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现在出去找修炼机遇还来得及。
半敞的石门再次推开,强烈刺目的白光瞬间袭来,几乎戳瞎他的双眼。
犹记得现在才深夜,外面哪来的光?
不等枫舟寒迟疑,那道光在他眼前越扩越大,仿佛外面整片森林都要被光填满,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枫舟寒眯起眼睛,下意识抬袖遮挡。
恍惚中身后好像有一只手推了他一把,枫舟寒一时不设防,还真被那东西推得踉跄几步。
光芒逐渐褪去,耳朵多了些嘈杂的议论声,叽叽喳喳,令枫舟寒感到些许不真实。
他缓缓放下衣袖,却见眼前多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师叔慈祥的笑还挂在嘴边,身后那些人眸中光芒闪烁,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
眼前也不再是迷雾氤氲的密林,枫舟寒低头,自己脚下正踏着方形石砖铺成的地面,不断向外延伸,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
不对,他刚才不是还在秘境吗?怎么推开石门,他就从秘境里出来了?
他眉心微微紧了紧,转身抬眸,发现秘境上方赫然用金灿灿的几个毛笔字写着:已将枫舟寒请离上古秘境!
结尾还特别加上了一个感叹号。
紧接着,一道苍老暴躁的语音在他耳边响起,用蹩脚的普通话叫嚷着,就像催命一般。
“都大乘期了还来跟小弟弟小妹妹们抢夺修炼资源,秘境不容你这样小气吧啦的人!”
几乎一瞬间,枫舟寒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刻他脑门上好似顶着百十个硕大的问号,毕竟闯过这么多秘境,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能主动被秘境请离的,除了他也没谁了。
看到枫舟寒从秘境之门里出来那一刻,众人面色一怔,诧异的目光皆落至他的身上。
师叔仅仅愣了一瞬,随之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迫不及待地迎上来。
“怎么出来得这么早?可有什么收获?”师叔殷切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刹那间好似阳光般散发光晕,照得枫舟寒有些不自在。
他诚实摇头,忍不住再抬眸向秘境上方看去两眼,那十一个金灿灿的大字还明晃晃的挂在那里,几乎闪瞎了他的眼。
枫舟寒忍不住庆幸,还好师叔们看不到,不然今日便丢大发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师叔的问题,反而环视周围,视线一个个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却唯独不见那些他想见的人。
枫舟寒扭头朝师叔问道:“师尊呢?我有要事相商。”
“你师尊他还在清越宗,他也是,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让他出来透透气也不肯。”师叔不假思索,说完还抱怨两句。
枫舟寒匆匆打了个招呼过后,“嗖”的一下一溜烟不见踪影。
师叔拧眉,疑惑望着枫舟寒离去的方向,不高兴地撇撇嘴。
“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师徒俩一个比一个急,好好打个招呼能怎样?”
兜兜转转,枫舟寒再次回到清越宗。
望着陪伴了他整整十几年熟悉的景色,此刻他却无心感慨,只想快点找到师尊。
除了墨条的事,他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主意,还需师尊同意才行。
凭记忆摸到师尊的住处,枫舟寒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这里的布局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从小时候起就没有变过。
来到这儿,枫舟寒莫名有种家的温暖。
里里外外全被他翻了个遍,根本没有师尊的影子。
他又去了一趟后山,山谷清幽,即便外面寒冬腊雪,在阵法加持下,这里依旧四季如春,青山常绿。
可依旧不见师尊。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走入议事厅,眼前立着一道单薄清瘦的身影。
头戴墨玉冠,墨色长发从后脑一直延伸到腰间,如丝绸般柔顺丝滑,青衣更显那人一身冷冽之气,长身玉立,身姿笔挺如松。
枫舟寒默默松了口气,上前行礼:“师尊。”
师尊看到他,竟也不意外,反而殿外照进一束暖阳,勾勒出师尊隽秀好看的侧影。
“找我何事?”
