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程怜生脸上明晃晃的笑,看着周鸯的眼睛温柔而多情。

周鸯下意识地躲开他的视线,又问道:“不是凶我那是凶谁的?”她问出这话时手悄悄攥着自己的袖口,心跳略有些加快。

程怜生顿了一下,目光不由地带了些审视的意味,淡淡地扫过周鸯的脸,转而笑容更灿烂了些。

“央央,你想问什么?”

“只是今天早上起来时没见到你,往日醒来第一个见着的人都是你,有些不大习惯而已。”周鸯故意侧着脸,轻声开口。

“你以为我想问什么?”

程怜生笑了笑,道:“还以为央央是想问我,那周逸春去了哪儿呢。”

“既然央央没想问,那我也就不说了。”

“程怜生。”周鸯恼他,但又拿他无可奈何,只好似娇似嗔地唤他的名字,装出一副娇蛮的样子。

“央央,张嘴。”

周鸯措不及防被程怜生喂了一口,差点呛着,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控诉程怜生。

这都打哪儿来的破毛病,好生生跟他说话呢,这人还笑嘻嘻地喂饭,半点不正经。

她是不懂程怜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面前这饭一口接着一口,周鸯根本没空说话。

“好央央,真乖。”

程怜生十分满意地眯起眼。给周鸯喂食这件事带给他极大的满足感,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

见他这样,周鸯也只能放任他给自己喂食,像个小孩子似的被人伺候着。算了,他高兴就好,他高兴了自己才能有机会见到哥哥。

周鸯在心里安慰自己。

等到周鸯慢吞吞地吃完了,程怜生自己却还没吃,他三下两下地吃完饭,又如往常一般地抱着周鸯枕着她。

“你答应过我的,成婚后就带我见哥哥。”她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央求着程怜生一般,姿态放得很低。

“做人不可以言而无信的。”

“程怜生,你答应过我的。”

程怜生道:“我就知道央央你还想着他。还说什么成亲第一天,你成亲第一天心里惦记着的就是那个周逸春,都没把我放心上。”

“央央真叫人伤心。”

他嘴上这般说着,手从周鸯的腰肢往上捏住了周鸯的下巴,把她的头扭过来和自己对着,程怜生的唇很轻易便落在周鸯的脸颊上。

“央央要补偿我,我高兴了,就带央央去见他。”

程怜生在周鸯面前一贯是这样轻佻不着调的模样,同江南世家养的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同。

但那些纨绔子弟调戏的是青楼妓子,程怜生调戏的是周鸯。

自己在他面前就仿佛是随手把玩的物什一样,想抱就抱,想亲就亲,周鸯厌恶程怜生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厌恶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供他玩乐的物品。

口头上说把自己当成妻子珍宝,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周鸯垂下眼睫,按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缓缓开口:“你想要什么补偿?”

他道:“给我做个穗子吧。从前你做的那个穗子坏了,我舍不得丢,也没法再用,剑柄上空了很久。”

“只是一个穗子?”周鸯声音有些压不住的惊讶与疑惑。

程怜生嗯了一声,说:“就一个穗子。”

周鸯更不懂他了。原以为程怜生说的补偿是别的什么,比如要自己和他欢好什么的,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就只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穗子。

穗子这东西,轻轻松松又不费力,就算程怜生单独提出来要周鸯给他做,周鸯也是答应的。

“那你想要什么花样的?”

“编个平安结的,其他的随你。”程怜生很好打发,“也不着急,你慢慢编也无妨。”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哥哥?要等穗子做好之后吗?”

程怜生歪了歪脑袋:“今日也可以。”

“我现在就能带你去见他。”

周鸯心砰砰地跳着,有些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程怜生给她设了什么陷阱,就等着她自己跳下去。

他怎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让自己去见哥哥?难道成了亲就真的不一样吗?

周鸯几乎快要怀疑自己了。今天的程怜生实在古怪,不仅没派人守着自己,还让汀兰来给她送饭,甚至主动提出现在带她去见哥哥。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古怪。

周鸯没敢立刻答应,她抿了抿唇,想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坑。

等不到周鸯的回答,程怜生似乎也不着急,他抱着周鸯悠悠然地开口:“看来央央也没那么想见那家伙嘛。”

“不过嘛,央央,今天不见的话,之后想见可不一定能见到了喔。”

周鸯下意识就接了话,道:“什么意思?”

