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花开的旺盛,围着卧室开满一圈,鲜黄色的花瓣追着太阳,一朵朵绽放,脱落的墙皮更应得它亮眼的色调。
热烈又坦荡,和涂漫漫一样,总让人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以及永远不会低头的倔强。
小洋楼的二楼,陈一归站在天台上,将向日葵花海收入眼底,视线朝着对面院子里移动了少许,白眼翻了又翻。
是林星辰,高考刚结束,就拿着高考卷子的复印版找涂漫漫估算试卷分。
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扎眼,要不是涂漫漫冲他摇头,他早跑到两人的中间,将林星辰赶回家。
即使知道涂漫漫的心意,他还是看不惯林星辰,从第一眼就看不上林星辰。那时林星辰还被祁雪英视为贵客,看涂漫漫的眼神带着高傲和施舍,就好像纡尊降贵才肯与涂家扯上关系,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会儿倒没有那股子令人讨厌的劲。
按照祁雪英的说法,两人是青梅竹马,有种从小长大的恩情,比半路杀出来的他可早认识了十几年。
他幽怨地看着院子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涂漫漫的笑脸比墙边盛开的向日葵还灿烂,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他又不能说,显得特别没有风度。
在林星辰离开后,他快步朝着涂家走去,在院子门口看见垫着脚尖看向日葵的涂漫漫。
“聊完了?”陈一归轻咳一声:“怎么那么久?聊什么呢?”
“也没什么。”涂漫漫草草说了一句,注意力全在向日葵花上:“我都没想到向日葵可以长这么好,开的好漂亮啊。”
陈一归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人员上,接过话:“肯定漂亮啊,这可是我们种的,比一般的向日葵有意义多了。”
涂漫漫笑他:“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自恋了。”
陈一归靠近她:“自恋吗?我这不是自知之明?”
涂漫漫看他一眼:“高考有这么大作用?你是解锁了什么新角色,这句话完全不像你说过的话。”
陈一归也觉得自己受刺激了,摇着一朵向日葵,话锋一转:“明天去不去京南?”
涂漫漫看他:“嗯?”
“我那个小侄子你还记得吧?”陈一归见她点头,继续道:“暑假之后就要升三年级了,这臭小子在学校是半点不学,老师告诉我堂姐假期要好好补课,不然等三年级可能就跟不上进度。”
涂漫漫不可思议道:“三年级?”
也不怪她诧异,涂安乐也是在初中后成绩才开始下滑,她想象不到有人在三年级就跟不上,那个人还是陈一归的小侄子。
陈一归听着涂漫漫怀疑的语气,只觉得丢人丢到家了:“我也觉得三年级而已,就是一头猪也不至于学不会。”
他咬着后槽牙:“我堂姐本想着要请家教,但臭小子很皮,完全不配合,赶走了不少家教,指名道姓要你,只要你去教,他就老实学。”
涂漫漫楞住,她还记得那个软糯糯的小团子,当时小团子是挺稀罕她,但终归是小孩心性,来得快去得快,没想到陈砚桉还惦记着她。
她有些犹豫:“我只会学,不会教。”
陈一归眸色一身,开始劝:“反正你也是准备去打工,与其去繁琐的电子厂干简单枯燥的流水线,不如帮助祖国的花朵,而且那臭小子指名道姓要你,别看他就半点大,可都是说到做到,你不去他肯定不会学。”
涂漫漫只是怕再受人恩情,她已经接受陈家太多恩惠。
“放心。”陈一归知道她的顾虑:“怕你有压力,会按照市面上的家教费付给你。”
“好。”涂漫漫想了下道:“到时候我会再找一单,然后按照那个价钱来就行。”
陈一归:“好。”
得到涂漫漫的应允后,陈一归就抢高铁票,正值假期,就连一向难卖的商务座都没有多余的空票,为了免得夜长梦多,他开通VIP通道,又分享到了群里让助力。
【安子皓】:我手机抽风了吗?
【夏天的风】:?
