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方随有些头痛，“你挑一些简单的，不然我可能不会做。”
方阳仔细考虑了一下，刚拿进购物车里的食材放了回去，“要不我们下馆子吧。”
方随从中挑了几样拿回来，“那你去订吧。”
“哦。”方阳这才想起来，“是得提前订。”
方阳的小窝没有厨房，不适合做饭，兄妹两人前几年过年都是在外面吃的，吃过之后再一起回去守岁。
“呃……要吃这个吗？”方阳想起来问站在方随另一边的陈恪暄的意见。
陈恪暄瞄了眼她举着的空心菜点点头。
这点其实是让方随有些意外的，一起打扫完家里的卫生之后，方阳和陈恪暄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两人虽然交流不多，但明显不再是之前那种针尖对麦芒的状态。
三个人在超市溜达了一圈，东西买齐一起回了方随和方阳的家。
那天之后方随又请了几个家政维修人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家里的电气和给水设备，基本没有什么损坏，唯独暖气设施停用几年后热度供应有些不够，但整体来说作为一个近四年无人居住的房子，维持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基础的家居用品也已经备齐，不过这个不是方随准备的——纪助理在得知陈恪暄要和方随及妹妹一同过年之后，立刻添置了很多东西送过来，就在打扫完房子的第二天傍晚。
当时陈恪暄已经睡了，东西是方随自己去接收的，顺路还接上了方阳，两人可以一同先将东西归置好，后面就省事很多。
纪助理认真仔细的把每一样东西的用处都介绍好，甚至还贴心地给方阳准备了好几套好看的家居服，方阳表面点头，实则翻了几个白眼，而这个白眼方随和纪助理都看见了。
纪助理脾气很好，只是在一旁挠挠头，最后对方随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们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
到家之后方随安排了每个人需要负责的任务，陈恪暄负责洗水果摆茶点，方阳负责洗蔬菜削皮切块。
方阳凑到方随旁边抱怨，“好啊你，偏心。”
方随拿指尖敲了下方阳的额头，“他是客人，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方阳做了个鬼脸老老实实洗菜去了。
厨房很大，是当初找设计师特意设计的，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所以在他们在的时候，做饭这项活动所有人都要参与进去，否则会被其余的人集体批评。
此时的方阳和陈恪暄并肩站在流水台那里一人占了一个格清洗，方随则是对着下载好的食谱开始笨拙操作。
整只鸡放入砂锅，石斛折断，和切片的生姜一起放入锅中，加入一点点的料酒，加满水放入锅中炖煮。一道菜。
切好的的肋排加入一勺面粉，加清水反复揉搓冲洗，把买来的蒜末和豆豉放进碗里用热油浇香，加入生抽，盐，白糖，蚝油，搅匀之后倒进洗干净的排骨里，加入一勺淀粉抓拌均匀，腌渍一会儿上锅蒸熟。两道菜。
“土豆切好了吗？”方随转头问。
方阳举起土豆厚片，“可以吧。”
“摆在盘子里一层。”方随接着做第三道菜。
方阳揶揄道：“哥，你可以啊，有模有样的！”
方随没理她，朝外面看了一眼，没看见陈恪暄。
“他呢？”
“拿水果出去了吧。人家干完就能休息了，不像我。”
方随把煮好的西兰花和面条分别拌上料汁，装进盘子里，“他是客人，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切。”
“你赶紧切。”
目前是三道菜，石斛清炖鸡，豉汁蒸排骨，水煮西兰花，运用的烹饪手法分别是炖，蒸，煮。
“做得很快嘛！”方阳把写好的菜单递过来，“我还要吃香菜牛肉，爆炒空心菜，糖醋鱼，虾仁滑蛋，土豆肉丝！”
方随接过去：“做了你敢吃吗？”
方阳很纠结：“要不我做？”
方随觉得她完全高估了自己，“你出去看看陈恪暄在干什么，和他一块儿玩去吧。”
方阳切着手里的土豆条，“哪能让您一个人辛苦啊？”
“你好好说话。”
“好吧，我不想出去，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过年不能吵架，爸爸妈妈说的。”
“那爸爸妈妈说过年要照顾好客人你记不记得。”
“切。”
“别切了，你切的那些我还要重新返工，去把茶沏上。”
厨房这下只剩方随一个人了。
他看着摆了一桌的食材，选择下一个做爆炒空心菜，毕竟空心菜买得很多，可以试错。
锅中烧热，为了防止糊锅，倒入多多的油，加入蒜末和切成段的空心菜。
起火了。
方随站在离锅一米远的位置看着一节一节往上蹿的火，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来了两个旁观者。
