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一直空着肚子,姚秋儿忙将人拉住,“你等等,我给你做点熬饼。”说完她又吩咐水生端碗水过来。
听到外面的对话,姚家父母从屋里出来了,今天发生的事姚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了。
根据周重山对张氏的作为,两口子内心的看法逐渐改变,一家人都觉得张氏背后的人应该不是他。
跟家人一起明确这一点后,姚秋儿心里轻快了不少,其实她一直觉得那个人不是他。
跟姚家父母打了一声招呼后,周重山再次准备离开,这次姚父将人留了下来,“周猎户有心了,歇歇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姚母也附和了一句后母女两一起去灶房忙活了。
两人都是少言寡语的性子,于是周重山干脆提议趁没下雨,赶紧将树皮盖在屋顶。
姚父还在犹豫,这太麻烦了人家,况且此时天完全黑了,他打算明早自己一个人弄,一旁的姚水生却十分乐意,“太好了,我去搬梯子,今晚不怕下大雨咯。”
听到他的话,姚父果断搬来了木板梯,周重山朝男娃道:“你去灶房拿两跟烧火棍过来照明。”
在灶房忙碌的姚母等水生出去后,轻声揶揄了一句,“我看他对你挺上心。”
小姑娘娇嗔了一句,“娘,没有的事。”
姚母笑了笑,打趣了一句,“村里住茅草屋的人家那么多,他怎么不往别人家送树皮。”
谁不知道树皮比茅草好,只是费时费力,哪有茅草省事。
其实她说的姚秋儿也想过,只是她害怕自己会错意,万一人家只是想感谢她一下呢?再者,其实她不清楚自己内心对周重山是一种什么感情。
下午等姚秋儿将今天发生的事说完后,水生也将嫁人就近那番话说了一次,这次姚父姚母都有些动心了。
其实姚冬儿嫁人后,姚母就背着家人偷偷哭过好几次,等女儿的夫君上了战场,一封家书都没有,她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其在婆家过得不好,女儿嫁得近也好有个照应,所以水生的那番话,她是认可的。
“娘,咱卧个鸡蛋吧。”这话一出,周母没有犹豫立即同意,虽然她们都知道家里只有一个留窝蛋,但给周重山吃完全没有意见。
所谓留窝蛋就是引窝蛋,家里的母鸡都是放养,满地跑,要是下蛋后全部捡走,母鸡就会换地方,到时又得费劲找它们下的蛋。
周重山主动请缨上屋顶铺树皮,至于姚父则负责传递,姚水生站在凳子上,举着火棍隔着一段距离努力给他们照明。
男人干活是一把好手,况且姚家屋子也不大,没多久就整好了。
等他下来后,一大碗香喷喷的熬饼也做好了,周重山不再客气,端起土瓷碗大口吃了起来,至于姚家人早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吃过了。
腰疼是姚父的老毛病,这也是屋顶一直拖着的原因,下来后,姚水生懂事地替他捶腰,姚父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周重山道了一句“言重了。”
发现大碗里的鸡蛋后,周重山什么也没说,只是想到白天姚秋儿提的那个篮子,这大概是姚家最后一个鸡蛋吧。
碗里的熬饼下肚后周重山身心都暖了,他块头大,怕他没吃饱,小姑娘轻声问了一句,得到男人肯定的答复后才放心。
“周猎户,你明天去捉大雁时带上我好不好?”姚水生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出来,怕被拒绝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给你帮忙,绝不捣蛋。”
捉大雁啊,多好玩。
其实不光他想去,姚秋儿也想的,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哪好意思开口。
见他不答话,水生急了,“人家要一对,但你一次只能捉一只吧?我可以帮你拿着啊。”
知女莫若母,见到自家女儿脸上向往的神情,姚母还有什么不明白,“那鸿雁力气大得很,你人小力气小,去了也是帮倒忙。”
哪知水生眸光一亮,盯向姚父,他刚要开口,周重山说话了,“我明日不去捉鸿雁。”
“啊?”水生大失所望,就连姚秋儿也有些纳闷,因为她觉得凭他的本事应该能够做到,那银钱虽然不是进自己口袋,可看着他赚钱,姚秋儿也觉得快乐。
很快周重山又开口了,“捉这物什,白天不行,得晚上才有机会。”
那边明天就要,留给他的时间就只有今晚了,时间紧迫,姚秋儿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留他吃东西了,可他也不是铁打的,哪能一直饿着肚子。
下午天色黑沉还以为要下大雨,此时却是朗月当空,姚秋儿觉得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厚道的姚父觉得对方刚刚帮了自家大忙,于情于理都应该问一句:“周猎户,机会难得,你需要什么帮忙尽管开口,别客气。”
