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谢安宁便认出眼前的影就是那时逢仙街上与自己交手的刺客。那日如此凶险,临近死亡,谢安宁怎么会忘记那黑衣人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
谢安宁的眼神倏地变冷,如同淬了毒一般。
只见那影长得和谢珩竟有七八分像,比那三皇子还更像是亲兄弟一般。谢安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谢珩,声音里带着些颤抖“那些事情,你都知道?”
谢珩心中虽不愿,可他依旧点头,伸出手想抓住谢安宁的胳膊,却见谢安宁退了半步,谢珩的手擦着她的肩膀扫过。
谢珩突然有些心慌,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可能永远也抓不到她了。
谢珩声音急促,赶忙解释道“他虽是我的暗卫,却一贯是听我父皇的命令行事。”
谢珩的潜台词不过是,当时的刺杀与他无关。
谢安宁一步步逼近谢珩“你知晓是你父亲要杀我!你知晓写那字条之人是影!你也知晓你那七妹妹是被影杀的!”
谢珩将手扣住谢安宁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他慌乱地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安宁,你听我解释。我看见那纸条时并不知晓这事是影做的,是我在逢仙街上找到你时,看见了影才知晓此事的。”
“可是你还是隐瞒了我。”谢安宁的声音变得淡淡的,可就是如此谢珩才更加慌了神。那样活泼明亮的女子,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讲话。
谢珩想抱紧谢安宁,谢安宁却猛地把他推开,拿出那把青云剑,转身指向影。“许久不见,我如今剑术略有长进,请君一试!”
影身形未动,谢珩却先着了急,上前想要拦住谢安宁。
谢安宁略抬手,利剑却在谢珩的手臂上划了一道。
“嘶”谢珩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自己的手臂,看着谢安宁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谢安宁望着谢珩受伤的手臂,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眼睛里闪过几分动容。“你走吧,带着他一起。”
谢珩看着谢安宁将剑丢下脚下,转身离开,像只乌龟一般钻进那间屋子。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谢珩没有反应过来,她丢下了剑…谢珩脑袋里只剩这一句话。
谢珩忍着痛,捡起那剑用袖口为剑擦去剑上掉地上沾染的尘土,他双手托着剑,将那剑小心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谢安宁喜欢花花草草,辛夷特意给她在院子里种了许多名贵花草,就连兰花也种了十多种。院正中还移植了一棵百年的垂丝海棠,人在花下,仰头望去,那花正开得热烈。
花开成景,花落成诗。
此时的谢珩却无意欣赏院中的美景,一个眼神,谢珩带着影飞身离开。
与此同时的谢安宁正背靠着紧闭的木门,她全身脱力,跌坐在门口。心中却慌乱一时无法言说,她知晓谢珩那人背后或许多多少少有皇上的授意,可皇上当初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时,皇后与圣上大吵一架,想来这件事皇后也知晓一些内情。
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
听见院里没了动静,谢安宁开口了坐在那海棠花下石凳上,看着石桌上孤零零的剑,谢安宁看着剑刃上留下的点滴血迹,又想起谢珩。
谢安宁有些恼怒,却更像是恼怒自己,她想着,若是谢珩成了皇帝定不能学到他父亲那般无情。
拿出身上的手帕轻轻擦拭谢珩的血,小心谨慎,生怕割伤自己。
要是伤着了,交叉感染破伤风就不好了。谢安宁想着,便招呼辛夷将这剑收好。
又想着谢珩昨日受伤应该已经没了大碍。她却不知,谢珩昨日特意留着着血迹。
前几日谢安宁收到了严仪卿的来信,说着赵以成要的东西已经送过去了,还说着谢安宁先前提起的那事,严仪卿已经有些眉目了。
谢安宁又唤来辛夷,嘱咐道“我过几日要去乌斯藏,你帮我收拾一下。”
辛夷点头,却没有离开,见她一副有什么话说的样子,谢安宁问“怎么了?”
只见辛夷跪下,重重地磕下一个头,再抬头连说话时还带着几分呜咽“求小姐做主,带奴才一道过去吧。”
谢安宁与辛夷的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辛夷这副样子,她从前那般能干明媚,如今却双眼含泪,泪眼婆娑。
她赶忙上前扶去辛夷,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吗?”
