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见顾成河出手,非但不惧,反倒齐齐后退半步,为首者扯下兜帽,露出张满是疤痕的脸——竟是金明臣的前师兄,当年因勾结邪魔被逐出师门的厉苍。
“顾掌门的蓝丹圣体,果然名不虚传。”厉苍阴笑出声,目光在顾成河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可惜啊,这么强的力量,偏偏裹着股邪气,若是彻底失控,不知会有多痛快。”
话音刚落,厉苍抬手甩出数道黑符,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缕缕黑气,直扑顾成河!“小心!”姚何言的声音从山道传来,他提剑疾奔而来,剑光劈开迎面的黑气,却见厉苍的手下已绕到顾成河身后,手中法器泛着诡异红光。
顾成河挥拳击退身前敌人,却觉后背一阵刺痛——法器的红光竟勾动了他体内的邪气,丹田里瞬间翻涌,蓝黑光影在周身乱蹿。“哈哈哈,就是这样!”厉苍狂笑着,“把邪气放出来,你我联手,定能踏平五派!”
姚何言见状,立刻剑指厉苍:“休要痴心妄想!”剑光直刺其要害,逼得厉苍不得不回手格挡。顾成河咬着牙,强行压□□内躁动的邪气,掌心凝聚起混合着灵力与邪气的力量,狠狠砸向身旁的黑袍人,将其震飞数丈。
可邪气一旦被勾起,便如燎原之火,顾成河的视线渐渐泛红,连握拳的手都开始颤抖——他知道,再拖下去,自己怕是真要失控了。
“顾掌门!”伴随着一声喝喊,五派弟子的身影从山道两侧涌来——姚何弃手持火灵珠,赤焰在身前凝成屏障,将扑向顾成河的黑气尽数烧散;沈礼拔剑出鞘,剑光如银练,直斩向厉苍的法器;连素来谨慎的左诚,也领着柳楚派弟子结起防御阵,将顾成河护在阵心。
“想动顾掌门,先过我们这关!”一名年轻弟子挥剑刺向黑袍人,虽手臂被黑气划伤,却依旧咬牙不退。厉苍看着突然集结的五派众人,脸色瞬间阴沉:“一群蝼蚁,也敢拦我?”他抬手催动黑气,却被姚何弃的赤焰迎面撞上,两股力量相撞,震得周遭草木尽数弯折。
顾成河靠在阵内的青石上,看着挡在身前的身影,眼眶竟有些发热。体内的邪气还在躁动,可耳边传来的刀剑相击声、弟子们的呐喊声,却像一股暖流,让他渐渐稳住了心神。姚何言悄悄退到他身边,将一瓶凝神露塞进他手中:“别怕,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失控。”
阵外,厉苍的黑气在五派合力下节节败退;阵内,顾成河攥紧手中的凝神露,指尖的蓝黑光影渐渐收敛——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对抗邪气。
厉苍见五派弟子结成阵势,脸色彻底扭曲,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纹陶罐,狠狠砸在地上:“既然你们找死,那便一起陪葬!”陶罐碎裂的瞬间,浓郁的邪气冲天而起,化作数十只漆黑的鬼手,抓向阵前的弟子。 “小心!”姚何弃急忙催动火灵珠,赤焰如墙挡住鬼手,可邪气太过汹涌,火焰竟被一点点侵蚀。沈礼与左诚对视一眼,同时挥剑注入灵力,剑光与火焰交织,才勉强守住阵脚。厉苍见状狂笑:“顾成河,你看!就算有他们护着,你和这五派,今天都得覆灭!”
阵内的顾成河攥紧凝神露,看着阵前弟子们咬牙支撑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仰头饮下药液,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体内的邪气——这一次,他要主动引导!蓝黑交织的力量在掌心凝聚,不再是混乱的冲撞,反倒顺着他的心意,化作一道细长的光刃。
“姚何言,帮我!”顾成河喊出声,姚何言立刻会意,提剑上前,将自身灵力注入光刃。刹那间,蓝黑光芒裹着银白剑光,如一道惊雷破阵而出,直斩向厉苍的邪气核心!“不可能!”厉苍惊怒交加,想催动邪气抵挡,却被光刃瞬间穿透,黑纹陶罐的碎片连同他的黑气,尽数消散在光芒里。
厉苍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后退,眼中满是不甘。沈礼趁机挥剑上前,剑光直指他心口:“勾结邪魔,残害弟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沈礼的剑尖离厉苍心口仅寸许,却被一道金光陡然拦住——金明臣的身影从山道尽头走来,指尖还凝着未散的灵力:“住手,此人不能杀。”
厉苍喘着粗气,看向金明臣的眼神满是怨毒,却也藏着几分疑惑。顾成河站在阵中,看着金明臣沉稳的神色,忽然反应过来:“首座,您是故意引他来的?”
