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戥最近都过得还算舒心,有了太后和皇后的双重庇护,加上月份大了,苏稔养胎也不必过于小心翼翼了。
好在有了先前两次不太高明的陷害,苏戥的生活变得更加安全了,无论是吃食还是衣物都经由嬷嬷亲自验了才会交给苏戥的侍女。
有了怀孕的幌子,苏戥也不必常常侍奉国主,相反的,孟桷想要找借口留下时,都会被苏戥找到合适的借口敷衍过去。
虽然不常在宫中走动,不必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但是毕竟在宫中住着,想要避开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
最近常来找苏戥的,是仪嫔和悦嫔两位。
这两位进宫比较早,在皇后成为皇后之后不久,这两位也就成了仪嫔和悦嫔。
仪嫔姓阮,悦嫔姓米。
阮家和米家在朝中并不算大家族,家中也只是有做官的父兄,因此在宫中的两人还算顺顺当当。
正因为这两人都是顺顺当当的,所以才更让苏戥起疑。
两位的位分高、入宫久,怎么看都是比自己受宠或者更直接说是有用,却来拉拢自己这个靠着太后且不争不抢的人。
不过这两位也从来不是一起出现的。
在苏戥看来,两个人出奇地不对付。
苏戥看得出,这两人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拉拢自己为对方所用,大概也就是想要拉拢自己联手利用孩子稳固位置,无非一个仪嫔和淑妃李雱儿来往更密,而悦嫔因为家中的关系,与皇后来往更多。
不仅是因为目标一致阵营不同的不对付,也是因为两个人出奇相似的习惯。
苏戥自在宫外就开始学习礼仪,像请安这样的事早就养成了习惯,枯燥、无味、无限循环。
但自进宫后,请安因为仪嫔和悦嫔变得有趣。
在新进宫的这些女人之间散布着一种情绪,对请安这件事的恐惧和厌倦。
因此仪嫔和悦嫔之间原本微不足道的小矛盾变成了大家眼里的笑料。
“你怎么又穿了这身?”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穿的跟我一模一样。”
“哼!那是我看得起你,想着你昨天穿过的是绝不会再穿的。没想到啊,悦嫔姐姐好歹也是米家嫡出的大小姐,昨日国主还歇在你宫中,今日竟然索性连衣裳都不换了。也难怪国主已经三个月没有去过姐姐那了,就算姐姐不爱打扮,国主念旧情,终归还是要去看看姐姐的。”
“国主还不是两个月都没去过你那了?你少动不动就拿米家啊、嫡出的压我,既然已经嫁进了宫里,姐妹们就都一样侍奉国主。仪嫔无非就是在阮家受这嫡庶之分的约束惯了,觉着天下嫡小姐就该着欺负你,没事找事!就这么说吧,我不仅是今天,明天、后天我也穿这身!你最好不要跟我穿的一样!”
“好哇,你最好也别天天装出一副大小姐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米家送进宫的是位大爷。”
“你!”
“好了好了,太后若是听见两位姐姐这样吵,就是起了也得被你们吵得头疼,回去歇着不愿出来见我们了。”苏戥看了好半天戏,这才慢悠悠出来解围。
倒不是多懂规矩,这两位次次都是早早就到,在西厢房等太后时拌几句嘴。
一开始苏戥还会担心,久而久之,发现这两位只要在一起就必会如此。
见嬷嬷们宫人们都见怪不怪,太后也若无其事,也便相安无事,左右不过舌头打架。
若是有天两人见面没有拌嘴,怕是大家也不习惯了。
因此苏戥偶尔劝着拦着,不过也都是看两人吵得差不多尽兴了,时辰也快到了,出来做个和事佬。
“苏婕妤倒是对太后上心,听说也不过是个被国主冷落的世家小姐,怎么还能管到我们四品嫔位上?”