辛夷咽下眼泪,握紧谢安宁的手,任由她领着坐在了那石凳上,长叹一口气,抬手干净利落地抹去眼泪,这时才开了口。
听了辛夷的一番话,谢安宁才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原来啊,这辛夷从小是在宫里长大的,她母亲是丽贵妃身边的侍女,是从乌斯藏陪嫁来的。
她与丽贵妃之子四皇子谢璋算来也是青梅竹马。丽贵妃是送来和亲的,虽说不太得宠但好歹也是身份尊贵。
辛夷的母亲前几年被放出宫去,一是为了替丽贵妃送些消息出去,二则是辛夷的祖母身体快要不行了递了消息进宫。
于是辛夷一家便启程返回乌斯藏,可天不遂人愿,遇见乌斯藏内乱,一时间到处家破人亡,流民四窜。辛夷同家人走散,若不是恰好碰见谢家的老太太,想来辛夷的命也早就没了。
“那你就没想过再回乌斯藏去?”谢安宁对辛夷的遭遇感到同情,又想起如今乌斯藏已经安定,她若是想回去,谢家老太太定然也不会阻拦。
“我到谢家时,受了伤也养了许久,当时内乱未定,老太太就让我先回京城找丽贵妃,想着或许还能找着在家的亲人。”说到此事,或许是想到了自家父母,又不免难过起来。
“可是丽贵妃也没了法子,我也不愿再进宫,于是就留在了叶府。”
“那辛夷你,此次去乌斯藏是为了…?”谢安宁不解,辛夷自小在宫中长大,乌斯藏那边虽或许有几个亲戚但亲情实在是说不上有几分。
“我要去找四殿下!”辛夷已经下定了决心,此行山高路远,自己也要过去要一个说法。
见辛夷态度如此坚决,谢安宁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点头答应了辛夷,看着辛夷远去的背影,谢安宁心中疑惑却不少,想着辛夷不过是想见谢璋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次日谢珩临行前又来了一趟叶府,可是谢安宁并没有开门见他。谢珩以为谢安宁还没有起床,只在院中站了小半会就离开了。
谢安宁其实早就醒了,透着窗户的缝隙,看着院中独立的谢珩,粉色海棠落在他的肩膀上,黑色大衣随意落在他身上。
谢珩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早就被收拾好的剑,会心一笑,他想着谢安宁收了剑便是心里还有人,此时也不过是闹了脾气,想着回来再好好哄她。
次日谢安宁与辛夷也踏上了前往乌斯藏的路。谢安宁并不想让谢珩知晓自己的行踪,又想着谢珩或许有自己的法子监视着自己。
谢安宁总觉得谢珩与影的关系恐怕不像表面说得那样简单,于是暗中让怜玉关注着这件事。
马车不停,过了近一月谢安宁一行人才到乌斯藏边界处。
乌斯藏地处高原,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绿油油的草原,雄鹰翱翔,牛羊成群好不自在。
若是没有这马贼便更好。
辛夷不会武功,谢安宁让她好生躲在马车里。
马夫是京城本地人,自然听不懂乌斯藏的语言,只见谢安宁一手拿着弓箭侧身立于马车顶。
听着乌斯藏人叽叽喳喳说了半会谢安宁也没反应,那伙人才意识到今日这小肥羊看来是不懂乌斯藏的规矩。
只见一人走出来,想是这群马贼的首领。
那人直挺鼻峰,脸型纤长,眼型细长只是从头到脚都是黄黑色,皮肤也有些干瘪。穿的是乌斯藏特有的服饰,绿松石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手指摩擦着手上的断珠戒指嘴角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宝盖三眼天珠和佛珠手串一齐挂在脖子上,看起来价值不菲。
那人骑着马,手一抬,只见一只雄鹰落在他的手上。若不是时机不对,谢安宁高低得说一句太酷了,她自己训练了许久都只会教鸽子站自己手上。
“我们只要你们一半的食物,并不想杀人。”那人喊着,似乎是要给谢安宁一行人一些安稳。在乌斯藏,食物比财宝重要得多。
可谢安宁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若是,我们不给呢?”
“那就…”那人从身后抽出一把弓箭,瞄准着马车轿顶的谢安宁“别怪我心狠手辣!”
“咻”一箭射出,谢安宁却没有移动分毫,那箭朝着谢安宁方向飞奔,没有直接命中谢安宁的脑门,而是擦着谢安宁的发髻而去。
几缕碎发掉落,谢安宁面色不改。她箭术了得,自然知晓这箭射不中自己。
“哟!倒是个胆大的。”那人见没射中谢安宁,却不闹,而是略带着一丝兴奋,转手又搭起了弓“先前只是想试探一番,想着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同意,你就只能将命留在这里了。”
却见谢安宁不慌不忙将弓拉满,对准马上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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