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没了父母的管束,姐弟俩过得很是自在。想睡就睡,想起就起。

早上十点,阮芷薇才从被窝里爬起来,慢悠悠的走向厨房,准备做点饭。等她做好饭,却发现阮篱秋还没起床。于是,她推门而入,硬是把人拽出来了。

阮篱秋揉着那双泛着迷糊的眼睛,略带不满地说道:“姐,你下回叫我能不能温柔点?你这么凶悍的Omega谁敢要啊?”

阮芷薇快把手里的筷子给握断了,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直跳。

“吃你的饭,吃完了就给我干活!今个都大年三十了,连个对联都没贴。”她怒道。

她曾经无数次都在思考,当年爸妈多生个弟弟图什么?图他每次都能把亲姐气个半死?就这他俩这样的姐弟情谊不要也罢!

阮篱秋怏怏的。他除了同意还是同意,到现在都没忘小时候自己被亲姐掐紫的经历。

起因很简单,两个孩子抢玩具罢了。可偏偏阮芷薇从小脾性就大,她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

不给?不给她就抢!抢不过就打!打不过就哭!

这一哭就不得了了,大人们根本没法对阮芷薇发脾气。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泪珠挂在脸上,好像再凶一下就能哭断气。

于是,大人们拉着自家孩子,一边说着要让着女孩子,一边反手就给秋馨告状。

对此,秋馨说教了很多次,无果。阮芷薇八岁时,就让满小区的孩子不敢轻易惹她。生怕阮芷薇哭。

但阮篱秋是个例外。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姐姐怎么会欺负他呢?他应该受到家人宠爱才对。

然而,当阮芷薇为了要阮篱秋的玩具时,阮篱秋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那玩具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所以,阮芷薇要他自然不给。结果,阮芷薇伸手就捏住他大腿内侧的一块小肉,拧着掐,一松手就紫了。

阮篱秋被疼得嗷嗷大哭,那是他自出生以来哭得最惨的一次。

秋馨连忙抱起阮篱秋,哭笑不得。她一边哄着哭个不停的阮篱秋,一边训斥着阮芷薇。

自那以后,这姐弟俩就开始了互损之路。阮篱秋靠言语攻击,而阮芷薇则是武力反抗。最终结果就是,谁也赢不了谁。

贴完对联,阮篱秋又被阮芷薇拽去收拾屋子了。幸好这房子平时由张姨打扫,不然他俩收拾到大年初一都不一定能弄完。

一通忙活下来,阮篱秋就觉得累的要死。他瘫在床上,分明不困却又累到想睡觉。想睡又睡不着的他只能刷手机打发时间了。

忽然,一条消息提醒蹦了出来。

[风雪]:忙吗?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小言吗?

疲惫的身体瞬间充满力气,阮篱秋趴在床上,赶忙给季雪之回了个消息。

阮篱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季雪之:我也不知道。今年春节我去找师父了,没在店里,结果小言忽然发消息问我在哪。一般他很少会找我,即使找我,他看到店没开门就会回家的。但这回他却问了我。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想让你过去看看。

见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答应之后却又觉得有些奇怪,雪之姐为什么会告诉他呢?

阮篱秋:为什么会找我帮忙?郗言的父母应该更合适吧?

消息一发出去,足足有两三分钟都没有回信。等阮篱秋换好衣服,就看到了季雪之的答案。

季雪之:如果小言出了什么事,能帮他的除了我也就只有你了。

看到这句话,阮篱秋说不清是什么具体的感觉。庆幸中又带着担忧,明明有父母,为什么会把希望寄托于朋友?

郗言身上的谜团,他永远都解不开,见得多了就放弃了追寻答案。此刻,阮篱秋只想夺门而去,去找流落在街头的郗言。

出门时,阮芷薇看了眼窗外的夕阳,忍不住问:“这个时候出去,那你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阮篱秋丢下一句“回头再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徒留下阮芷薇一个人,盯着那扇还没关上的门,郁闷不已。

阮篱秋找到郗言时,那人正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身旁放着一瓶空酒瓶。

昏暗的路灯是这条小巷唯一的照明工具。错落的电线映在地面上,店旁的枯树枝勾着郗言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路灯一闪一闪的,也没掩盖住郗言的落魄。

阮篱秋悄悄走近,才发现郗言手里拿着一根烟,燃烧着,地上的烟灰都成了小山。

他拿走那根烟,问道:“烟都点好了,怎么不抽?”

