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这么晚,你小叔为什么找你?”尉然多多少少听过那位令好友闻风丧胆的小叔。

“对,我这几天翘班,然后呢?”大致猜出来原因,但不能说,时之晏故作若无其事,抽纸巾擦手,“打死我?”

他反过来安慰挚友:“别担心,我是他亲侄子,不是捡的。”

话虽如此,当真回到清平,时之晏还是怂了。他在园林别墅幽美的庭院里面壁但不思过,头抵大理石外墙,宁肯用额头一下一下轻轻撞墙,也死活不肯进门。

就这样磨蹭近半小时,终于下定决心,一抬头,门竟然自己开了——高级打工人白凤仪假笑跟老板侄子打招呼:“小时总,时总等你好一会儿了。时总知道你在门口‘罚站’,让我打听你想站到什么时候,还说他这里暂时不缺门卫。”

笑损完时之晏,恪尽职守的总裁大秘看一眼表,缓和起语气:“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进去吧,时总不会拿你怎么样。”又恢复以往好心提醒他。

的确,时之晏也这么想。

他算小叔看着长大,甚至比他父母都更上心些,在时之晏最容易长歪年纪,早早把人打包扔到国外学金融,免得误入歧途,变成真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可是!即便小叔不拿他怎样,过往也总一次次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他对时明宇依旧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几乎是挪进门后,他看见小叔坐在沙发上,手里拿本靛蓝封皮的书,看不见书名。

少爷声如蚊蚋:“...小叔。”

“嗯,”随手把书搁置,时明宇问他,“吃过饭没有?”

“吃过啦。”不敢掉以轻心。

他自认从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但论起时家谁是最费油那盏,还真轮不上他这个小时总。

“坐,”神情看不出端倪,“坐下,”

时明宇忽然道:“记得你小时候,比现在胆大很多,从小长得顽皮结实,整天跟在我身后。一旦你爹妈不随你意,立马嘴甜来找小叔。一会儿要买这个,一会儿买那个,一会儿又想让我扛你去哪里哪里玩...大冬天感冒咳嗽,无理取闹非要喝冰可乐。”

“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小叔...”时之晏又低低喊了一声,小时候很多事他已经不记得,但人却无意识放松下来,忍不住跟大人撒娇。

话锋一转,时明宇语调平和又问他:“你觉得程昀是一块好‘踏板’吗?”

“!”背后惊出一身的冷汗,如同梦中高楼跌坠,时之晏思绪炸开——小叔怎么会这么问?发现了?知道多少!

猝不及防下,他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吐露半个字,踧踧踖踖不言。

生怕被诈出什么,也生怕连累好友尉然。

半晌,底气不足:“我那么爱阿昀,怎么可能把他当踏板呢。”

“我觉得他是。”不理会侄子漏洞百出的嘴硬,时明宇继续道,“我猜你还想说,你先认识程昀,再知晓他是云途CEO,最后才发现尉助理是给程昀当助理?”

“爬山那次是巧合,更没有通过程昀了解他助理的工作动向,甚至今天晚上白秘书打电话到尉助理家中才联系上你人,依旧巧合中的巧合?”

“近水楼台,”时明宇替侄子总结,“思路还算周密。”

“至于程昀,他毕竟好骗;你蓄意接近后利用完再把人甩掉,反正浪荡名声在外,他也不能把你这个小时总如何;碍于时氏的不好惹,甚至无法撕破脸。”

桩桩件件,戳中痛点,平稳的语气里机锋暗藏,轻易吓得人魂飞魄散。

“... ...”时之晏噤声胆寒。

他有种置身大太阳底下的无处遁形感,非出于羞愧,而是因为小叔把他想法摸得分毫不差。

没错,他渣得明明白白。且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遇见Z大上学那会儿的程昀,对方是贫困大学生,而自己不是有钱人家少爷,良心再坏一点,真有可能哄得程昀愿意卖身供养他吃软饭。

观他反应,时明宇最后道:“一直以来,家里对你放养居多,觉得只要以后能守住家业,随心所欲些也没关系。不会太管你。”

“但人都是爹妈生养,谁也不比谁高贵;你再如何荒唐,不能让别人替你的荒唐买单;既然不喜欢,就别耽误人家!”

突如其来正言厉色,如同数九寒天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时之晏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能意识到,时氏商业帝国由来不是靠做慈善,而是靠小叔雷霆万钧的手段。

他立马跪下了,后知后觉怕起来。

地主家的孩子地主肯定是要保的,那别人家孩子呢?既然小叔知道了,如果能保证不会迁怒尉然?!

“我错了,小叔,我错了——”极力揽下过错,他只后悔不应忽略时氏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掌舵人的**与独断。

自己简直傻得可笑。

他相信,假使不认错,不想体面,大家长之后会帮他体面,到时首当其冲的,就是他最在乎的人。

一言以蔽之,轻则尉然丢掉工作,业内混不下去,可能还要赔钱:云途能开出那么高工资,相对应的,入职时所签竞业协议上违约金也一定是天价,他倒可以替他还这个钱,好友接不接受先两说,万一小叔将自己停卡停职呢?

