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山援民

天刚蒙蒙亮,晨光就透过窗纱漫进屋内,落在凌乱的床榻上。

顾成河是被颈间的温热气息弄醒的,睁眼就见姚何言正低头看着他,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刚想起身,就被姚何言按住:“别动,昨晚没好好擦身,我帮你。”

温热的帕子轻轻拂过他的肩头、腰腹,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珍宝。顾成河脸颊发烫,想躲开却被姚何言攥住手腕,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昨晚的缠绵画面突然涌上心头,他耳尖瞬间红透,只能别过脸,却被姚何言捏着下巴转回来,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唇角:“还害羞?”顾成河没说话,只伸手攥住他的衣角,指尖微微发颤,心里却满是踏实的暖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全赐的声音:“师尊,我给您送早饭啦!”不等回应,门就被轻轻推开。

全赐端着食盒走进来,抬头就撞见姚何言正帮顾成河整理衣襟,两人发丝微乱,床榻上的被褥还没叠好,屋里的氛围甜得发腻。全赐手里的食盒“哐当”一声撞在桌角,他脸瞬间红到耳根,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我下次再……” 话没说完就转身要跑,姚何言却笑着喊住他:“回来,饭放下。你师尊还没吃早饭呢。”全赐头也不敢抬,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关门时还不小心撞了下门框,闹出好大动静。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顾成河忍不住笑出声,姚何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孩子,下次得提前敲门。”说着,他拿起食盒里的粥,舀起一勺吹凉,递到顾成河嘴边:“来,趁热吃。”

玄青山的晨雾总带着松针的清苦,这半年来,连雾散的时辰都似有了定数。

顾成河每日天未亮便去习武台,指尖引动的水线从起初的微颤,到如今能稳稳托起三枚铜钱悬在半空,丹田处的灵丹也只剩随术法流转的轻漾,再无半分邪劲躁动的惊悸。

姚何言常拎着刚温好的茶来,看他收了术法便递过茶盏,两人就着晨光闲聊。大多是些琐碎事:全赐练火术时烧了袖口,被姚何弃罚去劈柴;丹房新采的灵草要晾足七日才好用;金明臣偶尔会提起大牢里的厉苍,说其邪术在禁制中仍有异动,却也只是点到即止。

姚何弃的伤早好利索了,闲暇时总拉着顾成河切磋。他掌心的火焰愈发炽烈,顾成河便引水成盾,水与火相触时腾起的水雾,常常把两人的衣袍染得微湿。“你这控力,比半年前稳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姚何弃收了火术抹把脸,语气里满是坦荡,“以后真遇上事,我这火术倒能跟你水术搭个伴。”

顾成河仍常翻那本《邪灵溯源灵》,书页边缘被摩挲得发毛,关于“渎神者”的线索依旧渺茫。只是夜里的梦魇渐渐淡了,偶尔梦到母亲,也不再是柴火堆与奔跑的背影,有时会是模糊的温柔笑意。

这半年,玄青山的炊烟总按时升起,修缮后的屋舍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连弟子们练招的呼喝声都透着安稳。唯有顾成河指尖掠过水纹时,会忽然想起金明臣某次闲谈时的话:“越是平静,越要把根基扎稳。”

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尖,轻轻催动水术,清冽的水流在掌心绕成圆,再缓缓融入空气里——平静之下,是早已不同的底气。

玄青山的春来得悄,漫山新绿刚漫过石阶,山脚下却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

顾成河晨起练水术时,指尖的水线忽然晃了晃——风里裹着的不再是松针香,还有隐约的金铁交鸣与哭喊,顺着春风飘上山来。他抬头望向山底,只见远处凡城方向的天际,竟隐隐腾起了烟尘。

“这动静……”姚何言拎着茶盏赶来,眉头拧起,“不是寻常百姓争执。”话音刚落,守山弟子便急匆匆跑上来,脸色发白:“师尊!首座传召,山脚下凡城起了乱,像是诸侯混战,已经波及到周边村落,打斗声连山下驿站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赶到首座殿时,其他三派的信使已在殿内。金明臣指着案上简易的舆图,指尖点在凡城位置:“开春刚过,诸侯便为争粮起兵,如今乱兵已经劫掠了三个村落,百姓流离,再不管,战火怕是要烧到山门来。”

姚何弃攥紧了拳,掌心隐隐腾起火星:“这些人眼里哪有百姓!咱们五派总不能看着他们遭难!”顾成河沉默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他想起半年前翻到的《邪灵溯源灵》,书上说“怨气生邪”,这般战乱流离,怕是要滋生更多邪祟。

金明臣看向众人,语气沉定:“传讯各派,明日各派派弟子下山,先护送百姓到安全地带,再查战乱背后是否有邪术搅局。”顾成河抬眸,恰好与姚何言对视,两人眼中都有了决断——春日该是安宁的,不能让战火与怨气,毁了这刚暖起来的时节。

次日天微亮,顾成河与姚何言各带一队弟子下山。刚走出玄山范围,眼前的景象便让人心沉:田埂里的青苗被马蹄踏得稀烂,村口的草屋烧得只剩焦黑的木架,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缩在断墙后,见了他们便吓得发抖。