程怜生把周鸯转了个身,让她正对着自己,双手捧着她的脸,笑眯眯道:“字面意思呀央央,汀兰不是告诉你了么,仗还没打完,我要接着去打仗,会离开央央一段时间。”

“你要把我哥哥带上?”周鸯难以置信。

“是呀。”程怜生理直气壮地点头,“战场血腥,央央见不得那些,只好把央央留在塞北了。但又担心央央你偷偷跑了,只有把周逸春带在身边了。”

“他在我身边,央央你若是跑了,我就先杀了他再来抓你。”

“央央你觉得呢?”

疯子!

周鸯只觉得程怜生又犯了疯病,她僵着一张脸直愣愣地看着程怜生,脑子飞速转动,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打消程怜生的想法。

“央央,就算你撒娇也是没用的。你和周逸春之间,必须得有一个人待在我身边。既然不是央央你,那就只能是他啦。”

天底下哪有这样不讲理的!

程怜生挑眉道:“央央不愿意?只要央央你乖乖待在这里,我自会把他平安带回来。”

“央央你这样怕,是还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离开吗?”

他说着,面色便沉了下来,捧着周鸯的手也搂到她的腰上,把周鸯死死地困在自己怀里。

“央央只记得自己在南国长大的那些年,把你我青梅竹马的记忆忘得干干净净。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你不能总想着离开我。”

“周逸春我是必然会带在身边的,我已经下令将他充了军,过两日就随军出发。”

周鸯注视着程怜生,原本垂着的双手抬起来搭上了程怜生的肩膀。她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她必须做些什么打乱程怜生的心。

不能让程怜生继续怀疑下去。

“你误会了。”她轻声道。

“我没想着要跑。”

她闭眼,柔嫩的唇瓣颤抖着吻上了程怜生的唇。那一刻,周鸯分不清她耳旁的到底是谁的心跳声,是她的,还是程怜生的?

……

程怜生走了。

临走时他让周鸯稍作休息,过会儿会带她去见周逸春。

周鸯躺在床榻上喘着气,面色潮红,衣襟凌乱。她本只打算浅浅地贴在唇上就作罢,但真贴上去了又被程怜生夺取了主导权,吻得她呼吸急促几欲喘不上气来。

歇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周鸯便支起身整理自己的仪容,又重新给自己上了口脂。

她轻叹了口气,回想起方才的情动,不敢相信自己怎么能做出那般放浪的事儿来。

都怪程怜生。

周鸯想。

另外一边,程怜生意气风发,走在路上喜气洋洋,见谁都笑。

“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啊你小子。”

程怜生道:“那是自然,娶了央央我高兴。你这没成亲的人肯定是不懂的,我也不怪你。”

“你这混小子,我呸!”

路过的大汉名叫终杭,他比程怜生大了三岁,身材高大魁梧,还留了络腮胡,看上去又野又猛。

但他身上有一半的南国人血脉。

终杭他娘是南国人,当年南国和塞北打仗输了,南**队弃城而去,他娘也就在那个时候被终杭他爹看上的。

他爹把他娘娶回塞北当媳妇,成亲不过一年就怀上了终杭。但他娘自从来了塞北就郁郁寡欢,生产时遇上难产,就这么撒手人寰了,唯留下呱呱坠地的终杭和他爹大眼瞪小眼。

为了纪念他娘,终杭他爹就给他取了这么个斯文的名字。

终杭旁边还站着木枫,木枫一张小脸板着。程怜生瞥他一眼,伸手就给了木枫的脑袋来了一下。

“阿莲哥!你干嘛打我!”

程怜生轻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你欺负央央还不允许我替她报仇?”

木枫不敢在程怜生面前嚷嚷,闻言也只好撇了撇嘴忍了。只是他到底少年心性,嘴里小声叨叨:“我才没有欺负她,你们都被她漂亮的皮囊给骗了!阿娘说的果然没错,漂亮的女人最可恶了。”

程怜生似笑非笑:“木枫。”

木枫立即闭嘴。

终杭在旁边看着好笑,道:“你何必跟他这么个小兔崽子计较,他这么小一个人能知道什么?”

“央央才回来,还不熟悉塞北,我不想让她在这里受一丁点委屈。”程怜生神色淡淡,“终杭你知道的,我找了央央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恨不得把什么都给她。”

终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拍了拍程怜生的肩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雾色难抵

离航

只此烟火里

小船三年又三年

隔壁孟先生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烈酒簪花
连载中藏春锁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