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梅宁:“颜新喜欢吃什么?”

王可优牙齿抖抖的,和颜珍用眼神对答案,都有些不确定。

“啥呀?她说过喜欢吃啥吗?”

“没说过啊?她啥都吃啊!”

颜福来道:“粥吧,她不是爱喝粥吗?每次咱们中午吃饭,她都喝早上的粥。”

王可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又瞪了他一眼,脑子飞快地转,抢道:“西瓜!肯定是西瓜!每次家里买西瓜就她拿最多!”

梅宁点点头,“好吧。你加一分,男的扣一分。”

颜福来瞪眼:“不是,凭什么还要扣分啊?”

梅宁不理,抛出第二个问题:“颜新讨厌吃什么?”

颜福来为了扳回一筹,抢先道:“这个我知道!鲍鱼!她老讨厌吃鲍鱼了!——可优你踩我干嘛?每次家里炖鲍鱼,她不都说不爱吃吗?”

颜珍翻白眼道:“我就没见过她不爱吃的东西!”

王可优也为难地左右摇头,小声气儿道:“是啊……没什么讨厌的。”

梅宁:“她讨厌吃天山雪莲。没有人答对,都不加分。男的扣一分。”

颜福来被束缚着站不起来,气得跺脚:“凭什么?诶小伙子你也太不厚道了?我都是有理有据的,凭什么给我扣分?”

颜珍不服气地挣扎:“谁知道她讨厌天山雪莲?有病吧,我们又不买天山雪莲吃?”

梅宁依然置之不理,开启第三个问题:“颜新喜欢什么颜色?”

无人作答,只有颜珍哭丧着脸骂他道:“你是小学生啊?多大人了,谁还在乎谁喜欢什么颜色?颜新算什么东西?她是宇宙中心吗?谁都要围着她转?关注她喜欢什么?”

梅宁道:“她喜欢蓝色。所有人不加分,男生扣一分。”

颜珍:“???”

梅宁又问:“颜新有哪些朋友?”

颜珍赌气翻白眼道:“她朋友那么多,我们哪记得住?”

王可优犹豫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她玩得最好的。叫陈熠然,就住在对面小区。颜新房间里有她们的合照。就是走廊最后一个房间。”

梅宁点点头,道了谢,转身去了颜新的房间。

这房间十分逼仄,约莫只有三平米,没有窗户。

打开灯看见里面只有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和一个窄木柜。

床下有一个行李箱,床尾有一张床上书桌,摆着几本书。

一方寒碜的纸盒里装着写玻璃碎片,看起来是杯子打碎了,旁边的日记本翻开着,笔还搁在上面,只见上面写道——

“亡杯跟随我身不足一年,杯体温厚,内敛实在。自其相与,每每烹茶,不作他择。身价不菲,是以每小心以待,处处留神,事事谨慎,谁料正值拨云见日、至实习单位功成身退之际,突然遭此横祸!实令人痛心。

“吾杯其壁通透明净,吾极爱施以飘雪。彼时茶色由底向上晕染洇渐,汤面茉莉漂浮,实乃一景。吾与吾杯相处之时虽短,绵延滋味却长,是以爱也深,情亦厚。此番身碎,何其悲矣!

“更兼两番购琴,三番旅居,囊中羞涩,早已拮据。碎杯残盖,对坐而愁,笔墨伴叹息,唧唧复唧唧。”

梅宁:“……”

他转头,墙上用自黏挂钩挂着几个相框,其中一个是颜新和一个女孩的合影。

客厅那三人伸长脖子往颜新卧室里探,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焦灼地等待。

就这样时不时咒骂两声,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看见梅宁姗姗归来,手里还——

手里还拉着颜新上大学用的破破烂烂的小行李箱。

是的,梅宁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颜新所有东西打包带走了,看得客厅里的一家三口目瞪口呆:“不是,你干什么?”

梅宁:“少管我。”

话音一落,他就推着行李箱出门而去。

颜福来拼命挣扎道:“诶!不是?你说的答对十分放人,你统共就没十个问题!喂!喂!你个杀千刀的!你放开我!”

见梅宁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他态度软了点:“不是,哥佬倌,你先让我上个厕所再绑行不行啊?”

梅宁没管,只是片刻后,王可优手上的绳子消散了,手心遗留了一块冰雪做成的表,上面显示着倒计时:

23:59:56

她一喜,道:“老公,看来这绳子只会绑你们一天,之后自己就会解开。我先去做饭。”

结果她一回头,见她老公和女儿除了手脚,现下连嘴都捂起来了。

颜福来哼哼半晌,艰难地说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冰嘴,牙酸。”

而梅宁离开这家人后,用颜新的纸笔写了一封信。

不过他不大会简体字,只能边查字形边照着画,写出来活像歪歪扭扭的火柴棒。

他找到颜新那位朋友的家,敲了敲门,片刻,一个穿睡衣的女人打开门,左右看看,没见人,一低头,看见了一封信。

她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迅速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听见没动静,又重新打开门,警惕地捡起那封信,打开。

起先她看见满纸火柴棒,嘲笑道:“哪个小学生恶作剧到我家门口了?字写成这样,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双手撑着下巴、坐在楼梯上隐身的梅宁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受伤。

不过很快,陈熠然一愣,仔仔细细把内容看了个遍,仿佛猛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笑了笑。

.

