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刘若若卷17

“难怪刘若若什么都不记得了。”

魏三明道:“物灵是因主人而诞生的生命,可她却被给予自己生命的人杀了,这是一种彻底的否定,她估计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所以便都忘了,开始在外流浪。”

一路流浪到了青云山,和众多小鬼头混在了一起,把自己也混得浑身鬼气,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她是哪里的流浪小鬼。

“可她为什么知道自己叫刘若若?”季来之有些好奇,“明明她的主人还没有真正为她改过名字。”

刘诺诺至始至终都没有为小白熊起过任何名字,一直都是小熊小熊的喊,之前是因为没想好名字,后来是因为没有心力,但小白熊失忆在外流浪时,却能精准的给自己起了类似主人的名字。

刘若若,刘诺诺。

魏三明淡淡道:“诺字去掉言语,还剩什么?”

季来之:“剩若。”

刘诺诺的痛苦被永久扼杀在喉咙之间,漠然使她无法再开口诉说这罪恶的一切,也无法抒发她的情绪。

她将所有的一切掩进心里,成为了楼上同样漠视罪恶发生的一员。

失去言语的诺,是若,也是…弱。

她抛弃了自己的语言,也抛弃了代表弱势的一切特质,刘若若被她判处了死刑。

所以她才会这么敏感,敏感地感知到刘若若的回归,并每一次都精准地杀死刘若若。

这跟杀死自己无数次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魏三明下了判断:“她说不出来的话,刘若若的名字替她说了。”

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魏三明道:“观景之术要结束了,快跑。”

季来之控制不住身体地左摇右晃,道:“往哪跑?”

魏三明果断道:“从窗外跳出去。”

季来之迈着小短腿爬上书桌一个飞跃,落在交错的电线上,一圈又一圈的翻滚后落地,身后刘诺诺的屋子已经彻底扭曲。

季来之必须找到入景之时那棵颠倒的树。

季来之愤力往前跑,阴暗的巷子变成了碎片,他却怎么也找不到树木的痕迹。

“不可能啊,那么大一棵树,说不见就…”

他跑到了巷子口,一只大黄狗躺在水坑里,身上是纵横的刀伤,它就那样躺在那里,瞪圆的眼睛紧紧盯着巷子外的身影,一个穿着校服走得很慢的少女。

刘诺诺。

一个女人半坐在水坑上,手里举起刀狠狠地戳进大黄的身体里,大黄没有叫,反而咬住女人的手腕,拖着她不肯让她离开。

女人被它咬得疼了,似乎就醒了,握着刀惊恐而逃。

大黄却没有理她,始终看着巷外的少女,它眼睛很亮,似乎是怕吓到刘诺诺,它努力起身调整方向,爬到了一个路过的人不会轻易发现的位置,带着满身的伤痕。

刘诺诺也确实没发现它,后来的她总是这样,低着脑袋走路,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看。

季来之有些惊讶道:“大黄是…在保护刘诺诺?”

魏三明:“看样子是。”

季来之已经大概猜到观景之术的出口在哪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刘诺诺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跑出巷子外,一个丑陋的白色小玩偶躺在地上,一棵巨大的树在它身后浮现。

季来之躲过枝条攻击,熟练地顺着树干滑进了水底,穿越水流,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刚回到现实世界就被陈一清抓住肩膀大吼道:“你们终于出来了,出大事了!”

季来之摸了摸耳膜快破了的耳朵,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一清严肃着脸,推开了屋门,只见外头一片雾蒙蒙的灰,没有其他楼房,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除了这栋楼外,其他的东西似乎都消失了。

像一座真正的孤岛。

“囚狱?我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

陈一清摇摇头:“人类倒是没有…但…”

他指了指季来之房子隔壁那一户,一个黑麻麻的影子正在给自己菜地松土。

“奇怪的东西倒是很多。”

季来之猛地站起身,跑到门外一看,这确实就是他所知的囚狱模样,只不过以前都只有他独自进入,这一次却有三个人在这里面。

魏三明在身后道:“罗月子利用刘诺诺展开的囚狱,把我们三个人都困在这里了。”

“解不开,就只能陪刘诺诺一起在这里面耗到死。”

陈一清关上门,从兜里掏出来一瓶丹药:“我弟炼的,清心丹,可以缓解情绪。”

季来之嚼了一颗,甜的,还挺好吃,他问:“你怎么想起来带这个?”

