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
去年春天我和旧情说再见,冬天和方陆相拥在一起。今年春天我和方陆一起过了他的33岁生日,而这年冬天来得好早。
回到父母家已是凌晨,明明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香甜。
我坐回客厅刷起新闻。
我的离开并没有阻止恶意编造的新闻发布,被我点燃的火团完好无缺,燃烧在专栏一角。
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我留下去也阻止不了。
看着那些重新拼接而成的照片,我咬紧牙关。没有注意到母亲的靠近。
“还没睡啊。”母亲将一张毛毯盖在我的身上,然后在旁边坐下。
“沈叶,我和你爸爸决定了一件事。”
我抬起头来,怕母亲阻止我的真爱。
“你和方陆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明明。”母亲说得坚定。
是啊,他们已经决定了。
“明明不能再和他见面。你们会面的时候也要时刻小心,这个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至于其他——”
“妈,你们能帮我的对吧?”我抓住救命稻草。
“怎么帮?”
父亲出现在客厅,“你以为只是鞠躬道歉就完了?他需要道歉的是那个孩子,她的父母?大众要原谅他,他就是好人。”
“可是爸爸,方陆他不会做这种事的。肯定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说谎了。”我无理取闹起来。
“她的父母跟方陆有仇,他们教唆那个孩子去陷害方陆——是的,肯定是这样。”
“沈叶!”父亲大声斥责,“首先你也是个母亲,其次你还是个记者。”
更是我沈中信的女儿这句话,父亲没有说。
我清醒过来,我痛恨起来。
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很好,是世界不好。
辞职后的第一天,我便独自调查起来。
不分日夜黑白,我驱车在XX医院和那个孩子的小学周围,势必要找到一丝希望。
在事情曝光的那天,那个孩子就从学校办理了退学。
我混进了解该校教育管理的学生家长队伍中,和校长聊天的时候了解到那个孩子的家庭背景。
“父母都是书香门第人家,为人低调,也有爱心。您们看,我们学校的艺术大楼就是他们捐款修建的。”
其中一个家长质疑起其他,“你们学校男老师都没有问题吧?可不能再有那样的人出现啊!”
我冷眼看那个家长,又看见校长的点头哈腰。
“您放心您放心。这个问题我们重视再重视。”
巡视无果。我还在坚信。
我假装病人,想进儿科打探。
护士将我拦下,我正想借口时,看见了一个医生走进他的门诊室。
这是那天在医院门口和方陆一起鞠躬道歉的年长医生。
“我找那位贾医生,是想再问一问关于小儿腹痛的事项。谢谢您了,就让我进去吧。”
来之前,我早已调查、记牢儿科门诊的所有医生信息。
我正打算越过玻璃门去,护士再次伸手拦住我。
“不好意思,如果要看门诊的话,请带着幼儿一同前往挂号处挂号。我们可进行网上预约、现场挂号。”
“我知道。我孩子以前在这儿看过,昨天突然又有些腹痛。但最近又因为孩子感冒了,在家还发着烧呢,她姥爷照看着,我不敢带出来。外面病毒太多了,我想着先来问问,等孩子好一点再带来。”
我表达的有情有理。说完还捂着口罩咳嗽两声。
但护士很坚决,她转头看看患者并不多的走廊,“不好意思,这是规定。”
规定?这是什么狗屁规定。
蹲在路边,我喃喃自语的时候,察觉到有人正向我而来。
“沈记者,还真是您啊。”女孩骑着改装过的电动车滑到我的身边。
我锤锤蹲麻的双腿,没有起身。
“昂你好。”我保持着礼貌,“你这是去哪?”
“我刚下班呢。您在这里做什么?”
“我......”
我说不出我在这里做了些什么。5天来的调查询问没有任何结果。
希望好像破灭了。
“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您找我。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真撕下写有电话号码的纸张,说起感谢的话,“之前真是谢谢您,不是您的话,我都不晓得我还能做些什么。”
“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回去。天也黑了。”
我抬头看天,才发现天真的黑了。
天空黑压压一片,扑向地面。
我撑着花坛边慢慢站起身来,头有些眩晕。
快一周没见的日子里,我时时刻刻和方陆发着信息以解相思之苦。
可等扑向方陆的怀抱里,我才觉相思真苦啊。
根本解不了。
解不了啊。
“你头发好长。”我摸着弯缩成卷的方陆头顶。他的头发一长就成自然卷。
“我给你理发吧。”
说这句的时候,躺在我双腿上的方陆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方陆闭着眼睛,问起明明。
“明天我们去钓鱼怎么样,带上明明,他最喜欢看钓鱼了。
在一个民宿旁边,那有片湖。那儿冬钓的人很少。
民宿的房间很暖和,只能够住一家人。你们可以从窗户那里看我钓鱼。
钓上来就是我们的晚餐,钓不上来的话,就只能委屈明明跟我们一起吃地里的萝卜了。”
“方陆,明明不能和我们见面。”我不会骗方陆。
“为什么?”方陆急了。
他早就问这个了,他的脑袋从我的双腿上离开。
“为什么明明不能见我?”
“是你父母,还是?”
方陆睁着大大的眼睛,向我索要他的真爱。我看向摆在我们面前的大熊玩偶。
“是我父母的决定,当然我也同意了。”我捧着方陆丧气的脸,为他加油打气。
“方陆,相信我好嘛。你在相信我的同时,也请相信我好嘛。
父母让我们好好解决,他们很放心你。
我现在没有余心照顾明明,但我每天都会去看他。
我一遍又一遍对他说,方方去了很远的地方,需要过很久的时间才能回来看我们。
你知道吗?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明明都笑。
相信我,方陆。我一定会让你清清白白地回去。”
方陆的炸毛被我抚顺,他用力抱紧我,让我答应他。
“清清白白的事交给时间吧,你不要去参与这事。我要你安安全全地在我身边。”
我笑着点头。我骗了方陆。
在医院大门被围攻的那天,方陆接受停职查办,已经窝在公寓快半个月。
深夜里,我向方陆提议。
“我们下楼走走吧。”
他有点迟疑,没有明确拒绝。方陆不会拒绝我。
“我想下去看看,据说今天晚上要下初雪呢。”
方陆从沙发上离开,笑着来拉我的手。
我们穿着厚厚外套,裹得跟个大熊玩偶。慢慢走在道上。
“初雪呢,初雪什么时候才能来?”我仰头观望,想要飞到天上去。
“不冷吗?”方陆将我的手抓得更紧,“等下了的时候我们再下来。”
“不行。我要见证初雪降下的第一刻。”
方陆站定脚步,耐心听起我的天真话语。
“听说在初雪许下愿望就会实现,这世上的人太多了,愿望也太多了。我要抢在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刻,许下我的心愿。”
“什么心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我也知道。”
“你不知道。”
“不过你怎么变得有点迷信起来了?这可不像你。”
“哪有!”
我们打闹着,身体不再感觉冷。
初雪还是没能来。
但我会一直在方陆的身边。
方陆也一直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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