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衣连忙否认，强调道：“我们公司这边想要请陈总吃饭？”
“你们公司？”陈苏木问：“为什么要让你来问，只有你一个员工了么？”
“这个……”
李蝉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懊恼地扣了扣脚趾。看向旁边的叶子青，这下估计是没戏唱了，陈苏木压根就不会那么容易答应。
对方似乎很有耐心，像是在等待她说话。“嗯？”
那道理智冷清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有些蛊惑，李蝉衣咬了咬嘴唇，坚定地问：“您今晚有空吗，或者是最近几天都行，看你方便。”
“没空。”
陈苏木点开微信视频，看着家政人员发过来的施工现场，院子里的杂草被除去了一半，像是剪秃了的刘海。
她的新家现在俨然是一番混乱，处于待改造状态。
“那……”李蝉衣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给这通电话做了一个最后的结束告别。“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李小姐，你应该跟你的老板学习一下锲而不舍的精神。”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李蝉衣有些懵逼，“啊？？”她反应了一下，琢磨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确定地问：“那陈总看看一周后有没有空？”
“没有。”
一周后她要去香港出差。
“那两周后？”
“还是今晚吧。”
……
李蝉衣有些无奈道：“行，看您方便。”
挂了电话之后，叶子青见事情办成了，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许多。他笑呵呵地问：“她答应了？”
李蝉衣点点头，把手机塞回衣服口袋里。感觉有些不自在。
好像自己做成了一些不该做成的事情，更加让人误会了。
叶子青脸上带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感叹道：“没想到你们俩还有这样的交情。”
“不是。”
听到这句话，李蝉衣神经紧绷，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别紧张，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叶子青看起来很高兴，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对待李蝉衣如同一个办事得力的下属一样，适时给予言语慰问。
“回头饭局你也一起来。”
还要一起过去？
李蝉衣有些犹豫。
“去吧。”
李蝉衣看了看叶子青，他显然不是客气说说。脸上写着不容拒绝。
“嗯好。”
事情办完了，人约好了。她自觉地回到办公室工作，下午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她正盯着电脑屏幕看文件，忽而感觉身后有人。
回头一看，正是叶子青那位女秘书。
“小李，已经下班了。你可真敬业，难怪领导这么重视你呢……”
这话听着意味不明，可李蝉衣只感觉身体疲倦，呆呆地，也没给她什么反应。不接话。
女秘书双手抱胸，并不尴尬，瞥了李蝉衣一眼，催促道：“你赶紧收拾下东西，回头我们一起坐车过去。领导的车。”
“嗯。”李蝉衣微微点头。
她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跟在女秘书身后走。
窈窕的身影，略带兴奋的轻快脚步声。
女秘书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社交好手，对这种结识大人物的饭局非常向往，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社交得风生水起。
“今天又跟领导去参加饭局。”
“约的都是一些大佬，个个都是金融圈的顶尖人物。”
“怎么可能随便带人去？你当是去菜市场挑选大白菜吗？”
打完电话之后，她扭头看向后面的李蝉衣，催促道：“快点儿，你难道还要让叶总等着你？”
李蝉衣愣了愣，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学，遇到了一个控制欲强的老师。时不时要被她说一下。
“嗯。”
停车场里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女秘书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走了过去，李蝉衣也只好跟上。拉开后面车门入座。
她有预感，这一路会非常地难熬。
驾驶座的叶子青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小李，那边还没订菜呢，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声突兀的关心奇怪极了，惹得副驾驶的女秘书扭头看向叶子青。
李蝉衣刚把耳机塞上，听着音乐。微微皱眉取下耳机。
她对整个饭局都兴致不高，轻声道：“我没什么想吃的。”
叶子青笑笑，启动车子，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陈总喜欢吃什么吗？”
她看着窗外，侧脸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良久，缓缓道：“她不怎么挑食，喜欢吃辣的。”
“这样啊，那回头我知道怎么点菜了。”
副驾驶的女秘书不甘寂寞，插了一句：“唉，小李，你怎么会知道陈总喜欢吃什么？”
叶子青皱眉，似乎是嫌弃她多嘴，瞥她一眼。“她俩是高中同学。”
“原来是这样啊。”
女秘书恍然大悟，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笑眯眯道：“那看来小李你当初高中跟陈总关系不错啊，连她喜欢吃什么口味都知道。”
李蝉衣有些木然，轻轻“嗯”一声。
随着车子快速驶出停车场，窗外的环境由暗变明、外面的风冷而粗粝，树梢几乎要被吹弯。