枫舟寒想了想,将墨条与鬼王令一同拿了出来。
他不敢观察师尊的脸色,只好垂下头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尴尬。
“那个……之前忘了跟您说鬼王令的事情,其实这是我跟阿眠在试炼场捡到的,还有这墨条,似乎可以把我身上的灵力转化成暴虐灵力。”
师尊垂下眼眸,额前碎发一同垂下,遮住了他眼底黯淡。
好久等不到回应,枫舟寒悄悄抬眸望去,却见师尊的目光落在那鬼王令上,像是思索着什么。
看过秘境之中的影像,枫舟寒心里清楚,也许师尊正借鬼王令回想当年的往事吧。
本以为前神尊与鬼王的献祭可保六界万世太平,谁能想到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许久,他听到师尊落下一声叹息。
“这不怪你。”师尊摇了摇头,将鬼王令搁在桌上,“鬼王令是特殊神器不错,但我们都没想到,鬼王失去之后鬼王令的效用将会消失,它需要重新择选主人,而你们的到来,给了它重现天日的机会。”
“这也是我得知鬼王死去的第二年,去试炼场查看才明白的事。”
枫舟寒诧异,同时恍然大悟般扣住掌心:“所以那个时候鬼王令就失去效用,封印被削弱,加之黑袍人从中作梗,这才给总领有了可乘之机……”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罢,师尊捡起掌心那根墨色长条,仔细观察几眼便还给枫舟寒。
“这东西既然被你发现,应当与你有缘,你收着吧,或许日后派得上用场也说不定。”
枫舟寒答应着收起墨条,视线有意无意瞥过那块鬼王令,秀眉几不可闻地蹙起,心中纠结不已。
许是师尊看他没有离去的打算,便开口问道:“还有事吗?”
枫舟寒抿唇,问出了一直藏在他心中的疑惑。
“师尊,我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小时候我问您,您每次都对此事闭口不提,徒儿实在好奇。”
“这……”师尊缓缓移开视线,稍显为难,“你不会想知道的。”
又是这样……
枫舟寒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小片阴影,眸中光华逐渐散去。
回想起小时候因为此事受到的嘲讽与谩骂,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心头,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小矮子,这么小你家人就送你来拜师学艺,不会是不要你了吧?”
“真是的,你一没灵根二没灵力,凭什么让我们喊你大师兄!”
“书衡真人最错的决定,就是收了你!”
“你凭什么可以得到书衡真人的庇佑?你这个废物!孤儿!”
……
枫舟寒深吸一口气,望着师尊漆黑如墨的双眸,他先是一顿,声音很是认真。
“师尊,我究竟是哪里人?所谓的父母又在哪里?从小我一直生活在清越宗,他们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他们真的抛下了我,还是我……本就是一名孤儿?”
师尊喉结滚动,目光停在枫舟寒那双欲求真相的眸色之中,愈发纠结。
还是这样的表情,如同几年前十几年前一模一样,那时候师尊不曾告诉他,那现在……枫舟寒表情淡下来,心里自嘲的笑笑,心跳忽然变得沉闷。
“你生于帝都花渊谷,你出生那年,花渊谷还是帝东国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师尊如玉般温润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好似柔和了月光。
枫舟寒失落的心情豁然开朗,猛地抬眸,一声叹息从师尊喉咙发出,似乎诉说着他的无奈。
枫舟寒愣了愣,脑海中翻着有关花渊谷的资料,奇怪的是灵界包括的所有地图他都烂熟于心,可唯独这个叫花渊谷的地方,他一次也没听说过。
“师尊,花渊谷是……”
“花渊谷,在你出生的两个月后,遭遇一支小队的血洗,当年我赶到之时,只来得及救下你,至于其他人……皆葬身在那场猛烈的火海之中,无一生还。”
师尊温柔循序渐进的声音,好似带着他一点一点翻开那被岁月积淀已久的史书,随着书卷逐渐展开,斑驳字迹一点点浮现。
透过这些字迹,枫舟寒仿佛看到当时的惨剧。
火势冲天,剧烈的火焰四处逃窜,火舌顺着所有能爬到的地方,将周围物件一点点舔舐殆尽。
刹那间浓烟扑面,熏得里面的人来不及逃跑,人已经先一步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燃着火焰的房梁猝不及防从天而降,将那人彻底吞噬在茫茫火海当中。
许多人扑腾着身子哭着挣扎,火势蔓延到身上,如同一个个火人,叫声凄惨,响彻云霄……
“那场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等我找到你的时候,尚在襁褓中的你被关在米缸里,哭着看我。”
枫舟寒微微张着嘴,呆怔好一会儿。
甚至连师尊什么时候讲完的,他都无从得知。
原来他真的是个孤儿……
其实他一直被师尊拉扯大,对家的归属感并不强,听师尊叙述他家里的故事,也仅仅感到唏嘘不已,和对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有些愧疚罢了。
但,杀人偿命!
不管那支小队再怎么厉害,他们杀了他家里这么多人,都应该为其偿命!
枫舟寒暗暗攥拳,坚定望着师尊,询问道:“师尊,您可知那支小队都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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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枫舟寒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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