金明臣颔首,目光落在顾成河掌心残存的蓝黑光影上:“你一直忌惮体内邪气,不敢彻底释放力量,可厉苍的邪器能强行勾动它——只有逼到绝境,你才会明白,力量本身没有正邪,关键在如何掌控。”
这话让厉苍彻底惊怒:“好你个金明臣!竟用我做饵,就为了帮他掌控力量?”他想挣扎起身,却被姚何弃甩出的火链缠住四肢,动弹不得。“押下去,囚禁在玄青山地牢,严加看管。”金明臣下令,弟子们立刻上前,将厉苍拖拽着离开。
议事殿内只剩下金明臣与顾成河两人时,顾成河才轻声道:“多谢首座。”金明臣望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期许:“你体内的力量,本就是五派的机缘。下次再遇险境,不必再忍。”
玄青山的蝉鸣又响起来时,屋中的书卷已堆了半案。顾成河指尖捏着那本泛黄的《邪灵溯源录》,目光落在“贪念生浊,怨气结邪,渎神者引晦”的字句上,指尖不自觉微微发颤——原来缠了自己这么久的邪气,根源竟藏在人心最暗处。
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却照不进字里行间的沉重。
他想起幼时家族覆灭的血色,想起各派长老对蓝丹圣体的觊觎,想起厉苍眼中的贪婪与怨毒,那些曾模糊的片段,此刻都与书中记载对应起来。
指尖划过“渎神”二字,少时忽然想起当年误闯祭坛,打翻了供奉的灵盏,那时漫出的黑气,竟与如今体内的邪气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顾成河轻声叹出一口气,将书卷合上,压在案角。
屋外传来姚何言的脚步声,带着新采的清茶,他抬头望去,眼底虽仍有凝重,却多了几分释然——知道了根源,或许这对抗,便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硬扛。
夜色漫过玄青山时,顾成河刚合上眼,梦魇便如潮水般涌来。
火光舔舐着柴草的灼热感先一步抵达,母亲转身将他推入柴火堆的背影清晰得刺眼,他想呼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转身奔跑——脚下传来的不是柴草的脆响,而是踩在雨泥里的沉闷“噗嗤”声,一声,又一声,敲得他心口发疼。
猛地睁开眼,顾成河额角全是冷汗,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细长的影子,倒像极了梦中柴火堆的轮廓。他攥紧被褥,心跳仍未平复:为何偏偏是母亲?为何梦里的脚步声如此怪异?
白日里《邪灵溯源录》的字句忽然在脑海中浮现——“怨气结邪,渎神者引晦”。他忽然惊觉,梦魇里的母亲,或许从来不是真实的回忆。那道奔跑的身影、沉闷的脚步声,更像邪气在借由他最在意的人,勾连出藏在记忆深处的“怨”与“疑”——或许,母亲当年的举动,本就与“渎神”或邪气有关。
天刚蒙蒙亮,全赐端着热粥轻手轻脚走进屋,就见顾成河坐在窗边的案前,指尖还捏着那本《邪灵溯源录》,眼底是掩不住的红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师尊,您先趁热吃点东西吧。”全赐将粥碗放在案上,声音放得极轻。
往日里,顾成河总会笑着应一声,还会叮嘱他也记得吃饭,可今日却半点动静没有,目光仍落在书页上,像定了神一般。
全赐犹豫了一下,又轻声唤了句:“师尊?”
这一声才让顾成河猛地回神,他缓缓抬眼看向全赐,眼神里带着几分刚从混沌中挣脱的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师尊”是在叫自己,喉结动了动,却只轻轻“嗯”了一声,连往日温和的笑意都没了踪影。
全赐看着师尊这般模样,心里也跟着发紧,却不敢多问,只默默将筷子递到他手边:“粥要凉了,您多少吃几口。”
夜色将玄青山的寂静拢得更紧时,姚何言提着食盒推开房门,瓷坛里的酒液晃出细碎声响。顾成河坐在案前,指尖还沾着书页的墨痕,见他进来,只扯了扯嘴角,眼底的红血丝在烛火下愈发明显。
“全赐说你没吃东西。”姚何言将酱鸭、花生摆上桌,斟了两杯酒推过去,“陪我喝几杯,话憋在心里会发霉。”顾成河没应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紧,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烛火在案头跳着,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忽明忽暗。
顾成河端着酒杯晃了晃,脸颊泛着醉人的绯色,眼神也蒙了层雾,下一秒身子便朝桌沿倒去。
他快步上前扶住人,掌心触到顾成河滚烫的后背,指尖不自觉收紧。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被点燃了。顾成河的目光黏在姚何言脸上,带着酒后的脆弱与直白,平日里藏在眼底的不安,此刻都化作了细碎的水光。“我总梦到……母亲把我丢在柴火堆里。”他忽然开口,声音发颤,“我怕体内的邪气,会变成伤害你们的刀。”姚何言俯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不会,我会陪着你。”
话音未落,顾成河忽然攥住他的衣襟,眼神亮得惊人,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爱我...”姚何言没有半分犹豫,吻上他带着酒气的唇。
衣衫在拉扯间滑落,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顾成河被轻轻按在床榻上,微凉的被褥裹着滚烫的身体。床板受了力,发出细碎的“吱呀”声,与两人压抑的闷哼交织,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姚何言的吻落在他的眉骨、锁骨,指尖拂过他紧绷的脊背,将所有的不安都揉进温柔里。顾成河攥着他的手臂,把脸埋进他颈间,连日来的梦魇与防备,终于在这温热的相拥里彻底化开——原来被爱意包裹的感觉,能这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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