颜新在下午四点五十刚好刮完那条肥肚子鱼的鳞片,洗干净手,心中大为畅快,叉腰检阅自己十分可观的劳动成果。

四点五十五分,大白脸掐点出现,和早上浑然两幅面孔,极尽谄媚,阿谀奉承,弓着腰为颜新称了称鱼鳞重量,尖叫道:“呀!大人哪!十一斤九两!您真神人也!”

颜新:“?”

大白脸十分夸张地贺喜道:“恭喜大人!我们爷说,超出工作规定的,都算加班!我们地府向来宽厚待人,多一两,奖金一万!”

颜新本来不想听他说废话,听他讲到最后一句才一顿,大脑宕机:“你说多少?”

大白脸手心拍手背,拖着颤抖的声音,那扬眉拍腿,情真意切,仿佛捡了大便宜的是他本鬼似的:“一万哪!大人!”

一斤九两那就是——

妈妈,我的青春,在地府,八小时十九万零两百块。

颜新昏倒了,大白脸尖叫一声,连忙把她扶起来,只听颜新嘴里颤抖着不停重复着:“中……中……中……中……”

大白脸也抖抖道:“中什么中哪!大人!不中啦!”

颜新两眼昏花:“中举了……”

从此往后,再看范进中举,她再也不会嘲笑了。

她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大白脸把颜新扶起来,继续弓着身子道:“我们爷见您才能兼备,只当个杀鱼倌实在屈才,于是把您调到总务处当理事大人啦!恭喜颜大人!”

颜新脚下再一滑,幸好大白脸眼疾手快,扶住她。

颜新眼中有光芒在闪烁:“我这是……真当官了?”

她抹一抹眼泪,想起了岁月长河里伏案考公的凄凉背影,辛酸种种,皆浮上心头。

她就知道,她吃过的苦不会白白消磨在时光的齿轮中,终于也有了她走马上任的那一天。

她稳重地拍了拍大白脸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声叹息中。

大白脸送走了颜新,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笑僵的脸,快步回到阎王殿复命,路上一个小鬼头抱着文件狂奔,不小心撞上他,他恶狠狠瞪了那小鬼一眼,气不过又踹了一脚,那小鬼头唯唯诺诺地跑开了。

等踏进阎王殿,他转瞬脚步又轻如鸿雁,笑容柔情蜜意:“爷,尊您的命,把颜大人送走啦!”

他眼珠子一转:“不过地上每个月只固定给咱们打六千块,那这十九万的奖金?”

阎王爷丢给他一张银行卡,那卡背面贴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密码000000”。

“用这个卡给她汇过去。”

而那头颜新被十九万冲昏头,也没忘记临走前带走梅宁给的花。

走出冥界后,她却没有看见梅宁,心想明明说来接她的,结果到点了,根本不见人影。

她再一看,冥界门口摆了一个水晶躺椅,自己的躯体就躺在那,换了一身襦裙,仍然披着鹤氅,脸上还上了妆。

——梅宁发誓,绝不是他干的!

他去绣嬢嬢那里接走颜新的时候就这样了。

他怕颜新怪他自作主张,求绣嬢嬢把妆卸掉都快求哭了,绣嬢嬢摊手:“不行啊,我用的天宫特供固色胭脂,没有三天卸不掉的。”

好吧,那至少把衣服还回来吧,万一她以为是他趁机脱她衣服怎么办啊?

绣嬢嬢打了个哈欠:“那等货色,怎么好穿在人身上?我都丢掉啦。”

梅宁连忙问:“丢哪了?”

绣嬢嬢摊手:“不知道啊,在南天门风口随手扔的。”

梅宁只好从南天门跳下去,在半空顺着风找衣服。

还好,冲锋衣飘飘荡荡,被高山上一棵树挂住了,他连忙捡起,一看,已经在大风的蹂躏下破烂得不成样子。

梅宁:“……”

她到底是有多穷。正常冲锋衣是这个质量吗?

毫无办法,他把衣兜里的符咒翻出来,塞进绣嬢嬢缝的荷包里,挂在颜新身上。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颜新,把人放在那就溜之大吉,准备在山上准备些好吃的,弥补此番过失。

然而颜新根本没觉得换衣服这件事有任何不妥,只觉得这襦裙漂亮极了,华丽而不繁琐,面上的妆容更是好看。

刚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是学过化妆的。

奈何每一次化完,陈熠然表情都一言难尽。

最后,她那位朋友忠告道:“别化了。别人化妆是隐藏缺点,你是面相都变尖酸刻薄了。”

遂放弃。

第一次看见自己脸上有这么漂亮的妆容,她十分高兴。

那躺椅旁边放了一把沙滩伞,把整个躺椅都罩住了,就算下雨也不会打湿颜新的衣角。

颜新握住自己躯体的手,下一秒,魂归复位,打开手机,梅宁给她发了条消息——

“有好茶,速归。”

颜新唇角翘了翘,不过回神殿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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