男人摇了摇头,告辞离开。
他走出姚家没多久后,一大一小的身影跟了上来,本来姚父也要过来的,但姚母知道他腰疼,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不同于水生的兴奋,姚秋儿则是期待又紧张。
男人知道这是姚家的一番好意,交代了两句后,打算让两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则去周家拿东西。
“周大哥,你记得换一件衣衫。”姚秋儿踌躇着说出了心底所想,见男人诧异的看向自己,她又解释了一句,“湿衣服穿在身上多不舒服,又容易受凉。”
一开始周重山以为对方嫌弃他沾满尘屑的脏衣,没想到人家是出于关心。
只是他常年就两套换洗的,另一套今早上山打猎时沾了些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
“不必。”话落他已经朝着周家走去。
姚水生替他解释道:“秋儿,他可能没有多余的衣服换。”
听到他的话,姚秋儿若有所思,回想了一下,似乎他身上永远都穿着同样的衣衫。
没多久,男人就提着一些东西出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小黑。
熟人相见,小黑分外热情,白天的尴尬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支以周重山为首的捕雁队伍在夜色中出发了,姚秋儿悄悄看了看,发现他果然没有换衣衫,不免在心底升起了一股心疼。
大雁是一种杂食性鸟类,吃腻了新嫩的水草后,也会捉点鲜美的鱼虾换换口味,白日里飞翔耗费大量体力的雁群,在清水河尽头休憩,夜色下的潺潺水声是其最好的催眠曲。
跟雁群隔着一段距离的姚水生,对着周重山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就连姚秋儿也投来了敬佩的眸光,小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跟着主人外出捕猎时,它都表现得十分机灵。
常年打猎的男人阅历丰富,熟知各类鸟兽的习性,找到雁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被人崇拜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此行必须慎重,因为时间紧迫,今晚错过这个雁群很难再找下一个。
为了听得清楚一些,姚秋儿不自觉朝男人靠近,下意识踮起脚尖,看着靠自己这么近的小姑娘,周重山喉头滚了滚。
听完他的安排后,姚水生小嘴不满地嘟了起来,感情从头到尾没他什么事,他就是个旁观者。
注意到他的小表情后,姚秋儿在他后背抚了抚,“你还小。”
“可那个我也能干。”他觉得周猎户交代给姚秋儿的任务自己也行,说完就眼巴巴地盯着周重山。
男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旦失手容易打草惊蛇。”
好吧,他说得好像有道理,男娃不再出声。
于是,周重山带着姚秋儿悄悄靠近雁群,小黑在男娃手心舔了舔试图安抚他。
“大狗,幸亏有你陪我,我感觉即使我和秋儿一样大,周猎户也不会选择我。”回答他的只有远处的流水声和小黑温热的舔舐。
不得不说男娃真相了,周重山当然有自己的私心啊!
雁是一种十分聪明的群居动物,每到晚间休息时会安排大雁放哨,在接近雁群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石头后匍匐着一男一女。
姚秋儿内心一直祈祷千万不要变天,她害怕下雨将雁群惊走,好在天公作美,乐意成其好事。
很多人家晚上连油灯都舍不得点,更别提蜡烛,,但周成林晚上要读书,周秀才怕他伤了眼睛,大方地置办了不少蜡烛。
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只雁,姚秋儿屏住呼吸小脑袋探过大石头朝雁群看去,另一只手则朝着身侧的男人抓去。
按照计划正准备将残烛放到小姑娘手中的男人愣住了,他只能死死压住自己的本能。
怎么是软的?她家虽然没有用过,但好歹也见过。
她捏了捏,到底是富户,残烛也挺长的。
到底情难自禁,就在周重山的身体即将冲破本能时,小姑娘松手了,在她自己脸上饶了一下。
男人真不知道应该感激这只蚊子,还是恨它坏了自己的好事。
此刻那双素手碰过的地方格外嚣张,庆幸是天黑,她根本看不清。
毫无所觉的小姑娘盯着男人看了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怪怪的,似乎在忍耐什么,总之神情有些不自在。
她咬了咬唇,轻轻问道:“你身上也被蚊子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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