天悯人般的看着她。
她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天仙玉女,广灵慈惠。”
大雨滂沱,如倾如泻,交织雷声成一片混沌。
“信女一生与人为善,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从没主动害过一个人,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
她全部的尊严被她爱的人剥下,他就是要辱她,就是想压垮她所有的自尊自傲,让她变成他手中的玩物。
“信女不求善果,只求速死,若有来生,愿不再为女。便是为女,也不要让我活在这样的世间。”
她想要反抗,却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空有一身傲骨,只能被摧残在暴雨之中。
崔知衍微喘,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握住她脖颈的手反握住她的双手,轻松的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他手上的划痕不深,血液开始凝固,他将尚未凝固的血抹在她的脸上,红色的血,趁的她雪白的皮肤更加白皙,看上去清纯中透着一丝妖艳。
他喉头微动,无法克制的俯身吻了吻她的脸,她偏过头去。
崔知衍被凌薇拒绝的动作伤了心,转身自己坐上台案,将凌薇抱在自己的腿上。
他眼中只有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
崔知衍知道凌薇自傲,不愿做妾。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她是逃婚出来的乡绅之女,身份本已是污点,又任公主府女官,平日和那样多的男人有交集。
崔家是三朝重臣,家风严肃,最是看中女子贞洁,她便是给他做妾都不够格。
他知道强留凌薇,只会将两人的情分斩断,他爱上的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会消失,她会怨恨他,所以他不得不强求。
会斩断情分又怎样?他不能失去她。
他做不到放她去和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在一起。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她将来爱上别人。
崔知衍望着凌薇的眼睛,她眼中的恨那样深刻,在两年之前,这双眼眸望向他时,还满是爱意。
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心中升起一种奇特的快意。
恨他又怎样,怨他又怎样。
留她在身边吧,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逃不开。
等她有了孩子,日子久了,她就会重新爱上他。
就像父亲的那些贵妾们诚惶诚恐的爱着父亲一样。
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沉沦。
沉浮中的二人都未注意,在崔知衍的后腰之上,脊椎正中,一颗血色的小红点儿若隐若现。
翌日。
雨歇云开,碧空如洗。
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道馆神殿之上,给神殿镀了层金边。
雨水洗后,整个世界仿佛焕然一新。
崔知衍用披风裹住凌薇,将她抱起来走出大殿,她雪白的小脸在阳光下显得如同透明一般。
是那样的惹人怜爱。
盘腿坐在殿外的彭禹一听大人出来了,迎上来。
“大人,我们下山回京吗?我已经套好了马,就在殿外。”
“嗯,回京。”崔知衍抱着凌薇,将她向上颠了一下,问:“殿里的道姑呢?”
彭禹道:“道姑都已经吃了安魂药,包括那个老尼,大人放心,她们醒来什么都记不住。”
二人一同向殿外走了十几步,崔知衍放慢了脚步,说:“彭禹,娘娘庙中有马车吗?你去套一辆马车来。”
“有,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套来。”彭禹做事细心,昨天已经将正座娘娘庙探查清楚。
彭禹有些纳闷,这次出来的急,京城中尚有事亟待崔大人处理,按道理应当骑马尽快赶回京城。不过大人为了凌姑娘破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愿意乘马车让凌姑娘能好好歇息也不稀奇。
他快速跑到门外,觉得有些喘,牵马时也耗费了一些力气,以往觉得轻松便能制住的马匹忽然变成难以控制。他没多想,骑着马去碧霞祠马厩中套了一辆马车。
祠庙庵堂后院中多有备马车马鞍供香客按需租借,以往都需要给负责安管的道姑付几两银子,写清用处,归还日期才能领出。
如今碧霞祠所有道姑都躺在侧殿里,彭禹自然不用付钱,但他还是从腰包里掏出了一个银锭放在后院桌子上。
这才驾马离开。
来到碧霞祠门前,崔大人已经扶着尚在昏睡中的凌姑娘在等着了。
他跳下去:“大人。”
崔大人弯腰打横抱起凌姑娘,来到马车前,迟疑了一下,随后铁青着脸抱着凌姑娘上了马车。
彭禹赶紧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他刚刚看的清楚,崔大人抱起凌姑娘的时候,牙关紧咬,双手似乎在颤抖。
崔知衍抱着凌薇坐在马车青布软垫中,略微平复了呼吸,觉得有些异样。他以往也常常这样将凌薇搬来抱去,今日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吃力。
便是现在手依然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有点像他平时能拉十二石的长弓,强去拉开十五石的弯弓时的感受。
他看了看身侧昏睡中的少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心情又愉悦起来。
或许是昨晚耗费了太多力气在这个小混蛋身上,才导致自己今天略有些无力,想到这儿,他心底又涌起一股怜惜之意,瞧她至今还在沉睡中,尚未转醒,可见昨晚自己做的是有点过了。
崔知衍自诩并非急色之人,遇上她却总是克制不住自己。
她性子执拗,别看睡着了是这样一副乖巧模样,醒来之后必然又要和自己闹。
自己这次擅自离京,定会被有心人注意,他需要花些时间周旋。
回到京城后,便将她安置在崔宅之中,让她好好想一想吧。
马车外的彭禹架着缰绳,赶着马车北麓城,直接从郊外赶往京城。
正直夏日,路途上偶见一些乡野农妇穿着破衣滥服,袒胸露背的在路上走。
看着这些衣不蔽体的女人,彭禹难免心生鄙夷。
他并非崔家的家生奴才,是某次机缘巧合被崔家买来,后来很多次,他都为那次能被崔家买走而庆幸。
因为彭禹为人机灵学东西快,不论写字还是练武都比同岁的小厮们强,因而被选入崔知衍身边做小厮。
后来成为崔知衍的贴身侍卫,是御史崔大人身边最得用的仆从。
彭禹原本也是乡野农户家的儿子,如果不被卖到崔家,就算是能娶上媳妇,也是养不起媳妇。他的媳妇免不了要像路上遇到的这些乡野妇人一般,衣不蔽体的在外行走,赚钱贴补家用。
而他如今是崔知衍的贴身侍卫,将来无论是做侍卫总管还是管事庄头,都是独当一面,也能养活得起自己媳妇。
他便也可以娶一个,识字懂礼,知道贞洁二字为何物的美娇娘了。
彭禹心中鄙夷乡野妇人,不知乡野妇人也在鄙夷着他。
马车驶过后,一个妇人拦住另一妇人问:“我没瞎吧,刚刚驾车那是个爷们?”
另一人见怪不怪:“那些大户人家就爱养一些武厮,放在家中少爷小郎们身边,这你就奇了?你不知,京城里的男人还抛头露面呢!皇宫和皇子府里还有男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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