“别怕,我们是玄青山的人,来护你们的。”姚何言放缓声音,掌心腾起温和的小火苗,既照亮了断墙,又不至于吓到孩子。顾成河则引动水术,清冽的水流落在干裂的土地上,聚成一汪浅潭,让渴极的百姓能喝上口干净水。

忽然,不远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与呵斥声。顾成河眼神一凝,抬手让弟子护好百姓,自己与姚何言并肩往前——只见十几个乱兵正围着一辆马车,刀架在车夫脖子上,车厢里传来妇人的哭喊。

“住手!”姚何言掌心火焰骤然暴涨,化作火鞭抽向乱兵的刀,“光天化日,竟敢劫掠百姓!”乱兵见他们衣着不凡、身怀术法,顿时慌了神,却仍有几人壮着胆子挥刀扑来。顾成河指尖一动,水线化作锋利的水刃,精准挑飞乱兵手中的刀,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只伤皮肉不致残。

不过片刻,乱兵便被制服。顾成河蹲下身,帮车夫解开绑绳时,瞥见车厢角落缩着个小姑娘,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他想起梦魇里奔跑的自己,喉间微涩,轻声道:“没事了,我们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春风吹过焦黑的村落,带着血腥味与烟火气,却也因这队玄山弟子的到来,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力量。姚何言走到顾成河身边,轻声道:“后面的路,还得接着走。”顾成河点头,望向远处更多流离的百姓身影,指尖的水术悄然凝聚——这春日的安宁,他们得亲手夺回来。

护送百姓往临时安置点走时,风裹着尘土扑在脸上。顾成河帮一位老婆婆扶稳竹筐,指尖忽然触到筐沿一点冰凉——不是尘土的冷,是带着阴涩感的邪术气息。

他顿住脚步,目光扫过周遭:被烧毁的草屋木梁上,沾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路边石块缝隙里,竟也藏着与厉苍邪气相似的残留。这些气息散得极快,若非他体内蓝丹圣体对邪劲敏感,根本察觉不到。

“怎么了?”姚何言察觉到他的异样,凑上前来。顾成河压低声音,指尖指向木梁上的黑气:“怨气生邪,这话没假。可这些邪息……不像是战乱自发滋生的,倒像是有人故意引的。”

风卷着百姓的低语掠过,顾成河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村落,掌心的水术悄然凝聚——护百姓只是开始,这邪术背后的人,才是真正要找的根源。

剑刃划破云层时,风裹着尘土扑在脸上。顾成河御剑在前,目光往下扫去——地面的野草被啃得光秃秃的,只剩枯黄的草根露在外面,连往年该泛绿的田埂,都裂着细密的口子,看不到半分生机。

“这草啃得太干净了。”姚何言驾剑跟上来,声音里带着沉郁,“哪是百姓寻常充饥,分明是早就没了粮食,却一直忍着没说。”左诚在另一侧御剑,身后百名弟子的剑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下方零星蜷缩在破屋旁的人影,眉头拧得更紧:“诸侯抢粮,哪管百姓死活,这些人怕是早就断了生路。”

顾成河指尖攥紧剑柄,体内蓝丹圣体忽然泛起一丝微颤——下方枯草丛里,似乎藏着极淡的邪术气息,正随着百姓的饥寒怨气慢慢滋长。他深吸一口气,抬剑指向战场方向:“加快速度,先拦着诸侯的兵,再查邪息的源头。”

剑光掠过枯野,百名弟子的御剑声震得空气发颤。顾成河望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战场烟尘,掌心悄然凝聚水术——不仅要护百姓,这藏在饥寒与战乱里的邪祟,也绝不能让它再蔓延。

剑光落地时,尘土卷起半人高。顾成河、姚何言与左诚率百名弟子呈三角围拢,将诸侯的乱兵团在中央——五派弟子周身术法微光流转,顾成河的水线泛着清冽,姚何言的火焰燃着炽烈,左诚指尖则缠上翠绿木藤,刚劲的藤蔓破土而出,牢牢缠住乱兵的兵器与马蹄。

诸侯勒着马缰,望着眼前人均御空、术法在握的五派众人,脸色从涨红憋成青白。他原以为靠兵力能强夺粮道,却忘了“神仙”与凡人的战力天差地别:不过半柱香,手下兵卒要么被水刃挑飞长刀,要么被火圈困在原地,要么被左诚的木藤捆得动弹不得,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降!我降!”诸侯终于撑不住,翻身滚下马背跪地,声音发颤,“粮食……粮食我还!立刻还给百姓!”

左诚上前一步,指尖木藤轻轻收紧,却没伤诸侯分毫,只冷声道:“既已投降,便亲自带兵将粮食分往各村,若有半粒克扣,我这木术能缠得住兵器,也能困得住你。”

顾成河望向不远处堆积如山的粮车,又瞥了眼路边缩着啃草根的孩童,指尖水术悄然引动——清冽水流浇在干裂的土地上,也似浇亮了百姓眼底的光。

姚何言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粮虽还了,但方才左诚木藤缠地时,我也瞥见了土缝里的邪息,得盯紧。”

顾成河点头,目光落在粮车旁若隐若现的淡黑气息上——乱兵投降、粮食归位只是开端,这藏在饥寒背后引动邪祟的人,才是真正要除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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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邪归凡
连载中术耳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