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宫中事变

另一边的方源伟却注意到了谢安宁的不自然,却以为是谢安宁连日的赶路让她太过劳累,于是便开口劝道。

“先让安宁去休息吧,等你醒了再同你说幽州的事情。”

在方将军的坚持下谢安宁被安置在一处宅子里,或许是太累,谢安宁很快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谢安宁梦见了与谢秋渺的初次相遇。

那时候的谢秋渺虽乔装打扮,但依旧意气风发,她裹紧披肩,与谢安宁同坐在篝火旁。

谢秋渺丝毫没有隐瞒,似乎笃定了谢安宁将会是自己的同行者。她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亲自选定、培养、推举一个皇帝。

谢安宁当然疑惑,她如此聪明有谋划,比皇帝的任何一个子女都要适合成为储君,为何自己成为女帝呢?

谢秋渺是如何回答道呢?谢安宁记得清清楚楚。

“我‘死’之前,也觉得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帝王,可是安宁,你知晓京城青要山上的相国寺距离山脚有多少的阶梯吗?”

谢安宁不知道,她只知晓相国寺里供奉的从没有一个普通平民。

“一共三千零五十个台阶,安宁,你不觉得它太高了吗?我生来便是最尊贵的公主,我的私库里什么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连我所穿的衣裳都是稀有云锦。可是安宁,云锦不是生来便是云锦,蚕要吐丝,织工要纺织,绣娘要绣上花样,最后只因为我的一句话便轻易地送到了我的面前。”

谢秋渺比任何人都要坚定,“我要重新活一遭,不做公主,不做将军的女儿,做农户的女儿、做商户的女儿…我要重活一遍,然后将她们遇见的苦难一一清除!我不做皇帝,并不是打算放任楚国的生死,而是到百姓中去,为百姓办事!”

那时的谢安宁为谢秋渺的这一番话打动,也是这一番话让谢安宁下定决心成为她的一员。

高高在上的皇帝看不见尘埃里的苦难,所以谢秋渺决定落在尘埃里,先成为一粒微小的尘埃,再成就一番大业!

世人不允女子读书科考,便由她开这个先河;世人想要用贞洁困住女人的一生,她便要女人的贞洁走出衣裙之下;世人所谓的离经叛道,便是谢秋渺亲自书写的璀璨人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虽千万人,吾往矣!

谢安宁同谢秋渺都知晓,这条路或许不好走,但不得不走!

不知睡了许久,谢安宁终于醒来,此时星辰落满天际,月牙儿高挂夜空,如水流淌进人间。

谢安宁走出营帐,看着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幽州,想起了自己的父兄。谢秋渺那边还没有消息,龚副将也还没有到幽州,一时之间,谢安宁倒是没了主意。

在谢安宁前往幽州的这段时间里,谢秋渺自然也没闲着。

除夕宴上,无趣而乏味的歌舞让人提不起兴趣来,谢珩自顾自地喝着酒,连半分眼神也没给他人。

皇帝拖着还是有些虚弱的身子强撑着主持大局,但宫中的大多数事务还是交予谢秋渺打理。

李皇后已经被废且有些神志不清了,如今的皇后虽是谢珏的生母可是她成为打理过后宫加上宫内外都不服,她虽有名手中却没实权。

她本就是小心翼翼的性子,如今却是装傻充愣将手中的权力分给了几位高位嫔妃,自己只称病躲懒。

待歌舞散去,谢秋渺却突然高举酒杯,高呼“陛下!臣有一事所求!”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谢秋渺与皇帝之间流转,皇帝吃东西的手猛地一顿,实在是想不到谢秋渺在整什么幺蛾子。

皇帝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是忌惮谢秋渺如今的神女形象,于是他只手撑着下巴,眉头皱着能夹死一只苍蝇,思索片刻,便缓缓开口。

“你如今是皇太女,把持着一国朝政,怎么?竟然有事要求我这个老头子?”

