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仙草可救皇上,那就赶紧救啊。”不少大臣出言附和,这也是谢秋渺所要的效果。
“若是皇姐的药不能救了父皇,这罪该如何算呢?”
谢珏虽想要自己的父皇醒来,好让自己的太子之位更加名正言顺,可是若是真救好了,谢秋渺会放过自己吗?
“那就皇帝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而本宫则成为你的垫脚石咯。”
谢秋渺随意地开口,并不在意谢珏的感受,可突然话音一转,将矛头对准谢珏。
“怎么?皇弟是觉得储君之位已经胜券在握了?连父皇的生机都想要断送?”
“你!”谢珏没想到谢秋渺的话会如此直接,这不是明着在说自己想要皇位连亲生父亲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谢珩知晓谢秋渺登场绝不是来这同谢珏拌嘴的,他也算是在谢秋渺的身边长大,自然知道谢秋渺的手段。
他不介意为此事推波助澜,于是适时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
“既然可以让父皇的病好起来,便先救人吧。”
谢秋渺径直走到谢珏面前,直接坐在了那张摆在龙椅附近的木桌上。
“仙人说,此仙草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要在龙气最盛的勤政殿上服下。”
这当然是谢秋渺编出的说辞,自然是要所有人都亲眼目睹自己救活了皇帝,才能更用力塑造自己神女的形象。
虽然谢珏对此心有不满,但此时的他已经学聪明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撞了一次南墙便学乖了。
皇帝被抬进了勤政殿。
谢秋渺半眯着眼睛看着皇帝,想来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勤政殿吧。
皇帝已经很虚弱了,整个人有些水肿,从前脸上堆积的纹路竟然有淡化的迹象。手心有着明显的紫色斑点,呼吸微弱,体温也比寻常人低些。
谢秋渺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盒子里装着一株近乎透明的植物。
其他人或许不认识,谢珩倒是一清二楚,这不就是乌斯藏雪山湖底的冰魄草吗?
只见谢秋渺坐在了皇帝身边,扯下一片花瓣便往皇帝的嘴里塞,不知是为了让效果更好,还是谢秋渺故意的,她一片一片地将花瓣如同插花一样插在皇帝的嘴里,还拿着花秆将花瓣往里戳了戳。
谢秋渺直接接了一壶茶,捏着皇帝的鼻子便开始往皇帝的嘴巴里灌水,最后吩咐人将剩下的花秆喂进皇帝的嘴巴。
谢秋渺站起身,拿着手绢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待王喜公公将花秆小心地喂进皇帝嘴里时,突然天色暗下来,四周渐渐漆黑,如同黑夜一般。
“太阳!太阳不见了!”有人惊呼出声。
只见谢秋渺站在龙椅上,张开双臂,望着屋顶的金灿灿的龙头,高呼。
“吞日吐月,八风风雨;吾乃神女,自混沌而来;在此借天地之力,用日月之光;以血为引,百病离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皇帝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与此同时,太阳重现,天大亮。
人群之中,不知谁先开口“神迹啊,二公主是神女转世!”
皇帝终于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谢秋渺见状,连忙跑到皇帝身边,还顺便将谢珏挤到了另一侧,谢秋渺扑在皇帝的身上,哭喊着“父皇!”
皇帝先是一愣,又看着身边围绕着的大臣,瞬间反应过来,抱着谢秋渺做出浮夸的表情。
“渺儿,朕的渺儿,你还活着?还是…朕已经死了?”
谢秋渺抓住皇帝的微微颤抖的手,适时地掉了几滴泪,泪珠晶莹剔透,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勤政殿里君臣和和气气一团。
而远在梓州的谢安宁也没有闲着,马上就是新年,谢安宁却还有一项重要事情未做。
禹州临海口,杨鸿被人逼着躲进了一条小破船中。
海浪无情地拍打着小船,黑衣人一步一步靠近杨鸿,月光落在黑衣人的刀上,折射进杨鸿的眼睛里。
杨鸿捂着自己的嘴巴,唯恐自己的呼吸声引来那黑衣人。
杨鸿的额头冒着细汗,整个人轻微地颤抖着,他拼命靠近船体,好似那木板会给自己一个庇护。
黑衣人的脚步声穿插在海浪的声音中,一下一下敲击在杨鸿的脑海里,黑衣人的每一步如同踩在杨鸿的心上一般。
两人相距不过半米,浓浓的夜色下,黑衣人似乎对杨鸿的位置一清二楚。
长刀高高举起,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支箭射向那黑衣人的持刀的手。
谢安宁骑马往黑衣人身边赶去,不顾自己的危险大声喊道。
“影,你难道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吗?”
