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清晨，戈德里克山谷笼罩在一片阴沉的寒雾中。西里斯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仔细扣好一件深灰色衬衫的纽扣。这不是他常穿的皮夹克或简便袍子，而是熨烫挺括的正装衬衫。他从床头柜的丝绒盒里取出一枚素圈铂金戒指，指环内侧刻着细密的星辰花纹。他将其小心地放进左胸前的衬衫口袋，金属隔着薄薄布料贴在心口的位置。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詹姆略显紧绷的声音：“大脚板！紧急消息——霍格莫德！”
西里斯套上黑色战斗长袍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动作甚至比平时更利落几分。他大步走下楼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灰色的眼睛深处像结了冰。
詹姆已经穿戴整齐，手里紧握着魔杖，看到他这身不同往常的打扮，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左胸口微微隆起的形状上，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担忧地看着好友：“西里斯……”
“走吧。”西里斯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率先走向壁炉，抓起一把飞路粉。
——
霍格莫德村已不复往日的热闹。街道上黑烟滚滚，几处店铺燃着诡异的绿色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木头和某种刺鼻的魔法残留物的味道。刺耳的狂笑和爆炸声不绝于耳。
西里斯、詹姆、莱姆斯等人迅速投入战斗。西里斯的身影在弥漫的硝烟中格外显眼，他的移动迅捷而致命，每一次魔杖挥动都带着精准的狠厉。
“神锋无影！”一道无形的利刃从他杖尖射出，精准地削断了一个正朝平民发射恶咒的食死徒的魔杖，余威在其手臂上划开深可见骨的血口。
他几乎不做防御，所有的魔力都倾注在进攻上。当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腐烂气息的魔法造物冲向詹姆时，西里斯猛地将她推开，同时一道耀眼的红色光束击中那怪物的核心，让它发出一声尖啸后瓦解成黑色尘埃。
“你疯了？！”詹姆在烟尘中对他喊道，声音带着后怕。
西里斯甚至没回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寻找下一个目标。“速战速决。”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左胸前的口袋在激烈的动作下微微起伏。
詹姆和莱姆斯在他两侧协同作战，三道不同颜色的咒语光束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西里斯的攻击最为猛烈，他像是要把所有阻碍他今晚计划的愤怒，都倾泻在这些戴着面具的敌人身上。战斗持续着，咒语的光芒在昏暗的天空下交错闪烁。西里斯袍角翻飞，身影在废墟间穿梭，那枚贴在他心口的戒指，仿佛成了支撑他在这场混乱中保持极致冷静与凶狠的唯一重心。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回到那个点着灯、有人在等他的地方。
——
西里斯踏进公寓时，披风下摆还在滴着霍格莫德的泥水。晚霞正从橘红褪成暗紫，把走廊照得像教堂的彩窗。他看见房门虚掩着，锁芯有明显的灼烧痕迹，一个粗暴的开门咒。
"珀尔？"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玄关里显得异常清晰。没有回应。只有窗帘被晚风掀动的细微声响。
他推开房门。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设计图纸，不是莉莉的婚礼草图，而是珀尔偷偷为他们自己设计的婚礼。素描纸上用彩色墨水细致勾勒着两个并肩的身影，男士穿着挺括的深灰长袍，女士的裙摆像绽放的百合。有一张画着他们站在藤蔓缠绕的拱门下，旁边工整地写着："西里斯适合这个领口""这里要留出放魔杖的位置"。另一张详细描绘了餐桌布置，每个座位都标着名字：詹姆和莉莉，莱姆斯，彼得，甚至留了他父母的位置，旁边注着一行小字："也许该准备中文菜单？"
图纸被踩满了脚印，有些还被撕破了边角。
客厅中央，珀尔穿着那条他曾在橱窗驻足的白裙，米白色的羊绒料子一尘不染，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她侧躺在满地设计图中，像是睡着了，深棕色长发铺散开，睫毛在脸颊投下安静的阴影。右手紧紧攥着双面镜，镜面已经碎了，裂纹像蛛网爬满他们曾经对视的脸庞。
西里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的目光从地上的图纸慢慢移到她身上，嘴角甚至牵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玩笑话。他轻轻关上门，仿佛怕吵醒她，皮靴小心地避开那些散落的画纸。
"娇娇。"他轻声唤道，用的是她父亲教他的发音。
他走过去，脚步很轻，跪下来时膝盖压皱了一张画着他侧脸的草图。羊绒地毯上，她的白裙铺开像一朵睡莲。
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冰凉。他又碰了碰她的手，同样冰凉。她的指甲上还沾着一点颜料，是设计图上那种温暖的淡金色。
"珀尔？"这次声音大了些，带着不确定。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醒醒。"
没有反应。他注意到她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像是被什么链条狠狠勒过。
挂坠盒不见了。那个他送给她的，据说能带来好运的古老挂坠盒。
西里斯开始发抖。不是剧烈的颤抖，而是像寒冬里最后一片树叶那样的细微战栗。他慌乱地摸索左胸前的衬衫口袋，掏出那枚铂金戒指。
"你看，"他把戒指举到她眼前，声音开始破碎，"我带来了。"
戒指在渐暗的暮色中泛着微光。他执起她冰冷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正好。铂金圈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闪着微光，旁边就是她指甲上那点未干的淡金色颜料。
"好了。"他轻声说，像是在安慰自己，"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可是她没有动。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睁开眼睛，没有笑着伸出戴戒指的手给他看。窗外最后一线光正在消失，房间陷入深蓝的暮色。
西里斯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在吵架和好时，在清晨醒来时，在她为他织围巾打到一半睡着时。但这一次，她的皮肤冷得像冬夜的玻璃。
"娇娇..."他又唤了一声，声音已经哑了。
然后，他哭了。
从胸腔深处撕裂出来的、近乎无声的痛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的水痕。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手臂因为用力而发抖。他的脸埋在她颈间，肩膀剧烈地耸动，却只发出压抑的、像受伤动物般的呜咽。
深夜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亮满室狼藉。他抱着她坐在废墟中央，一遍遍抚摸她的头发，手指缠绕着她冰凉的发丝。有时他会突然停下来，侧耳倾听，仿佛在期待她能说句什么。但只有夜风掠过窗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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