“哥你真厉害！”方阳竖了个大拇指。
方随面无表情的走到燃气阀处关掉天然气，把抹布打湿盖到火上，盖了两张火才彻底熄灭，掀开抹布，空心菜果然已经成为焦炭。
“三道菜是不是也可以。反正我们刚好三个人。”方阳试图安慰。
陈恪暄走上去把锅拿开，炭渣倒掉用清水洗净。
“我来吧。”
这句话无异于一个休学多年的学生说，放心这个学期的奖学金我来拿下。
方阳表示震惊，因为陈恪暄怎么看都不像会做饭的样子，方随也在记忆里搜索许久，不过他并没有露出和方阳一样的怀疑，毕竟这样很打击人的积极性。
“我和你一起吧。”
陈恪暄淡淡道：“怕我这个客人偷东西吗？不会的，这些东西我也买得起。”
方随：“……”
方阳和方随对视一眼及时撤退，方随思索着说：“买不起也……不能偷……吧。”教育的宗旨就是随时随地。
不过被教育的人愿不愿意听是另一回事。
陈恪暄埋头开始做饭。
能看出来他是有些生疏的，但并没有方随想象中的手忙脚乱，每一个步骤都有井然有序，偶尔会停下来思考需要加入的调料，等到一道道散发着香味的菜摆在桌面上，方随才不得不相信，陈恪暄是真的很会做菜。
不到六点钟，所有的菜全部做齐被摆放至桌面，满满当当。
方阳坐到座位上还试探着问：“谁做的？”
陈恪暄不说话，方随看出他估计又在生气，冲方阳使了个眼色，“说谢谢。”
方阳双手合十：“谢谢！可以开动了吗？”
餐桌上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寂。
“新年不能吵架也不能生气。”方随说。
这句话他在陈恪暄和方阳面前再三重申过。
陈恪暄拿起筷子夹了颗西兰花，方阳松了口气，夹向已经盯了很久的香菜牛肉。
方随则是自觉夹了筷子排骨，不出意外的话陈恪暄应该是在生他的气，谨慎为好，还是先吃自己做的菜，免得他来发难。
“真的，好好吃啊。”
方阳抬起头看着方随，声音小小的，“妈妈的味道。”
方随愣了一下，同样夹了一筷子。
真的是有点熟悉的味道，可能是他太久没吃过家常菜了。牛肉稍微有一点点老，辣椒放得稍微有点多，但还是非常好吃。
之前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会让他记下一些家常菜的做法，方随尝试了几次做得都很难吃就放弃了学习，后来时常后悔。
“嗯。真的很好吃。”他对着陈恪暄说，“谢谢。”
陈恪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哦。”
后面三个人基本都没再怎么说话，方阳在狂吃，陈恪暄依旧在生气，而方随在想是不是应该趁陈恪暄生气测一测他的信息素值。
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被三个沉默的人吃得一干二净，小机器人晃了过来，尽数取走所有的餐盘，方阳则是自觉揽下擦桌子的活，心甘情愿。
方随拍了拍陈恪暄的肩膀，“出去放烟花吗？”
陈恪暄眼神有些闪动，方随直接拖住他的手，“走吧，吃饱了活动一下。”
原先在第九区市场买的烟花爆竹全都拿来了，方随打开袋子才想起来，“好像吃饭之前是要放一下鞭炮的。”
庭院很空，风吹得很猛烈，方随把衣服拉紧，顺手把陈恪暄的外套拉链到最上面，刚好盖住他的嘴唇。
“你怎么又生气了。”方随从袋子里递过去一根灰突突的仙女棒，“新年不可以生气的，现在立刻开心。”
陈恪暄捏住细细的铁丝棒，轻轻地戳了下方随的额心。
拇指按动，咔嚓一声，圆锥形状的蓝红色火苗出现在黑暗中。
方随把打火机往前移，陈恪暄将仙女棒凑了上去，暖橙色的线条绽放在眼前，像是光制造出的花束，绚烂耀眼但转瞬枯萎。
“再来一根吗？”方随又抽出一根，“还有很多。”
砰，天空中出现不知从哪燃放的烟花，音燥过大，陈恪暄小心翼翼地捂住胸口的位置。
“好像很久没有看过烟花了。”方随仰头看着应接不暇的烟花，“真的很好看啊。”
他回头，烟花继续上升，由一束小小的光点抵达至最高处展出极灿的光彩。
砰，烟火绽在他们的不远处，光亮映射在方随的眼中。
陈恪暄避开方随的眼。
砰砰，间隔之间，绚烂和黑暗交替，唇下淡淡的小痣时隐时现。
陈恪暄将手放进口袋，抬头看向天空，光制造的花束在此刻绽放结束。
砰，砰砰，是心脏的震动。
dokidok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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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好厨艺和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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