重则,处理一个行业新人,无需时氏总裁亲力亲为,仅白秘书一个授意,自有其他人出面打压...心黑手狠的,做个局,给你泼些脏水,说要告你就能让你打不赢官司。大把人愿意以此来邀功。

干涉没有背景的年轻人前途和命运,并不算件难事。

思及此,他低眉顺眼跪着,泪珠子顺着脸啪嗒啪嗒滑落,掉在地毯上,一副知错悔悟模样。

“好了,好了...”拿起刚才搁置的书,时明宇对他道,“起来说话。”

“......”闻言茫然站起,刚想习惯性拍一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忽听得叫他名字,人又僵住了。

“时之晏,”年长者想起什么,旧事重提,“你是家里长孙,也老大不小了,和女人结婚,还是和男人结婚,总该给你爷爷个交代。你有没有跟程昀结婚打算?

“能不能暂时——”眼看婚事要被拍板,大少爷急了。

“我在问你话,”年长者直接打断,“没让你讨价还价。”

“...那您又何必问我!直接定好日子,到时候让人押我出场,再押着新郎与另一个新郎交换戒指,完事还能跟我爷爷交差,一举多得岂不快哉?”因今晚倍感憋屈,那点子长房长孙的混不吝被逼出来,时之晏真摆出一副‘我就不结婚,打死我?’架势。

见他把心里话说出来,时明宇反倒笑了:“嗯?那位尉助理,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他顶头上司。”

才支棱一秒,就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死灰,时之晏脸色难看得像鬼。

最后的最后,听见小叔对他说——

“你可以走了,今晚住一楼的客卧吧;明早放你半天假,不用早早到公司;你的婚事以后再说。”

......

回到房里,男朋友也在等他。

程昀靠坐在床上,身边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月下看君子,灯下看美人,两者都尤为动人。眼前画面像极了新婚燕尔的美貌妻子,等待晚归丈夫回家。

“我以为你睡觉了呢。”时之晏慢慢走过去。

在床沿坐下,手撑枕头,他很轻佻用额头轻轻碰程昀额头,接着笑起来:“哎呀...在等我么。”回忆当初骄傲的云途总裁,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的自得感——对方能在大学毕业后短短几年内创业成功,不靠父母出身,仅凭自身能力鲤跃龙门的青年才俊,应当何其聪明?竟也被所谓爱情蒙蔽双眼,甘愿飞蛾扑火,自欺欺人。

可想起刚才家长逼婚,再高兴不起来。

于是他抬起另一只手托在程昀脑后,出于泄愤,重重吻上去。几乎被扯过去的男朋友逆来顺受,慌张间紧紧揪住他前襟衣服,似乎想得到一点依托。那腕骨伶仃的手,指尖又开始泛白,好在依然修长,依然好看。

既未道歉,也未解释,最近玩失踪一事就此轻飘飘揭过。他俯下身,程昀的胳膊立马攀上来,搂住他脖子,全然信任与依赖。男朋友已经原谅了他。

时之晏把人抱起,两人一路接吻,走进浴室去。

浴室里,温暖的水流冲刷而下,热气蒸腾。

一双**的脚踩在黑色天然大理石地面,脚掌纤瘦,足尖踮起,踝关节泛着粉色。再往上,触目所及处肌肤都是白生生的,修长小腿绷紧着,整个人被从身后拦腰抱住。

时之晏下巴搭进男朋友肩窝,眯眼,坏心眼问:“阿昀以前真的是1吗?”

“... ...”

得不到回答,他张扬着恶意,脸颊又蹭了蹭程昀侧脸:“我可没见过,有哪个1,像是水做的。”

“知道吗——”描述得绘声绘色,“你现在样子很像刚采摘的奶油草莓,甜腻腻的;也像Waitrose里卖的那种蓝莓果酱,我在英国时买它夹在两片面包里,涂抹不均匀,就会流到手上;把有机蓝莓捣烂后,是熟透了的浆果香气,和你此时此刻闻起来一模一样。”

廉价的,甜蜜的,便宜的,唾手可得,不值得珍惜。

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扳过程昀的脸,满意欣赏。

欣赏那张脸上,被羞辱后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抗拒跟痛苦。

轻易达成折磨人居心。

“别说了...”程昀求他,没有哪个骄傲的人经得起愉悦犯羞辱,哀切恳求,“之晏,别这么对我。”

时之晏当然不会听,严密执行自己恶毒计划——他脑子灵活,又是玩弄人心的好手——既然没法反抗家里逼婚,他干脆当断则断,回过头逼程昀主动提分手。他接近程昀就是为了靠近尉然,眼看后路都要被抄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真的不要吗?”薄唇吐出更刻毒话语,“我一松手,你大概会立刻瘫软在地上...这么脆弱又敏感,放荡又缺爱,那就只能当婊子呢,阿昀。”

到了最后,俊秀的青年被折辱到精疲力竭。

像他们初次见面。

只不过相比初次见面更糟糕,酒吧里捡尸陌生人,多多少少还顾忌安全问题,但已经成为男朋友的程昀,时之晏知道他只有自己。

折磨的第一步是服从性测试,事后故意不清理,他想看对方能忍耐到哪种地步。

结果一如他所预料,缺爱的青年愿意用性和服从换取恋人垂怜——即便已经开始发烧,额头滚烫起来,目光仍企盼穿戴整齐的时之晏能留下来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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