李蝉衣的心情像是被冷风刮过伤口一样顿顿的闷痛。
大概是意识到了她的闷，女秘书不再找她搭话。
车子一路开到了桂兰坊，南市有名的高档餐厅。旋转门前的长廊上有几个门童泊车员，叶子青提醒道，“美女们下车了。”随后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
手插进兜里，叶子青潇洒自如地走了进去。他跟前台确定了一下包厢。聊了几句。
李蝉衣站在后面百无聊赖地看着，整个大厅装修得低调奢华，正中央还摆着造价不菲的景观池，假山流水，绿植，干冰冒着缭绕的白雾。
几个人很快落座。
叶子青道：“等等，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话刚落音，门就被人推开了。
走入里面的人赫然正是陈苏木，她戴着一副半框眼镜儿，眼神冷清。个子高，气场也足。一身优雅的米白色无袖长裙，露出线条漂亮的胳膊，那薄薄的肌肉线条，显然是有锻炼过的痕迹。
她的身后还跟着助理。
助理见到里面坐着的李蝉衣，也许是已经认识的缘故，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叶子青站起身，招呼道：“来了，还挺快。”
陈苏木落了座，反应冷淡地“嗯”了一声。问道：“点菜了么？”
助理已经有些自觉地要起身去点菜。
叶子青连忙让人坐下，笑道：“已经点了，还特意问了小李你爱吃什么。”
闻言，陈苏木的视线越过众人，投向李蝉衣。像是有穿透力，目光深沉，盯着人看。
李蝉衣只是默默坐着。
她一直都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带着功利目的的对话。打量别人的眼神像是在衡量对方能有多少利益可以榨取。
可陈苏木的凝视更是让她坐如针毡。
静默在两个人之间流动着。
好在很快，叶子青又揭过这个话题，“对了，这次我还邀请了一个你的老同学。”
说曹操曹操到。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女人面带笑容，先是道了个歉，她三两步走进来，笑意盈盈道：“哎呀，有不少熟人呢？”
钱静白是被叶子青邀请过来的，看着饭桌一圈儿坐着的人。
视线扫过李蝉衣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视线那头的陈苏木，惊呼：“复合啦？”
正巧这时，服务员端菜进来，盖过了她的声音。
叶子青问：“你刚才说什么？”
场面一度尴尬，李蝉衣有些紧张地看了过去。钱静白也意识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多蠢。
当初陈苏木被分手之后失魂落魄的样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她潜意识里觉得说不准两个人会复合。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许未必。
但是陈苏木这人，冷静到了极点，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何况现在是这样的社会地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很容易。
钱静白脸上挂出笑脸。打圆场道：“没什么。”
叶子青介绍道：“小李，你应该也认识钱静白吧？”
李蝉衣点点头。
“都是一个高中的。”
时隔多年，钱静白第一次见到李蝉衣，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神色冷淡，却难掩美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美丽的女孩儿，当初那么狠心分手分得彻底。
当年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只剩唏嘘。
钱静白也清楚感情的事情很难说，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笑道：“当初她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校花学妹呢，暗恋她的人多得数不清。就包括咱们班上都有不少……”
回忆青春是个挺好聊的话题，叶子青扭头看向李蝉衣，打趣道：“是吗，当初那么多人喜欢小李，不过也是，这么个大美女。”
场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钱静白在陈苏木旁边坐下，席间不少珍馐美味端上来。吃到一半，她扭头看了看陈苏木，小声问：“什么情况这是？”
陈苏木解释：“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显然不愿意说，钱静白也了解她沉默寡言的性格，两个人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她一直都是这样。
环视一圈，看了看这桌上的人。钱静白还是觉得这两人早晚得复合。她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看出来这两人显然都没走出来。
饭局散了之后。
一行人从旋转门走出来，李蝉衣正想着怎么回去，突然钱静白走到她身侧，先是闲聊了几句，叙叙旧。问问现在工作情况，是否单身。
李蝉衣配合着聊了几句。很快，钱静白切入正题。“你们俩现在有联系吗？”
莫名地，李蝉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
“工作上的联系吧。”
钱静白了然地点点头。“我总感觉啊，你们俩早晚还是会复合的。”
闻言，李蝉衣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不会的，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考虑的事情就变多了，都有了各自的新生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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