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落在她戴戒指的手指上时，西里斯轻轻抱起她，动作珍重得像捧着易碎的梦境，小心避开地上那些她亲手绘制的、再也无法实现的未来。
晨光中，他抱着穿白裙的珀尔走出公寓，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黎明中闪着微光。他的脚步很稳，仿佛正要带她去参加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
晨光中的波特庄园寂静得可怕。西里斯抱着珀尔穿过门厅，他的脚步稳得反常，仿佛怀中的女孩只是睡着了。莉莉正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准备早餐的勺子。
"西里斯？"莉莉的声音在看到珀尔苍白的脸时戛然而止。
西里斯轻轻将珀尔放在客厅最柔软的那张沙发上，动作细致得像在摆放一件珍贵的瓷器。他单膝跪在沙发前，仔细将她散开的裙摆整理好，让那双戴着戒指的手交叠在胸前。
"莉莉，"他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认真，"帮我照顾她一会儿。"
莉莉手中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
"她太累了，"西里斯继续说着，手指轻轻拂开珀尔额前的碎发，"等会醒了记得叫我。"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詹姆闻声从楼上冲下来，看到沙发上的情景时猛地停住脚步。莱姆斯跟在他身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西里斯低头看着珀尔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我没经过她同意就戴上了。"
莉莉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该先问她的，"西里斯的声音开始发抖，"你知道的，她总是很有主见..."
詹姆一拳砸在墙上，眼眶通红。莱姆斯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
"等她醒了..."西里斯的声音终于破碎成哽咽，"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得跟她道歉..."
莉莉的捂住嘴，泪水瞬间决堤。詹姆猛地转过头，一拳砸在墙壁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莱姆斯闭上眼，不忍再看。
西里斯俯身，在珀尔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长久的吻，然后他站起身。
就在他站直的瞬间，那股强行维持的平静从他脸上骤然褪去。他挺拔的身形晃了一下，猛地转向门口，魔杖已然紧握在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灰色的眼睛里，之前所有的温柔被翻滚的、近乎实质的怒火取代。
“我要杀了他们。”他的声音低沉，却像绷紧的弓弦，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大脚板！”詹姆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他，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儿？冷静点！”
“冷静？”西里斯猛地甩开他，力道之大让詹姆踉跄了一下。他指着虚空，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伦敦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我闻得出来！那公寓里全是黑魔法的恶臭！钻心剜骨……他们对她用了钻心剜骨！”
他像是被自己的话烫到，猛地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瞬间破碎不堪：“她该有多疼……她最怕疼了……” 那双总是盛满桀骜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心疼与疯狂。
莱姆斯也迅速挡在门前，语气急切而担忧：“西里斯！外面现在太危险了，这很可能就是个引你出去的陷阱！”
“那就让他们来！”西里斯低吼，魔杖尖端迸出危险的火花，“我会亲手把每个食死徒的喉咙都撕开，直到找到那个动手的杂种！”
彼得缩在壁炉边的角落，吓得脸色惨白，小声地附和着莱姆斯：“西、西里斯……他们人太多了，而且……而且珀尔已经……已经死了……”
“她没死！” 西里斯像被点燃的炸药，猛地转身，一把揪住彼得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墙上，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对方吞噬，“你再说那个词试试？！她只是睡着了！她需要休息！”
莉莉快步上前，用力推开彼得，自己挡在西里斯面前。她绿色的眼睛直视着西里斯那双濒临崩溃的眼眸，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西里斯！看看她！珀尔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她绝不会想看到你为了她去送死！”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西里斯强撑的支柱。
他揪着彼得衣领的手骤然松开。彼得滑落在地，大口喘气。西里斯怔怔地转过头，目光越过莉莉，再次落回到沙发上那个安静沉睡的身影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又一步，直到腿弯撞到茶几，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魔杖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滚到一旁。
他没有去捡。
他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脸，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指缝里，先是传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随即那声音再也无法抑制，变成了彻底崩溃的、撕心裂肺的痛哭。
“娇娇……”他呜咽着，用她父亲教他的那个名字呼唤她，声音含糊不清，“我这里好痛……好痛啊……”
他用拳头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蚀骨的疼痛，又仿佛这样，那个总是会为他心疼的人，就会再次走过来，温柔地抱住他，抚平他所有的伤痛。
詹姆红着眼眶走上前，在他身边跪下，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好友颤抖不已的肩膀。莱姆斯别过脸，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莉莉站在原地，看着沙发上安睡的珀尔，又看着地板上崩溃的西里斯，泪水无声地淌落。
壁炉里的火焰依旧在跳动，却再也无法给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客厅，带来一丝真正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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