皇帝丝毫不掩饰说话语气的不耐,他本就不喜这个女儿,勤政殿的那一出,便是把他架在了火上。

众人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在场之人除了谢珏把心思表现了出来,其他人也只是心中泛起了嘀咕。

谢秋渺斜睨了自己那傻弟弟一眼却也没同他计较,而是对着皇帝继续开口。

“前几日救我的师傅同我传来书信,说久不在世间之人切忌贪念世间荣华,问我何时回山里去。我觉得师傅的话甚有道理,皇太女之位实在是不敢肖想,于是打算待年后便回山里去了,望父皇成全。”

皇帝先前还在琢磨寻个什么由头打发了谢秋渺,如今谢秋渺主动请辞,正中皇帝下怀。

不待皇帝开口,谢珏却先忍不住了。

“怎么?皇姐要出家?去哪个尼姑庵啊,孤有空会去瞧瞧的。”

“哼!”谢秋渺冷笑一声,那双暗沉的眼睛盯着谢珏。谢珏被看得心中发毛,连忙将视线挪开。

谢秋渺转头看着皇帝,露出一个从未如此灿烂的笑容,这才开口。

“陛下,微臣的师傅也说了,神女归山天下会有动荡。要想保楚国安稳,天下的储君只能是——谢珩!”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齐刷刷看向皇帝。

谢珩此时也回过神来,抬起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义正严词的谢秋渺。

皇帝捏着杯子的手用力地颤抖着,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也不曾察觉。他气得牙根痒痒,那双眼睛直视着谢秋渺,似乎下一刻便要将手中的茶盏砸过去了。

皇帝知晓谢秋渺如今是明晃晃地威胁自己,他没想到谢秋渺兜了这样一个大圈子,就是为了将皇位交给谢珩?

“若朕不允呢?”

“不允?”谢秋渺嗤笑一声,接着问“陛下不允,是不允微臣离京还是不允将皇位交给谢珩呢?”

“哐当”一声,皇帝将手中的杯盏砸去,杯子擦过谢秋渺的脸,落在地上。

其他人连忙下跪,只留下谢秋渺一人站着与皇帝对峙。

“谢秋渺!朕是天子!”皇帝一字一句开口,无尽的怒火蔓延在胸口,他实在是许久没遇见过敢如此反抗自己的人。

“哦?所以呢?”谢秋渺淡然开口,丝毫不在意皇帝说了什么。“父皇若是不信,那就等着吧。”

说完,谢秋渺坐下,轻吹了一口热茶,谢秋渺早就让方岑算好下一次日食的时间了,想借着日食再故弄玄虚一次。

见谢秋渺这副死性不改的样子,皇帝气不打一处来,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众人一时之间又乱成一锅粥,只剩谢秋渺冷眼看着这一切。

好好的除夕,竟闹得这样的不愉快。

次日大年初一,除夕宴上所发生的一切便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不过大家议论更多的便是谢秋渺口中的灾祸。

谢珩比之谢珏在百姓口中的地位更加高些,谢珏在读书人心中虽有分量,却谢珩却是实打实做出了功绩的。

顿时,皇帝偏爱幼子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的谣言愈演愈烈。

谢秋渺收到了谢安宁派人送来的信件,啐了一口吐沫,朝着自己皇帝所在的方位骂道“这狗皇帝,一时不盯着就整这幺蛾子!”

又连忙前往青要山相国寺同方岑商量对策。

远在幽州的谢安宁如今却遇见了大麻烦。

“北辰国来犯!”

谢安宁双手不自觉地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惶恐。

“对面的将领是谁?”谢安宁开口询问,前些年一直是叶子期担任楚国这方的将领,谢安宁自小跟在她父亲身边,自然对北辰国那边也有些了解。

北辰国国土面积虽比不上楚国,可他们全民皆兵,这些年也算是打得有来有回。

北辰国作为游牧民族,边打边跑,打不死也灭不掉,隔三岔五地骚扰幽州边境,幽州百姓不堪其扰。

“是一头初出茅庐的小狼,听说是老皇帝的流落在外的孩子,近几年才找回来。”成守为谢安宁解释道。

“是头狠狼。”方源伟补充道“他叫吉乌此沙·木古,就是…原来是任平生。”

“任平生…”谢安宁咀嚼着这个名字,思绪回到从前。

幽州的慈安堂收养着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任平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谢安宁捡回来的,谢安宁捡的人太多,她也丝毫没察觉到那个脏兮兮的孩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因着他不爱说话,被慈安堂里的孩子联手欺负着,他长得小,又瘦,却生生将那领头人的耳朵咬了下来。

于是已经是个小大人的谢安宁便教育了这些人,一根马鞭抽在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身上。

“不去取敌人头颅却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拳脚相向,不过是懦夫!如有下次,滚出慈安堂!”

当然,谢安宁并没有真的让人受伤,只是让他们吃个教训。说完这话便有人为那破了相的孩子疗伤。

剩下伤得不重的孩子也有格外的处罚,当然任平生也没有幸免。

可是受罚之后的任平生却没有对谢安宁产生一丝不满,而是开始缠着谢安宁想要拜她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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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陆何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