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斜靠着窗口，百无聊赖拔弄客栈摆在窗边的水仙。
李夜戚出言提醒。
“昨淋了一场春雨花苞才开了，掌柜辛苦养成这样，你别给人家弄折了。”
“哦。”
了收了手，扑到榻上案几捏了块点心边嚼边问：“里……夜次……我们在渭汶……提了毫许天了……”
李夜戚扶额。
“吃完再说话。”
“哦……”
了把点心咽下。
“我们还要在渭汶府呆多久啊，南越的国都还有多远？”
“不清楚，如今城门封了不知什么情况，通关文牒没法用。出了渭汶就是国都朝梁府了。”
“唉唉唉。”
了上半身瘫在案几上。
前几月叶昭让了离开烟雨台找旧友叙叙旧，顺带再游历一遍红尘，几百年过去，这人间又该换了番新景了，了应当去看看。
了不明白这执掌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她一定知道什么不肯告知自己。
叶昭讳莫如深，不过好在这些故人应该也知道有关自己这千余年金不换虚假记忆下的真相，去也无妨。
另外还要头疼的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朋友，她不记得怎么找。
叶昭谅她也不记得了，当即洋洋洒洒写了几折人名介绍递给她，让了挨个去找便是了。
死了还是活着，到地方再找人问一问就成。
了又提出很关键一点。
“不用给我点身份象征什么的东西吗？死了三百年又突然复活回来，别人说我只是长得像假冒怎么办？”
叶昭笑了。
“您已经有了。”
叶昭指指她腰间禁步。
“不会有人认错温君的东西。”
“温君是温之呦吗？他/她到底是什么人？”
叶昭继续浅笑无言。
“……哼。”
了愤愤离去。
离了司庭便见李夜戚站在门外，了心下正烦，越过他往前走。
李夜戚跟上她。
“去碧庭钓鱼吗？你烤鱼的技术可太好了，我们再去祸害老阁那些人养的鱼。”
“去去去。”
了挥手赶他。
“不钓鱼，我要走了。”
“走？离开烟雨台？”
“嗯。”
“你能不能带我也走……我不会离开很久，很快就回来……”
了脚步一顿，转过身瞧李夜戚。
他的神色突然又变得犹疑。
“我……”
了脸色严肃起来。
“行，我求求执掌看她能不能同意。”
原本因她神情有些紧张的李夜戚：？
了又回身去了司庭，独留李夜戚在风中凌乱。
不一会了如只红蝶般扑棱回来。
“执掌同意啦！收拾收拾我们出发。”
李夜戚还未反应过来，已经上了了的贼船。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披星戴月舟车劳顿先赶往了南越，如今被困南越渭汶府内。
“了了，我同你说先往南越来，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了又开始折腾那盆水仙，头也不抬。
“问你为什么要我们先去南越？你不讲我也不用讨没趣问吧，在叶昭那我气已经受够了。”
“再说，南越皇城也有我要找的人。”
了突然转了头，直直盯着李夜戚。
“其实……我当时同叶昭讲了，我一个人在外怕被骗，拿你来当个苦力刚好……她同意了。本来就对不太住你，先去南越就去呗，魏山离南越也近……况且叶昭把你‘卖’给我了，南越去完你也不用回去，要帮我一直找人，嘻嘻。”
李夜戚一时凝噎。
但他还是决定同了诉一诉衷肠，便继续道：“我此番只为见一人一面，看完便走，你不用担心浪费你的时间。”
“哦。”
了反应平平，又抓了块糕点：“唔没伊见……先出渭汶再说。”
又在渭汶城中呆了十天半月，了还是坐不住了，半夜拉了隔壁还半梦半醒的李夜戚夜探城门。
她和李夜戚飞身悄无声息落在城台的阴影间藏匿，细听守城军谈话。
“府尹勒令封城也一月有余了，怎么还不见放行……”
“这我可清楚……”
那小兵再压低了声音，奈何了耳力绝佳，一番私语还是清晰飘入她耳中。
“这城中……有冤魂作崇！”
“嘿你可别吓我，阳世哪来的什么鬼。”
“信不信由你，你也知道你是从东城门换值过来的守卫，那夜我亲眼目睹府尹集结了一队人马半夜三更开了城东的门往乱葬岗运尸首！”
“为何到现在都全城封禁？现在人心惶惶，府尹定是怕有恶鬼再出了城作崇，想靠我们这些百姓的命将其困死在城内！”
另一个小兵听完这话浑身一哆嗦：“嘘嘘嘘！这……这都是子虚乌有，你晚上太太困看错了吧，别瞎传谣言……”
了一转头，方才困恹恹的李夜戚已全然清醒，面色还笼了一层阴云。
了给他传音。
“凡间……不应该早没鬼几百年了吗？这小兵在乱说什么。”
“去一趟衙门，走！”
了当即又被李夜戚提了起来，往府衙飞去。
彼时已到宵禁，衙门内却还是灯火通明。
李夜戚带着了直奔仵作验尸的停尸间。
停尸间内寒气森森，了不自觉搓了搓胳膊。
“小李你要做什么……”
“验尸。”
了瞪眼。
“你还会这个？要不先等等，唔……我给你找找刀具之类仵作要用的工具？”
李夜戚瞥了了一眼。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验。”
李夜戚撸了撸袖子，在左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引导着血液飘悬在一具尸体上形成一串复杂的鬼画符。
这又是什么作用的符文？
了看着这些血色符文，没由来感到恶心。
怕被人发现，她克制住想吐的**，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过了五息，李夜戚收手，血色符文如同烟尘般散去。
他喃喃自语着，颇为不可思议：“竟有怨气……”
“什么？”
李夜戚诧异看她一眼。
“晚点解释，渭汶府和这里的府尹都有问题，我们现在再去一趟府尹宅邸。”
这回轮到了不明所以了。但见李夜戚神色凝重不似作伪，还是先放下了疑惑，跟着他一起去寻那府尹的住宅。
夜色深重，如今这渭汶府中，竟是连报更的更夫也不见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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