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牛津街的百货公司里，周末的人流熙熙攘攘。西里斯双手插在黑色皮夹克口袋里，略显不耐地靠在一排试衣间外的栏杆上。珀尔正在里面试穿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
帘子拉开，珀尔走出来，在镜前转了个身。“怎么样？”她回头问西里斯，丝绒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西里斯打量着她，灰色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朝旁边的货架抬了抬下巴。“试试那条白色的。”
那是一条剪裁简洁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领口缀着细小的珍珠。
珀尔眨了眨眼，有些意外。“白色？很容易弄脏……”但在西里斯坚持的目光下，她还是接过导购员取来的裙子，重新走进了试衣间。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西里斯已经站直了身体。他走到她身后，透过镜子注视着她。米白色衬得她肤色愈发温润，珍珠泛着淡淡的光晕。
“很适合你。”他的声音不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皮夹克的袖口。
珀尔在镜前轻轻转身，裙摆划出柔和的弧度。“是很好看，”她对着镜中的西里斯微笑，“但不太适合日常……”
“再看看别的。”西里斯打断她，目光已经转向另一条象牙白的蕾丝连衣裙，“那条。”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西里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耐心。每当珀尔试穿一件衣服，无论颜色还是款式，他总能从衣架上找出另一件白色系的，乳白的针织套装，月白的真丝衬衫，甚至一条带着银线刺绣的雪白半身裙。
“你今天好像特别钟情白色？”珀尔终于忍不住问道，手里拿着他刚递过来的一条白色阔腿裤。
西里斯从旁边的展示架上取下一顶白色贝雷帽，顺手戴在她头上。“白色很适合你。”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帮她调整帽檐时，指尖在她发间多停留了一瞬。
最后他们只买下了最初那条墨绿色丝绒长裙。离开百货公司时，西里斯回头看了眼橱窗里穿着白色婚纱的模特。
“立冬快到了。”他突然说，傍晚的风吹动他黑色的发梢。
珀尔挽住他的手臂，笑着点头：“嗯，又到该吃饺子的季节了。”
西里斯没有接话，只是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到耳后。那双灰色的眼睛在伦敦黄昏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深沉。
——
暮色渐沉，西里斯将珀尔送到她公寓楼下。路灯刚刚亮起，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一圈圈光晕。摩托车引擎熄灭后，四周只剩下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珀尔从后座轻盈地跨下来，深棕色发丝在晚风中微微拂动。西里斯单腿支地，没有立刻下车，只是抬手替她把被头盔压乱的头发理顺。
“立冬见。”他突然开口，声音在薄暮中显得格外清晰。
珀尔正要转身，闻言停下动作，在朦胧的光线下望向他。
“在家里等着，”西里斯继续道，灰色的眼睛在夜色初临的昏暗中锁住她的目光，“我来接你。”
他的手指从她发梢滑落，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动作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亲昵。
“我们过一周年。”
这句话不像询问，更像一个早已确定的承诺。珀尔的嘴角弯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在路灯映照下闪着细碎的光。她点点头，围巾下传来一声轻轻的“好”。
西里斯收回手，重新发动了摩托车。引擎的轰鸣撕裂了夜晚的宁静，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桀骜的灰色眼眸里，此刻沉淀着某种异常沉静的光芒。
他没有再说再见，只是利落地调转车头，黑色的皮夹克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摩托车载着他汇入车流，尾灯很快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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