黑衣人回头,扯下脸上的包裹着的遮脸的黑布,他心中当然有些动容,于是试探性地开口“什么身份?”
谢安宁将手中的东西交予影,虽心中有些不忍,但是谢安宁知晓要解决影这个麻烦,定是要下一剂猛药。
于是,谢安宁人虽在梓州忙碌着,可是在京城里的怜玉并没有闲着,一边为梓州解决物质的运输问题,一边收集有关于谢珩生母的消息。
谢珩的生母是一个小小贵人不假,可她却生下孩子便撒手人寰了。那时王皇后尚且在世,皇宫里也不存在说有什么谋害皇子的传言。
王皇后仁慈,这是楚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对于谢珩母亲的离世,只能说一句可惜。
可奇怪的是,经历那次生产的所有人都消失在皇宫了,除了那日突然出现的自称是接生嬷嬷的婆子,其他人如同蒸发了一般。
在怜玉的调查中,发现那些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要么被寻了个由头,草草结束了性命,要么被遣出宫去了。
那些名义上被遣出宫的人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埋而已。
可上天还是眷顾谢安宁的,这次的调查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其实谢安宁第一次见到影时,便有所怀疑,只是那时谢安宁已经知晓了神医谷的易容之术,便没有多加注意这件事情。
那天勤政殿的突然发生的事情却让谢安宁注意到另一种可能的存在。
果不其然,谢安宁猜想并没有错。
怜玉派去的人,找到了当年谢珩生母的贴身丫鬟,那丫鬟虽然早就故去,可是在那些她藏起来的书信中偶然提及了贵人的胎。
书信中提及,贵人的胎有些古怪,太医似是提起可能腹中有双生胎,但一强一弱,有极大的可能强的那人会主动吸收较弱的那个婴孩。
太医不敢担这个责,便暗示贵人去神医谷求人或许会保住两个孩子。
其他的信件中也断断续续地提到过这两个孩子。
“所以,叶二小姐的意思是,我是皇帝的孩子?”影捏着手中的信件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影从小在皇帝身边长大,或者说自己的如今这副样子,都是皇帝所赐。
在暗牢里搏杀只为了能活下去,为了更好地潜伏在谢珩身边,模仿他的字迹、学习他下意识的小习惯。
原来,自己一直也是有父母的孩子…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便是替身…
“影,你要知道即使没有滴血认亲一事,即使谢珩当了太子,皇帝也会让你取而代之,然后将储君之位拱手相让于谢珏!”
谢安宁声嘶力竭地喊着。谢安宁心中清楚,影武力高强,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
“这些东西,不足为信。”影语气冰冷,眉目染了寒霜。
谢安宁却挑眉嗤笑,她看着影做出与谢珩极其相似的小动作。
他们两人撒谎时总喜欢下意识地改变头部姿势。
“皇帝病重活不了多久了,你不想去问问真相吗?”
谢安宁说话的语气变轻,带着些蛊惑。
谢安宁斜睨了躲在船舱里的杨鸿,抬眸看着影。
“便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他不过是一个可怜人,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影侧身用余光扫视船舱,垂下眼眸,低头不语,转身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主子的命令,他内心极其纠结,一边极其想见到皇帝又害怕某些东西。
谢安宁见影远去,想着是否要和杨鸿道别,又想着他的行踪被发现也是因为自己。
算了,谢安宁这样想着,还是自个骑马离开了。
还有几天便是除夕,要在年前赶回京城。
京城这边,雪下了几天,皇帝的身子好了许多,民间里关于谢秋渺是神女的故事愈演愈烈。
或许是迫于压力,谢秋渺如愿地成了皇太女,手握监国之权。
今年的除夕楚国没了往年的热闹,一是皇帝大病初愈二是梓州地震一事实在惨痛。
除夕,京城的雪难得地停了。
谢安宁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云归山,道观处。
叶子期坐在石凳上,手边是已经冷掉的茶水,石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
一白发老人佝偻着身子坐在叶子期的对立面,他身后是空荡荡的墙壁。
白雪覆盖着地面,道观里只清扫出仅供一人行走的小路。
冬日里禽鸟具绝,只有雪压折树枝的“卡擦”声。
“茶已经凉透了,叶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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