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的晨光，带着早春的清冽。
凌家大宅门口，低调的黑色轿车已经静静等候了。
苏诺儿已经抱着书包蹲在门廊台阶上等了，她换上了新的初中部校服，柔顺的黑发扎成简单的马尾。
早春的寒气钻进校服裤脚，站久了还是有点冷。
“诺儿小姐，车上等吧？”老张见她指尖都冻得微微发红，体贴地提醒。
诺儿转头露出一个浅笑：“谢谢张叔，我就站这里等吧”
二楼，凌胜耀房间。
他有些不爽的顶着鸡窝头推开窗，寒假里被造坏的生物钟一时半刻根本恢复不过来，连连打哈欠。
他眯眼往下看，好像苏诺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转身下楼，经过厨房时顺手捞走两袋温热的鲜奶。
“耀哥哥，早”
诺儿听见脚步声，立即站起身，晨光在她眼中漾开明亮的笑意。
凌胜耀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烦躁样子，高中部的深灰色西装制服被他穿得有些松垮，领带也松松垮垮地挂着，
他手里拎着单肩书包，目光掠过诺儿冻红的指尖时微微一顿。
“走了，磨蹭什么”，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没什么情绪地拉开后车门，长腿一跨坐了进去，占据了靠窗的老位置，闭上眼假寐。
诺儿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坐进另一侧，书包搁在并拢的膝上。
车子平稳滑行，车厢里沉默无声。
“喂。”旁边突然响起硬邦邦的声音。
诺儿下意识转头。
一袋温热的鲜奶被凌胜耀扔到她怀里，“多拿了一袋，你喝了”
凌胜耀别开脸望向窗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她轻轻哦了一声，结果小口啜饮起来。
车子平稳地驶入校园林荫道，在初中部与高中部交汇的路口停下。
"耀哥早！新学年这么积极？"
刚一下车，校门口涌来嬉闹的人群，篮球队长周锐勾住凌胜耀脖子，目光投向跟着凌胜耀下车的诺儿身上，"这小学妹谁啊？新情况？"
几个男生发出心照不宣的哄笑。
诺儿低着头盯着帆布鞋尖，有些无措，突然有温热触感贴上后颈，诺儿一颤。
凌胜耀把喝剩的鲜奶塞进她手心，“帮我扔了。”
他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前面初中部的教学楼，“初中部在那边，自己过去”
围着凌胜耀的男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诺儿，让她稍微有些不自在。
她乖巧的点头，“知道了，耀哥哥”
“喂！放学早点出来，我可不会等你。”他转身挥了挥手，语气随意。
他个子高，背影挺拔，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很快就被几个同样高大、勾肩搭背的男生围住，说笑着走远了。
“什么情况，耀哥？”
周锐用肩膀撞了一下凌胜耀，挤眉弄眼，“看着挺乖啊，不像你平时会搭理的类型。”
凌胜耀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把书包甩到另一个肩膀上，语气不善，“关你屁事！少打听。”
“哟，还护上了？”另一个男生起哄道。
“滚蛋！”
凌胜耀踹了那男生一脚，力道不轻，但脸上却没什么真正的怒意，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远方亲戚，烦死了，跟个小尾巴似的。”
他嘴上说着烦，却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
苏诺儿还站在原地，正有些茫然地辨认着初中部的方向，纤细的身影显得有些无措。
他喉结微动，又迅速收回视线
“看啥呢耀哥，舍不得啊？”周锐捕捉到他的视线，打趣道。
凌胜耀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恶声恶气道：“少放屁！赶紧走，快迟到了！”
“诶？耀哥你啥时候怕过迟到啊？”
苏诺儿顺着凌胜耀指的方向，终于找到了初中部的教学楼。
新学校很大，很漂亮，光洁的地板，明亮的窗户，穿着同样精致校服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她抱着新领的教材，按照指示牌找到自己的新班级。
班主任是个温和的年轻女老师，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这位新同学。
“大家好，我叫苏诺儿。”
底下响起几声窃窃私语。
“转学生啊？”
“我早上见过她，从凌少车上下来的？”
“什么？和凌少什么关系？”
她被安排在中间排的位置。
同桌是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生，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挪开了位置。
“喂，新来的？”一个略带高傲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诺儿抬起头，是前排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身边还跟着两个同伴。
诺儿后来才知道，这个漂亮女生叫秦薇，和凌家家世相当，和凌胜耀从小就认识。
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早上你跟凌胜耀一起来的？”
她问的很直接。
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苏诺儿身上。
诺儿不太习惯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关系？”秦薇挑眉追问。
诺儿张了张嘴，什么关系？
说是兄妹，既无血缘也没法律约束；说是陌生人，又同住一个屋檐下，还牵扯到两条人命。
秦薇轻笑一声，带着点轻慢，“那就是远房亲戚之类的吧？凌少他们家亲戚是多。”
诺儿垂下眼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好在上课铃适时响起，诺儿轻轻松了口气。
第一天的课程对诺儿来说有些吃力。
新学校的进度比她以前的学校快不少，她得全神贯注才能跟上。
周围的同学似乎早已形成了各自的小圈子，课间休息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说笑，只有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那个短发同桌似乎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整上午都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诺儿也并不介意，比起秦薇那群人直白的打量，不言不语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
午休铃声响起，学生们蜂拥而出前往食堂。
诺儿等人稍微少了一些，才独自抱着饭盒走出来。
陈姨为她准备了便当，但她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吃。
食堂里人声鼎沸，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她正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喂”
诺儿回头，看到凌胜耀和他的几个朋友正从高中部那边的走廊晃过来。
周锐正笑嘻嘻地朝她招手，凌胜耀双手插兜，一脸傲娇的表情走在旁边。
“找不到地方吃饭？”周锐凑过来，自来熟地问，“跟我们一起？带你去高中部食堂看看，比这儿清净点儿。”
诺儿下意识地看向凌胜耀。
他啧了一声，眉头微皱，似乎嫌周锐多事，语气有些不耐烦，“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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