陈一清:“你不是说罗月子可以影响人的**吗?我来之前二楚说带上这个试试看有没有用。”

“我来之前问过,二楚对邪术了解比较深,他说罗月子生前应该使用过换命术,就是李思明用的那个,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副作用在她死了之后,影响到了她的魂魄,以至于她的魂魄成为了副作用本身。”

影响人的杀欲,陷入不可知的梦魇,魇女罗月子,似乎和换命术的副作用同源同根。

魏三明道:“一个正统天师门出来的天师了解邪术?”

陈一清摇了摇头:“家里人劝过,他一意孤行,所以家主只好把他关在家里,尽量让他别出去危害他人。”

陈一清摇着脑袋说了句家门不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魏三明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出口说些什么。

季来之发现自近仙山陈一清的表现之后,魏三明似乎很认可陈一清,也甚少在他面前出口嘲讽天师门的人。

或许魏三明其实不是讨厌天师,他应该只是讨厌某部分天师。

比如日记里,小黑猫就是因为被天师追捕伤了眼睛,逃到路边被主人捡走的,只是那双漂亮的猫眼从此在黑夜里失去了它的作用。

季来之想,有这样的经历,魏三明很难不排斥天师,但他却依然会因为陈一清的作为,而把他从讨厌的天师行列中剔除出来。

这是一只不会因为偏见而失去基本判断的好猫。

季来之很欣慰。

陈一清的清心丹魏三明却不吃,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用不上。

陈一清欲言又止。

魏三明:“说!”

陈一清:“这里你战斗力最强,我怕你一时控制不住嘎了我们,要不,还是嚼一颗吧?”

魏三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嘎了你?”

陈一清:“我信我信。”

陈一清不敢再劝,只能自己嚼一嚼丹药。

季来之刚咽下嘴里的药,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他开口问:“刘若若呢?”

陈一清皱眉,恍然回神:“观景之术结束之后我们就被拉到了这,刘若若好像就消失了。”

季来之起身,道:“走吧,我们去找刘诺诺。”

陈一清:“她会在哪?”

季来之:“应该在家里。”

家对于刘诺诺而言,不是避风港,而是囚笼。

这里就是囚狱,困住的就是它的主人。

那么刘诺诺自然在囚狱最深处,被自己囚禁着。

季来之推开门,门外是望不穿的灰雾,旁边是无声黑影。

一道影子侍弄菜地,是那个奶奶,一道影子盘腿看报,是那个房东,还有两道影子在争执,是那对夫妻。

最后一道女性的剪影被推出房门,她尖叫着抱着脑袋等待拳头的砸下,惶恐恐惧绝望,种种情绪都在无声的上演着。

这和观景之术中刘诺诺来这里的第一天发生的事情一致。

那一天,她从另一个囚笼走向这一个囚笼,重复着自己荒诞的命运。

这一次,季来之拦下了那个拳头。

黑影的拳头被他拦下,他一拳砸了回去,将影子砸到对面墙上。

黑影没有表情,但就是能从他扭曲的影子边缘看出他的不可置信和愤怒,他指着季来之骂了起来,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刀。

黑影捅向季来之。

季来之皱眉正要反应,身后另一道代表女人的影子却比他更快,她几乎飞冲上去,用自己的躯体迎接刀刃。

影子是没有血的,季来之没看见血液流出。

女人影子手里也多了一把刀,捅入了男人黑影里。

他们双双倒地,融化在了一起,像两滴浓墨滴入水中,边界模糊,最终混为一团无法分开的漆黑。

陈一清目瞪口呆:“他们这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吗?”

季来之摇头:“不,她只是想表达,无论是反抗还是忍让,都不会有好结局。”

他抬头看向楼上某个窗户的方向,轻声道:“这就是刘诺诺想表达的。”

“她想说,这场悲剧里没有赢家。”

李思明的囚狱,是李母的死亡,当年医院滴滴答答,象征着生命的仪器声困住了那个彻夜祈祷母亲活下去的少年。

以至于后来他终日与执念的影子相伴,迷失在并不存在的母亲怀抱里。

于康的囚狱是她的疑惑,恨意,以及狐小红的愧疚,这些东西共同织出了囚住她的牢笼。

甚至或许在更早之前,情人池下的那一段方艳艳的记忆回溯,应该也算是囚狱的一种。

方艳艳的遗憾困住了她,念结束的时候,她的灵魂也就苏醒了过来。

到这里,季来之已逐渐明白囚狱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对自己,对他人,对世界的执念。

以念做笼,织就炼狱,束缚自我。

回到家了,恢复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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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刘若若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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