忽然泛起的烟雾让郗言回了神。他透过浓烟盯着阮篱秋,迟钝的大脑强行运作起来。于是,他回道:“不敢,怕上瘾。”

阮篱秋点了点头,坐在他的身侧,没再追问什么,心里却很是慌张。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郗言。酒瓶、烟雾、灯光,郗言蜷缩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一体。阮篱秋面对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要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路边,烟雾一波又一波,破旧的小巷里偶有风声传来。不知过了多久,郗言从自己的想象中抽离,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烟灰落尽,阮篱秋顺手掐灭,反问郗言,“那你呢?除夕夜不回家,在这呆着干嘛呢?雪之姐吓得都找到我这了,我能不管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寂静。

郗言兜里的测试报告结果都快被自己捏碎了。当他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逐渐变差的记忆,彻夜的失眠,曾经如同淤泥般的情绪缠绕着自己。他找到了源头却没有预料中的放松,沉重的事情依旧积压在心中,亟需宣泄,却无处可去。

郗言拿着结果,站在诊所面前许久许久。他望着行人匆匆而过,像是被人遗弃在这里。

他失魂落魄的推开家门,迎面而来的却是浓郁的信息素。腺体忽然的胀痛让郗言回了神,他二话没说,关门转身离去。

不用想都知道他那所谓的父亲回家了,他要是踏进家门,难堪的就是母子二人了。

郗言在街上游荡,抱着一线希望来到季雪之的店,想要找一处可以休憩之地。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找到自己的竟然是阮篱秋。

要说吗?要坦白吗?

郗言藏在兜里的手又攥紧几分,想说又不敢说。

他害怕阮篱秋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更害怕阮篱秋会像那些人一样对自己避而远之。

“不想回家而已。”

极其敷衍的理由让阮篱秋暴躁起来。这人总是这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好不容易撬起一块,又被对方快速地填补上去。

次数一多,阮篱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缺根筋,喜欢这种人干嘛?

可每次看到郗言欲言又止地样子,他总是于心不忍,觉得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毕竟滴水总能穿石。

于是,阮篱秋踩着刚刚掐灭的烟头,蹲在郗言的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眸,说:“上一次,你说你不想回家,我们没问,就当是跟父母闹别扭了。这很正常,可现在却是除夕夜,没有谁会不想回家的。”

“郗言,这条小巷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句实话行吗?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以,出了这条巷子,我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但至少现在,说出来,因为担心你的不仅仅是雪之姐,还有我。”

他看着郗言的眸子闪烁几下,渐渐泛起了红,泪水在眼眶中打圈,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滴在阮篱秋的心上。

他就逼问了一下,怎么把人弄哭了啊。阮篱秋心里很急,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思绪恍惚中,他听到了郗言哽咽地回答。

他说,我好像得了抑郁症。

阮篱秋的思维停住了,从没听过的病名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措不及防。他连忙上网搜索,才对这个病有了一点了解。

但是他想不通病因。在阮篱秋眼里,郗言是个近乎完美的人,除了不爱交际没什么缺点。

于是,他壮着胆子问道:“你去看过了?还是说,你的直觉?”

“嗯,雪之姐劝我去的。”郗言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想回家,只要他回来,那就不是家。”

郗言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将压抑在心中的情绪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这时,阮篱秋才明白季雪之在担心什么,也明白了郗言那句“离开这里”是什么意思。

可他面对现在的状况却是无能为力。于是,他只能下意识地抱住郗言,听着他在自己怀里呜咽,听着那些毫无逻辑的话。他也没有搭话,只是紧紧抱着。

阮篱秋完全想不到郗言从小是怎么度过的。他从郗言零碎的言语中拼凑出了一个悲惨的童年。

父亲的谩骂、殴打,母亲的软弱,本该是避风港的家却在人性中变得破旧不堪。

郗言在阮篱秋的怀里不停地哭着,像是把十几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可阮篱秋却觉得心疼,很疼。他觉得郗言不该有这样的经历,无论是不合格的父母还是抑郁症,都不该出现在郗言身上。

他听着郗言的哭声逐渐减弱,便轻声劝慰道:“别担心,总能离开这里的。”

郗言从怀里挣脱出来,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失落,眼尾红的不行。他说:“我怕坚持不了。”更怕记忆退化,影响高考。

阮篱秋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回道:“别怕,你还有我,还有雪之姐。”

郗言点点头,心里却不是很在意。

因为他知道,真正能帮忙的,只有他自己。他抱着腿,坐在那里,就跟平时发呆的样子一模一样。

啊~写出来了。郗言宝贝确实是抑郁症,但他的病并不叫这个........这也算是个线索吧,主视角还是小秋。具体的原因什么的都在后面....但我好心疼小言啊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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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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