【夏天的风】:是一一哥抽的吧
【Jing】:高铁票是不好抢
【夏夏】:一一哥要把人拐回来喽
【夏天的风】:下次见面要改口叫嫂子吗
【Jing】:你先试试,要是没死我也改口
【陈一归】:点,然后闭嘴
【夏天的风】:我去摇人,只要有票放出来,准是您的
整个下午,陈一归捧着手机看订票信息,等到晚上终于等来了购票成功的信息。幸运的是两张还是连票,他截了个图发给涂漫漫,让涂漫漫拿着必需品装进行李箱。
照他的意思,到京南市一切可换新,可他更知道涂漫漫暂时还无法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安排,只要能让涂漫漫觉得舒服的事,他都愿意无条件去做。
二十分钟后,涂漫漫提着两个袋子进了屋。
陈一归起身,想着黑色袋子估计是贴身衣服,只接过她手中的透明袋子。他蹲下身,将衣服平整的放在大行李箱里,下巴朝着旁边的小行李箱一抬:“其他的放到这里面。”
涂漫漫害羞,闷闷应了声:“好。”
两人的距离很近,中间只不过隔了两个行李箱。她不适应过于安静的场合,主动挑起话题:“这些都是还能穿的衣服,可以偶尔替换下,等到了京南市,我找好家教的工作,再买两身新的衣服。”
陈一归抬头看她,入眼是染上红意的脸颊,光滑的皮肤,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毛孔。
有些气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但委屈憋在心里只会无限放大。他又想起院子里谈天说地青梅竹马的画面,右腿跪在地上,身体前倾:“向日葵的花语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嗯。”涂漫漫有些楞,被这犯规的动作,以及深邃的眸子。她的心跳紊乱,呼吸下意识放轻了不少。之前种向日葵时陈一归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查过了手机,再次听到这句话仍是回不过神。
陈一归目光灼灼,呼吸时的气体全是烫意,不再是平时的散落,他眼神专注认真,一字一句道:“所以九九,你不能看别人,只能看我。”
少年人直白的言语,坦荡的视线里全是占有欲,早晚藏不住的心思,索性干脆不藏。
涂漫漫心跳怦怦,耳膜里全是心跳声,她不想让人听见,下意识举起手,抵在陈一归的胸口。
她还没准备好捅破窗户纸,也没想好超越朋友这层关系后,该用怎样的模式与陈一归相处,所以她的手用了些力气:“明天还要坐车,早些休息吧。”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陈一归轻轻吁了口气,高考之后,那些不对等的条条框框会再度成为门槛,不过他有的是时间。
“晚安。”他无奈的笑了一声:“胆小鬼九九。”
高铁上。
大抵是难得假期,每列车上都座无虚席,几乎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出游。
涂漫漫在神游,昨天陈一归的话不断在脑中自动放映,昨晚就失眠到大半夜。
今天那股劲还没散去,她故意别开不去看陈一归的脸,视线落在他的手腕处,看到自从戴上就没脱下的手编绳,脸颊发烫,实在没有面对的勇气,干脆闭上眼睛假寐,能躲一时是一时。
除了她自己害羞的原因外,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不是十八岁的涂漫漫,重新回到高三的这一年,她确实改变了很多事情的轨迹,但有些事和高考试卷一样,不受她的影响。
陈一归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乌龟女孩一见倾心,这件事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也许这一年的相处,陈一归可能有些喜欢她,可在大学期间,或者其他地方,他总归要碰见命定之人,到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和煦的阳光铺在地面上,校园古树间的小道,影影绰绰的光打在地面上,配上碧蓝的天空,纵然一副童话世界的美好。
正是午饭间,去往餐厅的柏油路上人群攒动,三三两两的女生成群结队,低头侧耳在低声交流些什么,眼神飘忽一圈,最后落在一对璧人身上。
陈一归一手提着可爱的手提袋,一手拿着冰淇淋脆筒,弯着腰配合着旁边女生的身高,语气轻柔哄着小女友“少吃凉”。
女孩的脸看不真确,身后背着一只可爱的乌龟背包,踮着脚要拿冰淇淋脆筒,只依稀能感觉到满脸娇嗔。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画面一转,来到了草坪婚礼上,陈一归穿着贴身的西装,在一阵欢呼声中踩着红玫瑰铺成的红毯,去牵穿着白色婚纱女孩的手。
两双手交汇时,空下了一场玫瑰雨,花瓣从他们的头顶散落,比童话世界更为浪漫。
司仪的话透过话筒,传到很远的地方:“一枚戒指,承载彼此的余生,请新郎新娘以爱之名为对方戴上爱的信物,从此朝暮与年岁并往,一同携手行至天光!”
“不要!”
涂漫漫惊呼一声,从虚幻的梦境里抽出身,眼神迷茫了下,就被一道声音拉回到现实。
“怎么了?做噩梦了?”陈一归紧张地看她:“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涂漫漫摇头,一方面为了梦境的荒诞,一方面为了掩饰尴尬,望向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搪塞了一句:“睡得不踏实,不要紧。”
朝暮与年岁并往,一同与你行至天光——河唐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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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Chapter 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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