要说起来,仪嫔也只是爱煽风点火,但次次都能被仪嫔点着的悦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悦嫔这边刚才被仪嫔点过火,这边苏戥一句客套话也呛得不爽,随即一句话噎回来。
苏戥向来不爱生气,自然笑着全盘接受:“是是是,姐姐位分在我之上,是妾僭越了,给您赔不是。”
“你也犯不着跟她道歉,她这个悦嫔娘娘做得无趣,自然是要找找往日庶女的滋味,你这个嫡小姐何必跟她道歉。”
苏戥听了仪嫔的话,笑而不语。
悦嫔并没有如她的封号一样和颜悦色,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只见太后身边的沈嬷嬷推门进来。
苏戥带头从椅子上起身迎接。
“各位娘娘请随我来,太后有请。”
大多数情况都如此,最后都会被沈嬷嬷打断。
只是偶尔沈嬷嬷带来的并不是太后请进的消息,而是太后头疼请各位回去。
大概也能猜得到,太后的头疼是因谁而起。
如今,自己也算是体会到了太后的难做。
不过仪嫔是比悦嫔更好相处的,悦嫔每每来找苏戥,都带着强烈的意图,这让苏戥十分不适。
“妹妹如今月份大了,皇后和太后都不让我们直接送衣物吃食,我怕吃食不能久放,下人们耽搁了,妹妹没能趁热吃到事小,若是吃坏肚子怕是要皇嗣遭罪。我特地替妹妹做了几件小衣裳还有虎头鞋,将来这些缺不了。”
大约每次来说的也都大差不差,偶尔送来的吃食也都是养胎相关的。
若是只有悦嫔常来探望,苏戥也不会感觉有什么异样。只是仪嫔常常在悦嫔走后过来。
“妹妹近来身子如何?还贪睡吗?听人说怀孕都是腰酸背痛,还有脚也会水肿。但是可千万不能偷懒,多在房间活动活动。若是妹妹身上爽利,到花园走走心情也会好些。若是少了运动,将来生产时胎儿太大难免会遭罪得多。哪里不舒服了,让你房里伺候的苏御女多担待些,帮你揉揉按按。既然是妹妹往日用的婢女,自然会比宫中的称心些。”
仪嫔则是常常问及孕妇的状况。
两位嫔虽然都没有经历过生产,仪嫔却会为了探望苏戥向过来人打听经验,还细心地为自己准备胖些的鞋子。
苏戥自然而然地更亲近仪嫔些。
一旦对一个人有了一定的感受,就难免会表现出来被对方察觉。
大约察觉到了自己被苏戥不那么待见,悦嫔待在苏戥处的时间更短了,但仍旧是时常来探望。
苏戥并不会觉得自己或是肚子里的这位会对米家有所影响。
反观朝堂,最近米家和李家的来往并不少。
既然太后已经和李家的联系不多,而淑妃自从自己怀孕消息传出后,竟然十分能沉得住气,前来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
李家既然能保住三代荣华,便不是一般人。
李家对宫中消息的掌握是必须要有一个来源的,但又不能过于明显,淑妃自然不能与自己来往过密,尤其是关怀绝对不能超过太后,不然过分殷勤会让苏戥起疑,也会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那么,李家的眼线就在仪嫔和悦嫔之间了。
二者是最近与自己走得极为近的。
苏戥并不在意李家的眼线究竟是两位中的哪位,因为肚子里的秘密只能两个人知道,因此,苏戥要瞒也是要瞒住所有人。
仪嫔和悦嫔无论是谁,苏戥都需要做得滴水不漏,决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肚子里的,说白了就是一次出乎苏戥意料的赌注。
如今,这个孩子若是顺利出生便会成为自己的筹码,与李家划清界限并且明哲保身的筹码。
林家刚刚没了一个林蒙,自然要将仇恨拉到李家,而李家自然不会白白背这个锅,苏戥要做的,就是利用李家这种想法,离间太后和李家。
一旦被发现肚子的秘密,那么自己和苏稔就会难逃一死。
自己的苦心经营反而会白费,原本的复仇计划也会因为自己为苏稔的仁慈彻底败露。
不过,所谓的谁都无所谓的想法在苏戥这里已经分崩离析。
悦嫔的疏远就足以说明苏戥下意识的选择。
“妹妹,近日那个悦嫔还有常来吗?”
“还算常来。”
“那种疯女人,你少和她来往。”
“无非就是和姐姐你不对付,我倒是瞧着悦嫔姐姐对我挺上心的,还常常给我腹中的孩儿送衣物。”
“妹妹,其实,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明白如今前朝的局势,那可是影响着咱们这些嫔妃的命运的,姐姐清楚得很,听姐姐的准没错。我说不让你和悦嫔来往,可不是因为她跟我不对付那么简单。”
“那是怎么样呢?还请姐姐指点。”
“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还会不明白这道理呢?”
“妹妹愚钝。”
“悦嫔不见得就是个坏人,时时想着怎么害你,可她毕竟姓米,不是我挑拨离间,只是让你多少提防着她点。如今米家和李家走得近,这些都不必我多说,妹妹你都有看到,还是要自己多斟酌。”
仪嫔才一开口时,苏戥差点就要认为她比悦嫔更可疑了。
可当苏戥听到后来,仪嫔的顾虑也算是有些过于单纯了,反而让她放下了怀疑。
仪嫔背后的阮家还算殷实,不像林家、米家,都只是一朝中榜才在京城站稳脚跟的,阮家祖上起便在宫中做宫廷画师,与官员也无太多交集来往,国主离不开也不会随意更换。
因此阮家不需要和李家合作也能在朝中屹立不倒,稳如泰山。
而仪嫔也一向大大咧咧,有话也不会藏着掖着,反倒常和自己推心置腹。
如今这番话,让苏戥有些受用,对悦嫔也更加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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